接下来几天，柔柔给无间做完了两套新衣服，怕他在战斗中把衣服撕得破破烂烂，等他一回来就可以让他换上。她再用剩下的布料裁剪成小片片，用绳子串起来挂在屋檐上。

无间已经提前前往长虚界，留她在中院等候。她也怕自己让无间分神，没有请求无间把她带上。

夜晚的风很大，她裹着厚厚的两件棉衣，坐在屋檐下出神。十几只黄毛鼠从废墟缝隙中爬出来，紧张地扒着台阶仰望她。

她把手里的馒头掰碎了扔出去。

黄毛鼠快速叼着馒头离去，柔柔再仰头看着夜空，上面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云层。

白色小雪从空中落下。

十二月三十，无间到达长虚界，破开长虚界屏障，到达宫殿的须弥座月台。所有空族都静静凝视他，已经接受过武神的吩咐，没有对他发起攻击。

武神走出前殿，优雅大方地伸手接待他：【欢迎。】

无间眯眼：“你这样反而搞得我不好意思。”

武神不明白无间的语言，继续用精神力传达：【吾族愿与人族和平相处。】

无间便询问：【如何能做到？】

【吾将昭告全族，只食灵兽不食灵师。天原要脉依旧由人族掌握，吾族只愿求得一方新天地繁衍生息。】

【参照先前的表现，我不相信你们能遏制本性。】

无间上空出现一条裂缝，腾蛇从裂缝中伸出巨大的头颅，张嘴露出獠牙：“你我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无间抽剑：【没有商量余地，空族不该存在于天原。】

【尔等叫阵，是为声东击西之计……】武神仰头发出一声鸣叫，长虚界的大部分空族飞向上空，共有二十余只。由于武神自身力量足够，并不需要过多下属进行护卫，这个数量远远低于无间的预算。

空族四下散开，离开长虚界去搜索附近山林，要把暗度陈仓的其余灵师找出来。

无间回应：【没有这个打算，就我一个。】

【既诚心来战，吾不将轻敌……】武神手中亮出三戟叉。

腾蛇尚未等它准备就绪，直接张嘴向前扑袭，几乎把空族含入嘴中狠狠碾压！

庞大的身躯由于惯性撞向前殿，即使宫殿由世上最坚韧的岩石堆砌，也因此坍塌大半。武神用手脚撑开腾蛇头颅，腾蛇血性十足，疯狂甩动头部，决心要将它露在外侧的羽翼折断！

天雷缠绕腾蛇身躯，腾蛇在自己感到头晕目眩之后停止甩动，却突然从嘴里喷出火焰焚烧依然没有脱困的武神。

待它终于需要喘息之际，它的上颚亮起一道光芒，武神重新打开羽翼飞向上空，身体几乎完好无损，仅仅有数十片羽毛从翅膀上飘落。

腾蛇嘴中呼出热气，被划成两半的上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向上腾跃甩出后半截蛇尾。武神亮出三戟叉击向蛇尾的瞬间，无间用破空剑劈出的白光已经斜向撞击武神！

武神直直撞入前殿后方，剑芒碎裂后溅起无数金光。无间飞行至上空，右手高举过头顶，所有金光飞入他掌心之中，快速形成一个金色圆球。

进入天玄境后，修行界的许多招式都不再有意义，制敌唯一需要的就是——绝对强大的力量！

飞花破汇聚成的灵力团倏忽膨大，形成一个堪比日月的圆球，瞬间覆盖整个前殿上空！

“去！”无间用力向下挥手，金球撞入前殿，把刚刚起身的武神完全吞没！

金光迸射，超越天地所有的光亮，承载长虚界的最高山脉崩裂，震感传遍方圆千里的土地。

无间被气浪扑袭，快速后退两丈远后抬手扛住气流，重新睁眼之际，看见无数散逸在空中的金光汇聚成一条条金色缎带。烟尘中显现武神的模糊身形，缎带均游向它游去，钻入它微微张开的嘴中。

它吸收了此次攻击的半数力量。

腾蛇悬浮在无间背后，发出低沉声音：“进展不妙……”

武神一直接受碾压，至今还没有正式动手，这是他们即将落败的前奏——一旦战局翻转，他们就要迎接致命的打击。

无间脸颊出现蓝色鳞片，眼睛虹膜突然被金色覆盖，黑色瞳孔拉伸为竖瞳。他解开头绳让长发蓬散，咧嘴从嘴角呼出蓝色丝烟，似乎连性格都起了变化，露出兴奋的狰狞笑意。

坚硬的鳞片快速覆盖他脖颈与四肢，他的双手骨骼变大成兽爪，握住破空剑的力道更加重了三分，不断暴涨的灵力诱发破空剑“嗡嗡”震鸣。

腾蛇认出了这个变化，惊奇道：“青龙……”

“撑住。”

武神缓缓向他们走来，振翅驱散烟尘，双手在胸前贴合十指指腹。掌心相对的空间里出现蓝色旋涡，与此同时，长虚界的空间出现无数蓝色裂缝，如同一个镜面被打得支离破碎，所有景象开始在各自的碎片中错落重叠。

腾蛇烦躁地发出低吼。

“它学会了人族的禁术。”无间有这个心理准备。

白舒雨告知过他，只要柳昭学会了禁术，他就极有可能把禁术传授给武神——如果柳昭意识还算清醒，那么他就传授一些看起来架势很大，实际上杀伤力一般的招式。

然而对于禁术而言，就没有杀伤力强弱之说——能成为禁术，都有着要么害人要么害己的理由，武神似乎并不知道其中危险。

无间按捺不动，武神仰头欣赏自己制造的变化。这也是天原吸引它的地方——人族传承千万年的智慧结晶，带着神秘莫测的绚烂色彩，它可以在短短几年内获得。

它突然飞入一块空间碎片之中，半截羽翼被蓝色裂缝所挡，没有出现在另一块空间中。它旋转身体靠近裂缝，完全没入蓝光之中。

似乎所有地方都不再有武神的痕迹。

腾蛇俯头：“唐无间……”

“不用在乎花式。”无间挥剑右指，一块空间平面瞬间碎裂成上万块块巴掌大的碎片，“它不熟。”

他一跃向前连续撕碎三块平面，武神突然从上方空间跃下，用三戟叉把无间撞入地面。腾蛇横扫翅膀把武神掀入另一个镜面，无数镜面重新组合重叠，腾蛇张嘴喷出火焰，融化了一半的空间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