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反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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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反攻的希望

【六月十八/永墓井上层】

阿妮卡冷冷地打量着巨井里数不清的担架,每一张担架上都躺着一名哀嚎的伤员,女人精灵般美丽的脸上跳动着微微暴起的青筋。

放眼望去,井里遍地都躺的都是伤患,满眼都是白色的担架匆匆抬过。永墓井并不是营地,所以井里面没有足够的治疗物资,这里正在使用的每一张担架、每一条绷带、每一盒药草甚至是每一滴消毒水,都是士兵们自己撤退时从燃烧的学院本部里抢救出来的。而凛军目前的伤者几乎都是需要药材的刀剑外伤,医官现在连止痛水都配不出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割去伤口周围腐烂的肉,用布条包扎流血的伤口,将冰敷在出血口上止血。但这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没有医药,伤口是不会自己很快愈合的,在永墓井潮湿的地下,外伤很快就会感染发脓,目前还勉强可以作战的轻伤者继续拖下去也会很快成为累赘的重伤者。

这是阿妮卡第二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第一次是十年前在金戈山脉,面对阳心将军东卓的进攻。阿妮卡紧紧咬死了牙,后槽齿居然被她自己给咬的崩开一小块牙齿碎片。尽管她可以在战场上召唤铺天盖地的雪龙卷,可大势已去,她最后的奋勇也不过是多杀了几十个敌人,凛军还是不得不撤退,放弃城市。

“教女大人,总损失报告出来了。”黑衣从者跪在阿妮卡脚边,“只是怕您...”

“说!”阿妮卡斩钉截铁。

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敌军总入侵人数估计在两千到两千五百之间。目前已确切知晓的是,克夏将军在六月十二夜晚,于海面战线杀敌九百余人;索奇将军在六月十八夜晚,于烛龙塔防线杀敌一百余人,算上今夜城市内和学院内的大大小小几场攻防战,离军的损失大概在一千三百人左右。”

“我方人数和损失估算出来了吗?”阿妮卡咬着牙。

“目前港口已经完全处于离军的控制下,我方伤亡数字惨重,守卫军全员共三千人,目前算上轻伤的人,还依然可以作战的武士还有四百七十一人,而魔术师仅有五十三。死者有一千八百余人,重伤者七百余人,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克夏将军。”

阿妮卡身体一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克夏将军他...”

“靠岸的龙鳞战舰已经开始向炮击范围内的学院轰炸,克夏将军...将军未能及时从学院防线撤出...壮烈牺牲!”从者声音低下去。

阿妮卡深深地吸一口气,巨大的实力差和惨痛的牺牲数让这个坚强的女人心里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昏厥感。听着战报里双方差距巨大的伤亡数字,阿妮卡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无论是策略还是计谋,阿妮卡打从一开始就输了,因为和她对弈的是离阳国国师楚道虚。尽管阿妮卡占据己方地利和兵力上的优势,可也只能在楚道虚的运筹帷幄中不断地用属下的人命去填补领军人物谋略上的差距。

“楚道虚...”阿妮卡在心里恶狠狠地用冰刃割着这个男人的血肉,像是要将她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在楚道虚身上一般,“这些...全部都在你的计划当中吗?”

“教女大人...”从者微微颤抖,他也明白当下局势的惨烈,战败这个重担砸在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肩头上,实在是过于沉重。

“松云关的援军有回信吗?”阿妮卡声音里的愤怒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低落。

“云关的五千骑兵已经在路上了,先锋军最快预计后天就可以赶到港口。”

阿妮卡静静地听完从者的发言,沉默了很久。阿妮卡瞟了一眼单膝跪下的从者,他穿着一身隐蔽的黑衣,深深地低着头。阿妮卡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连这位一直奔波游走于前线和后勤的从者名字都不知道。

“你站起来,把头抬起来。”阿妮卡轻声说,

从者一愣,他作为斥候奔走于这位尊贵的永教教女麾下已经有数年之久了,还从未听过这位冷冰冰的女人会这样放轻声音和自己说话。从者慌忙之中站起来抬起头,阿妮卡看清了,那是一个还相当年轻的青年,大概二十六七岁,有着黝黑朴实的脸和机灵敏锐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阿妮卡问。

“属下的名字叫达正,冰凛军十七卫,轻二一,来自西北的啸绝海峡。”达正诚惶诚恐地回答。

阿妮卡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么多年以来,多谢你一直在前线活跃了,辛苦了。你下去帮忙吧。”阿妮卡的声音淡了下去,像是终于累了一般,又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达正眼眶湿润了,他听出了阿妮卡话里的绝望和悲伤,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教女!还请不要放弃希望啊!我...我们都还有一战之力的啊!”

阿妮卡轻轻摇了摇头,推了推达正:“你下去吧,你应该也有很多受伤的兄弟在底下需要帮助不是吗?”

达正一抹眼泪,阿妮卡的话让他想起了他死在战场上的兄弟和朋友。达正作为一名斥候,不能战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来往于前线和本部,将最准确的战报和消息通知给各方人员。他无数次地从燃烧的战场上跑过,目光扫过一具又一具好友冰凉的尸体,脚步一次又一次踩过兄弟身体里泼洒出的鲜血,可他甚至不能停下来给自己的好朋友们简单收个尸、立个坟,只能看着他们残缺的尸体被大火烧焦。因为达正清楚自己没有这个时间,战场上分秒必争,他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也必须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是。”达正恭恭敬敬地回答,缓慢地向后退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走道尽头。

阿妮卡静静地望着那个青年退去的背影,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这些长期在她手下行动的人,无论是达正这样的斥候,还是克夏那样的武士,阿妮卡仅仅只是熟悉他们所负责的工作和部分而已,直到得知他们有些人已死的消息后才会猛地想起来,他们已经默默在这个学院里陪伴了自己如此长的时间。

其实说起来,今晚离军可以攻破学院防线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本部里混入了伪装的内奸,内奸不断地用暗杀的方法将离军魔术师安插进了学院防线内部,并步下了烈泉阵。而阿妮卡作为教女居然都没有察觉到一些人被顶替甚至消失了!若是她能够更加防范...就是平时多关怀下士一些,说不定就可以更早地发现学院里被混入敌军的事实,也许今晚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是我错了吗?”阿妮卡在心里问自己,她双手交叉靠在额头上,绝美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的好姑娘!”一声轻挑的声音将沉思的阿妮卡吓得一惊,阿妮卡回头,一身轻甲的星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过来干什么?”阿妮卡收起脸上的委屈,将双手藏在宽袍里。

“刚刚帮着索奇打退一波离军,找到了扬信那几个孩子。才把苏露和莎伊那两个被离军打昏的可爱女孩子安置好,就过来看你了。”星释看了一眼阿妮卡收起来的手,轻轻一笑,“在想格士了?”

“没有。”阿妮卡的回答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你每次想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做出这种像是祈祷一样的动作。”星释学着阿妮卡刚才的姿势,也双手交叉靠着额头。

阿妮卡一愣。

“你以为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啊?自从十年前,你开始变得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后,我总要发掘一点你的小习惯来揣摩你的心思啊。”星释笑着捏了捏女人的脸蛋。

“你想多了,我没有。”阿妮卡否认。

“那我简单举几个例子:你难过的时候就会不停地眨眼睛,生气的时候会悄悄地把你的右边对向外,急躁的时候会用脚掌轻微敲地板,高兴的时候耳朵会被嘴角牵着动一动。”星释笑着说,阿妮卡这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在星释嘴里仿佛如数家珍,“而当你想念谁的时候呢,就会像刚刚那样,祈祷般地交叉手指,像是自己牵着自己的手一样。就仿佛回到以前,格士还是十指紧紧扣着你的手。”

阿妮卡打落了星释的手,别过头。她知道星释说的没错,这个女人是冰凛国最优秀的刺客,在关键场合可以仅凭目标的一举一动就猜明白很多事情。一个人的心思也许可以被掩盖,但一定会反映在那个人的神情或动作上。阿妮卡的脸常年累月像是不会融化的冰川,但细心的星释还是发现了这个女人一些反映心里的小动作。

“我没有想他。”阿妮卡倔强地瞪起眼,“鬼才会想那个家伙!”

星释又笑,她走到阿妮卡身后,用修长的手指帮助阿妮卡揉动僵硬的颈背,将脸轻轻靠在阿妮卡的肩头,握住阿妮卡的手,温顺的像是两只猫咪在相互蹭毛:“好啦好啦,知道你的,别烦恼了,你已经很尽力了。”

阿妮卡难得没有反感星释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在此刻她心力俱疲时,星释的亲昵让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年少的时光。其实星释说的是对的,阿妮卡每次双手交叉互握,都是在怀念过去某只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在那个时候,阿妮卡还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年轻女孩,弹的一手好琴,写的一手好字,爱着一个男孩。

此时一道光突然窜进了洞内,那是古泰的传音鸟:“公主殿下,目前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还请您立刻下来井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邀请教女大人一起下来,扬信同学马上就要开始了。”

“井底?”阿妮卡一皱眉,惊讶地说“永墓井还有井底的吗?那里有什么?”

阿妮卡从古泰口中得知了这口深渊一般的巨井的存在,可每次当阿妮卡向下望去,视线沉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她总觉得这口井是没有底的,下面通往的也许是海底的某个洞穴。

“井底沉睡着我们的一位老朋友。”星释握住阿妮卡的手,两个女人的身影一闪即逝。

【永墓井底】

“原来...镜湖真的存在啊...”凛诚的双手微微颤抖,颇有些虔诚地说。凛诚望着脚下庞大精妙的魔术巨阵,以这个男孩过人的魔术造诣,也只能堪堪看懂周围一小圈术式的基本原理,至于那更中心的回路和刻印,那些知识已经完全脱离了凛诚目前的水准,复杂的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书。

神迹魔术阵,魔术里的世界奇观——镜湖。

古泰站在凛诚身后,看着凛诚几乎闭不上嘴的惊讶神色,微微一笑。他想起来了多年之前,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魔术巨阵被创造出来时,也是这个仿佛窥得神境的表情。

那个创作出镜湖的男人...

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古泰转身,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扬信问:“扬信同学,其实原本作为星释学院的老师,是无权过问学生的个人家室信息的。但毕竟现在情况紧急,所以还请扬信同学原谅古泰的冒犯。请问扬信同学是来自冰凛国国土西北边的啸绝海峡吗?”

扬信一愣,立刻后退了一步,戒备的脸色沉下来:“这和教授您有关系吗?”

“也许和你能否拔出那柄剑有关系。”

扬信盯着古泰,少年和老人都保持着诡异的对峙沉默着。

最终扬信在古泰平静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古泰的眼睛像是古井无波的水,扬信含着锋芒的目光刺进去只是溅起了几朵水花。

“是,学生是来自西北啸虎海峡,那里是我的家乡,我在六年前离开了那里,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过。”扬信缓缓说。

古泰幽幽地叹了口气:“六年前,果真如此...说是造化弄人也罢了,这世间的巧合还是如此的捉摸不透。那请问扬信同学可否知道令祖扬瑾心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这回轮到扬信真的愣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古泰会对他家的祖上如此熟悉,更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遥远的记忆里,祖父似乎仅仅只存在家人里那模模糊糊的只言片语中。

“现在想起来,扬信同学能够来到这里,或许也是神让你来继承令祖的遗志吧。”古泰说的含含糊糊,扬信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遗志?什么鬼啊这都是?

一声惊呼打断了扬信的思考和凛诚的震撼。

“这是镜湖!?”扬信从来没有在“铁雪梅”阿妮卡老师的脸上见到过如此丰富的表情,这个美丽如冰雪的女人夸张地把嘴巴张大到足以吞下一整颗蜜桃。

星释拍了拍好友的肩,她自己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时露出的表情和阿妮卡差不多。

“阿妮卡老师您居然也下来了?上面没有人守不会出事吗?”凛诚一愣。

“凛诚同学请别担心,有一位名将目前正亲自守在永墓井的入口处。以那位将军的能耐和永墓井险峻的地利,若非是重炮或者大型魔术阵,永墓井还是相当安全的。”古泰解释,这个老人似乎永远不慌不忙。

“镜湖...原来一直就在这里...”阿妮卡依然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所以水炎合约签订的才那么轻松,所以楚道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进贝求里港...”

“所以...老师您说离军发起入侵的原因就是这个魔术阵?”扬信糊涂了,“离阳国是有多玩物丧志啊?为一个魔术阵发动战争?”

阿妮卡反手一巴掌拍在扬信脑袋上,扬信顿时感觉脑袋一阵嗡嗡响。

“你懂什么?镜湖是冰凛国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是足以抵挡举国之力的神迹!”阿妮卡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莫名其妙的扬信,“十年前你还只是个小鬼的时候,帝都里不满一万的凛军就是靠着这一个魔术阵打退了三万的敌军!”

扬信一惊。

“阿妮卡老师说的是对的,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月桂坡之所以长盛不衰也是因为这个魔术阵的存在吧?”凛诚扶住扬信的肩膀,“可以明显感受到这里的生命力...创造出镜湖的人当真是个绝世天才。”

古泰赞许地点点头,凛诚一直都很得古泰的欣赏。这个男孩不仅仅在魔术方面有极深的理解,还在分析、推理和预测上都有着过人的见解。

“咳咳,既然最后的人都到的了,那就让古泰开始吧。”古泰微微咳嗽,提高了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老人身上。

“扬信同学、凛诚同学,星释殿下,阿妮卡教女。”古泰环视周围,目光扫过少年和女人,“现在这口井的外面,有几千离军在烧杀抢掠,而很遗憾的是目前贝求里港已经完全被离军所攻占,我方凛军在攻防战中损失惨重。说实话,现在最理智的决定是静待救援,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人可以再上战场了。”

四人都沉默了,扬信和凛诚有些不可置信,国破家亡的惨剧居然就发生在一夜之间,在今晚之前他们还以为凛军胜券在握,学院的爆炸不过是小挫败。

“但是!现在我们也并不是全无机会!”古泰的声音猛地一沉。

阿妮卡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眼睛唰地看向了扬信:“您说的是...”

“是的,若是扬信同学可以像十年前的格士将军一样,成功激活镜湖,我们就有反攻的希望。”古泰转身,让出了镜湖的视野。

阿妮卡微微扶住额头,星释搀扶住她。凛诚面无表情,扬信一脸迷茫,似乎都听不太懂教授在说什么。

“什...么,等一下啊,我没理清楚?”扬信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挥挥手让古泰停下来,“教授您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一夜之间离军就攻下了整个港口?不是说还有精锐武士和魔术师吗?”

“离军的内奸混进了学院,在你们训练的三天里,在学院里埋下了烈泉阵,地下本部尤其多,就是那个会喷火柱的阵。离军在入夜时分一起引爆了烈泉阵,地下本部里超过一半的魔术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炸死了。”阿妮卡替古泰回答。

“那为什么我要去激活...那个什么镜湖?为什么是我啊?凛诚的魔术造诣不是更高吗?”扬信很不解。

“因为你让整片月桂林盛开了。”凛诚轻声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月桂林下的奇怪之处吗?那个感觉不是属性魔术,是生命力,连我都完全不知道这种力量的存在。”

“可...可我就只是把我的魔力灌入地下了啊!”扬信诚实地说,“我以为月桂坡下面的魔术阵就是很简单的缺少魔力,也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

“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什么单单是你激活了镜湖。”古泰点点头,“所以六月十四日,星释老师亲自带着你来到了这永墓井底,让你去拔那柄剑,也就是测试了一下你在月桂坡的成就究竟是巧合还是实力。”

扬信想起来那天他拔剑时看见的画面,身体一颤。

“原来如此,所以那一晚的月桂林才会突然衰败。”凛诚想起来了六月十四的学院异样。

“可...可是星释老师不是说我失败了吗?”扬信想起来,“而且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看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醒来就是星释老师把我送回去了。”

“是的,其实这也算我的疏忽,因为古泰看见月桂林衰落后,就自以为扬信同学拔剑失败了。但当时的我们都漏掉了一个细节,古泰在刚才仔细询问了星释老师一些很小的细节。”古泰走近一些,紧紧抓住他的手,扬信一惊,因为从古泰那双苍老的手上传来几乎捏碎他手掌的大力,根本不像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所有的力气,“扬信同学,其实你只是不敢说而已,不是吗?”

扬信一愣,别过头,不敢直视古泰混浊的老目。

井里安静下来,星释和阿妮卡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屏住了,聪明的凛诚似乎也想明白了,默默地盯着扬信。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老人和少年开口。

良久的沉默后,扬信缓缓说:“我...我是可以拔出来的...把那柄剑拔出来...”

星释和阿妮卡同时深吸一口气,她们都见识过无数的震撼,但此时扬信的话在她们心里激起滔天巨浪。

古泰长叹一口气:“天下的神兵都拥有自己的意识,古泰之所以让行如鬼魅的星释老师带你来拔剑,就是为了确保在你的意识沉沦在神兵里前把你拉开。但刚刚古泰才得知,在你拔剑时,镜湖被剧烈惊动,星释老师当场就昏了过去,错过了唯一可以将你的意识拉回来的机会,可你最后还是自己醒过来了,扬信同学,你早就明白了对吗?”

扬信不敢说话。

“所以你...”阿妮卡微微发颤的手也扶住扬信,“真的可以激活镜湖...”

扬信别过脸,看向他的兄弟凛诚。

“所以我是过来帮忙站岗的?要不我自觉一点站远些?”凛诚原地搓搓手,好笑地跺跺脚。

古泰教授没有被凛诚的笑话逗笑,他盯住凛诚的脸:“凛诚同学,其实刚才扬信同学只说对了一半,他可以拔出那柄剑,但不一定可以激活镜湖,也就无法帮助我们逆转当前的败局。”

凛诚缓缓后退一步,眼睛里闪着连扬信也看不懂的神色:“教授,老师,我大概猜的出各位是个什么身份了。但是抱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敌国入侵不在我一个学子的能力范围之内,这条船我说什么都不会上的。”

“凛诚同学,你一直对我们都有所戒心,是吗?”星释听出了凛诚话里的警戒。

“那按照古泰教授所说的,这里的确是没我什么事啊?”凛诚还是摇头。

“凛诚同学,据我所知,扬信同学是在你的帮助下才做到了让整片月桂林绽放的壮举。”古泰幽幽地说,“那是他目前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尽管是在扬信同学自己都无意识的情况下。古泰打算完整地重复你们先前走过的的每一步,从花游戏的准备阶段开始。古泰相信从中可以找出我们目前唯一反攻的希望。”古泰顿了顿,“另外,凛诚同学需要借助扬信同学拔剑的机会,同时开发出自己的源。”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妮卡突然走下了台阶,她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古泰精妙的计划,自然也明白了自己被叫下来的作用。

“那阿妮卡老师是...”扬信看着自顾自往下走的阿妮卡疑惑。

“阿妮卡老师的作用是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替换的,只有靠着她的源,古泰才有足够的把握将扬信同学再次送进镜湖阵里。”

“阿妮卡老师的源是?”凛诚好奇地问。

“是真相和虚幻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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