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仅仅小范围施展一遍，没有发动最终效果。武神已经心领神会，精准模仿出柳昭每一个动作，在力量即将迸发的瞬间，藏书阁发出剧烈震动。

它立刻收敛力量阻止效果出现，甚是满足地飞回梁木上，伸手打理柳昭长发，亲切地眯眼端详他：【准尔离开此处，在长虚之境通行。】

柳昭点头。

两只空族出现在门口，武神快速飞出藏书阁。

云水荷坐在角落，由于身体虚弱，就连惊异感也少了好几分。柳昭这两日确实在专心研读卷轴，但她没料到柳昭真的能学会长虚界的玄奥之术，还想要从中找出能让空族学会的内容，对她而言都是天方夜谭。

她说出自己的判断：“你有空族之力，因此知道什么对空族有用。”

柳昭大方地承认：“对，我是人族与空族生下的混血。”

云水荷无奈摇头：“胡言。”

“我要出去走走了。”柳昭走向门口。

“你会有报应。”

“我知道。”

但也不在乎。

入夜后，柳昭抚摸着从高处取下来的红色宝珠，试图找出它的驱动之法。宝珠没有名字也没有说明，他只能不断施展灵力触碰它，感觉宝珠被引发了越来越多共鸣，逐渐震颤起来。

他随口询问：“云仙子，这东西是不是很危险？”

云水荷正在闭眼冥想，由于长时间没有进水进食，已经气若游丝。

“等你没意识了，我会喂你吃东西的。”柳昭继续抚摸宝珠，“虽然你很烦闷，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和我说话。”

在共鸣达到巅峰时，他脑中突然接收到了宝珠散发的意识。

“血。”他咬破手指，把血珠摁在宝珠上——

宝珠焕发明亮的光芒。

他立刻被强大的力量冲撞，顿时翻滚在地呛出一口血。

宝珠持续焕发光亮，他的眼睛也被映照成红色。体内的力量平衡被打破，混杂的力量再次把他侵蚀，他感觉自身血液逐渐沸腾，强烈地烤灼他全身静脉。

又发作了。这一次，他已经无法分辨躁动的是魔力还是空族之力，很可能是两者正纠缠在一起。

他踉跄起身，朝着云水荷走过去。空族的本能被激发，他能察觉出云水荷体内还有着不少的灵力残余——这点力量，想要镇压他体内的风暴还远远不够，但他一旦将目光锁定这个人，就再也无法移开。

不管有多少，他都想要。

云水荷已经苏醒，看着空族对灵力的贪婪，轻声告知：“你失智了。”

柳昭抓住她肩膀，张嘴朝她脖颈咬去。

云水荷并不在乎自己生死，但出于对方未来的考虑，还是劝诫道：“不要做错这一步。”

柳昭痛苦地眯眼，努力用理智控制自己行动，但根本遏制不住对眼前女子的杀意，只能转念一想去驱使武将。

武将突然醒来，从对面书柜俯冲而下，把两人撞向后方书柜。

书柜接连倒塌三个，梁木滚落，藏书阁剧烈颤动。

柳昭死死攀住武将身躯，意识再次被杀意冲垮，一口咬中武将脖子，快速汲取武将的力量。

武将的逃生欲望复苏，在书卷铺成的一片狼藉中翻滚身体，手脚并用地掀开柳昭，捂住脖子飞向上空。柳昭蹲在地上急促喘息，一跃而起拽住武将脚爪，右手出现一道白雷麻痹武将身躯，武将突然又顺从地落地，呆愣地等待柳昭重新咬中它的脖子。

武神突然飞入藏书阁，果断扯开双方，转身用羽翼把柳昭掀出。

柳昭后背撞在墙上，武神上前用手掐住他脖子，完全把他镇压，并把自己的力量灌输给他。

柳昭的意识短暂复苏，难以置信地看着武神的面孔。

【不可死。】武神松手。

柳昭落地，无法回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体内刚刚平息的力量又开始卷土重来。

他痛苦地蜷缩身体捂住脸，竭尽全力调整力量平衡，一会儿后，两只刚刚断气的新鲜空族尸身被扔到他的面前。

他仰头。

武神命令：【吃。】

他摇头。

武神重复：【吃。】

他再也禁不住这样的诱惑，抱起空族尸身汲取它的依旧充足的力量。武神站在他面前，毫无感情地看着同族相残——作为空族，这是时刻都在发生的事，它们对此都习以为常。

得到两只空族的力量后，柳昭的力量完全平息。他疲惫地坐在地上，俯头保持沉默。

武神蹲下身，伸手揩去柳昭脸上的血迹，对这个脆弱的生灵愈发怜爱，近乎宠溺地安慰道：【尔之所愿，吾皆能实现。】

柳昭继续沉默。

武神并不着急，耐心地把柳昭头发打理柔顺，格外喜欢地触碰他上面半截白色长发：【歇下。】

柳昭点头，武神满足地离开。

等它走后，神色阴沉的柳昭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起身舒展筋骨，把倒下的书柜摆放回原位。

一个书架斜撞在墙上，云水荷就坐在书柜与墙面的交界空间中。柳昭把这最后一个书柜复位，对身上堆满书籍却毫发无伤的云水荷笑道：“你运气不错。”

云水荷似乎终于对他产生了兴趣：“没被你吃掉？”

“我是指，没被压断骨头。”

云水荷依然坐在原处：“可还记得你刚刚做了什么？”

“依稀记得。我还怕武神会让我杀了你来验证我的决心——应该多虑。”

“确实多虑，杀了也无妨。”

“你尽管自暴自弃，我可是有追求的人。”柳昭把她抱起来放入干净的角落。

云水荷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丝毫愧疚的痕迹，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命都不保，你能有什么追求？”

柳昭抬手，滚落在远处的红色宝珠自动飞入他手心，明亮的光芒收敛，已经接受了他的控制。宝珠的力量汇入他灵脉之中，他全身感到一阵温暖，眼睛闪耀出红光：“拥有至高的力量，死也无妨。”

“那是血珠，催人嗜杀，倒适合你……武神对你如此青睐，你还能坚持你不伤人的原则？”

柳昭笑纳这刻薄真实的语言，没有接住这个问题，转而解释道：“为什么青睐？它并不是喜欢我，而是享受征服人族的感觉——只要我顺从，它就能够获得快感，甚至会妄想把所有灵师都变成它的同族，对它无条件顺从——所以它不会轻易杀我。”

“你觉得你了解它？”

“当然，”柳昭坐在她面前，右手托腮流露出妩媚神情，“我特别能理解变态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