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决
茂密的树丛里，扬信和凛诚像两个押送的囚犯一般，被几名离军武士推搡着向前走，他们的双手老老实实地举过头顶，一旦因为什么而缩下去，背后立刻就会抵上来尖锐的刀锋。
“到底在哪？”魁梧的百夫长高翎皱眉，他好像发现这两个学生似乎并不知道准确的道路，一直在树林里磨磨蹭蹭。
“其实...那个所谓的避难所我们也只去过一次，而且天又这么黑...有点不太能辨明方向。”扬信战战兢兢，他背后锋利的刀尖时不时抵到他，扬信起了一身的冷汗。
高翎踹了扬信一脚，把年轻的男孩踹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恶狠狠地说：“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在兜圈子？！当我傻？”
凛诚脸色一变。
两位少年都没有发现的是，他们身后押送的这支离国小队，人数在不断变化。在扬信凛诚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慢悠悠地在林子里打转时，五名精锐的斥候武士早已脱离了小队，迅速将附近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
和久经沙场的百夫长比起来，少年们的小聪明也不过是老鼠挣扎在野猫的玩弄中罢了。
“长官，兄弟们都搜查过一遍了，附近没有什么避难所，也没有军队驻扎的线索。”一名斥候俯身在高翎背后低声说。
“确定没有看漏？这里的植被很茂密，也许隐藏地很隐蔽也说不定。”
“地点的确是可以挑选在很隐蔽场所，但人出没的痕迹是无法轻易隐藏的。如果真的是所谓的避难所，想必会有平民百姓急匆匆赶路留下的痕迹。可周围既没有被踩踏的灌木，也没有新鲜折断的树枝，泥土上也没有发现杂乱的脚印。别说乱战中惊慌的平民了，即使是精锐的斥候也很难在原生态的树林里行动而完全不留痕迹。”
高翎点点头，他对自己手下的人有足够的把握。高翎转身重重一脚踢在凛诚的膝盖后，把高大的男孩踢地跪倒在地上。反手拔出了腰后的长刀，刀锋紧紧贴在凛诚脖子上，刀身上传来的凉意像是毒蛇般游离在凛诚的喉间，凛诚使劲咽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你们盘算的那点小心思拙劣的连新兵都骗不过。既然你们没有好好配合的打算，那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高翎冷冷地说。
滚倒在地上的扬信听着百夫长的话，仿佛浑身的血都被抽走了，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杀意。扬信毫不怀疑眼前的百夫长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在身经百战的武士面前，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心生怜悯，见过了太多鲜血，他们已经对杀人毫无感觉。
少年们还是太嫩了，和经验老道的正规军比起来，差距就像是兔子对雄鹰。
高翎握刀的手微微用力，凛诚感觉到了自己的脖颈被利刃切开的冰凉触感，血滴从下陷裂开的皮肤伤口中缓慢地渗出体外。
我要死了...凛诚心里划过这个念头。
真是可笑，结果到头来，我还是落得一个惨死砍头的下场，不过是多苟延残喘了六年，早知道还不如当初死在牢房里，至少还能和哥哥一起。
“凛诚！”扬信吼出来，他的兄弟就要在他眼前被杀了，可是他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凛诚的喉咙间射出的一缕鲜血。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慌慌张张地冲出了灌木丛，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高翎一惊，那个人是他手下的精锐武士之一，他本来应该寸步不离地保护着真玉公主。
“将军！我们被袭击了！公主被擒住了！”
高翎脸色剧变。
索奇仔细地确认过了满地的离军尸体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他刚刚用赤落刀在每一具尸体的心脏都补上了深深的一刀。然后他走向一旁被绑死的两位昏迷着的少女。虽然索奇并不认识苏露和莎伊，但他认出了这两个女孩身上穿着的是星释学院的校服，于是索奇拔刀削断了她们身上的麻绳。
“这就是星释说的那个名为苏露的女孩吧？”索奇在削断苏露身上的麻绳时，看清了苏露温柔白净的脸，甜的像是一块糖。他没有见过苏露，但星释曾经为了引出埋伏着的离军，而模仿过苏露的气息和容貌。以星释那绝世的伪装天赋，只需要苏露的一件裙子就可以模仿的以假乱真。
“这个女孩...”索奇削断莎伊身上的麻绳时微微皱眉，他同样没有见过莎伊，但那张俏丽的脸却神似他曾经见过的某个人。
索奇最后没有忘记检查一下昏迷的苏露和莎伊。女孩们的身上都没有出血或者伤口，唯一的打击是来自脑后的重击，并不致命，索奇猜测那就是她们现在昏迷的原因。二人的呼吸也很均匀，脸上都没有任何中毒出现的异样。
赤落将军索奇，尽管拥有着以一敌千的刀术和实力，但这个英勇的男人也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从备战到收尾，所有的环节都会做地一丝不苟，绝对不给敌人一丝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告诉你！有本事把我放开！我们一对一决斗见分晓！只知道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此时此刻，小老虎一样凶狠的少女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地嘶吼着，只可惜她的双手被麻绳结结实实地绑在身后。索奇见这个少女似乎相当的有活力，特意在绳子打了两个越挣扎越紧的船帆结。这种结通常用于海洋上远游的水手们为了帮助主帆抵抗飓风而固定在桅杆上，这种绳结牢固的可以套住发狂的公牛，而且越是用力拉，绳结便越死。
索奇将一只有力的手骂骂咧咧的少女背上，让她无法翻身，另一只手按住腰后的赤落刀。他对这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子有些许烦躁，索奇的周围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所有的离军武士都已经死在了他的赤落刀下。但这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还能咬牙切齿地向索奇吼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回想起刚刚的战斗，索奇从暗处突然发起袭击，这些英勇的士兵第一反应并不是向索奇拔刀，或者以昏迷的苏露莎伊作为人质要挟，而是一齐转身保护这个少女，即使赤落刀斩入了士兵们的身体，他们也还是坚定地挡在少女面前。
索奇琢磨着这个女孩的身份，在战场上出现这么一位奇怪的少女，她的地位一定非比寻常。
索奇仔细打量着少女那张英气娇嫩的脸蛋，盯着的时间一长，连索奇这种见惯了天下绝色的名将都微微惊讶于少女那含苞待放的美丽。然后他看见了少女愤怒的仿佛要喷出火一般的眼睛，突然愣住了。
少女有着离阳国元室所特有的红宝石眼睛，而且颜色极深极美，像是无数朵盛开的玫瑰沉淀在了她的瞳孔里，只有离国元室中最正统的皇室血统才有着这样纯正的红眼睛。而目前离阳国皇室里唯一符合十来岁的女孩只有一个人...
“你是阳舞毅的女儿，阳真玉？”索奇稍微好奇地问。
少女一愣，不明白眼前这个凛国武士仅凭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是又如何？”少女像是极其厌恶索奇猜对了一般，更加凶猛地吼起来，“你管我是谁的女儿！把绳子解开！你们武士对决难道都不讲信义的吗？！”
索奇在心里点点头，看少女这个反应索奇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位少女就是离阳国最尊贵的公主——阳真玉。只是索奇不太明白，炎帝为什么要将他最心爱的女儿送来战况不稳定的前线？难道就不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误伤了他的宝贝女儿吗？
既然想明白了她是公主，索奇还是微微收敛了自己冰冷的气息，虎一般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礼貌。他将摁住阳真玉的手松开，把她扶正坐好，动作里多了几分礼节。
“真玉公主，现在虽然是两军交战之时，但您的身份极其尊贵，即使是身为凛国军人的微将也不敢对您有任何伤害。虽然微将无权将您释放，但一定会确保您的安全。”索奇站起来微微行礼。
阳真玉又是一愣，她不太明白面前这位刚刚杀尽她属下士兵的武士突然间对她就彬彬有礼了起来。阳真玉心里那股激动的血性被索奇莫名其妙的尊敬给打压了回去，她突然间对这个敌国武士有了一丝好感，至少他不会像楚道虚一样整天小瞧她。
“你...你这家伙什么意思？要杀要打给个痛快，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阳真玉缩了缩肩膀。
索奇摇摇头：“真玉公主，像您这样尊贵的人物，一般人是不敢对您动手的。按照战场上的惯例，除非是灭族之战，否则贵重人物是不可以作为俘虏来对待的，对待您需要两国走外交关系，您的父亲应该会通过谈判的方式将您赎回您的国家，虽然可能会付出比较昂贵的代价。”
阳真玉的脑袋一下子就黑了，这下完了，她本来是偷偷溜出来打算立个大功的，没想到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而成了最大的笑柄。
索奇心里想的更远，他心里对擒住了炎帝最宝贝的女儿而感到十分高兴。这个小公主很可能成为促进两国再次签订停战合约的契机，在目前离阳国强烈预备开战的局势下，这一步棋可以为冰凛国争取更多的谈判时间，也就是准备机会。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个城市已经被我国给攻下了！趁早放了我，我还可能饶你一命！”阳真玉依然不依不饶，威风十足。
索奇想笑，可是他没能笑出来，因为他常年征战的直觉在这一刻突然尖叫起来，那是危险逼近的信号！
索奇不假思索地拔刀出鞘，赤落刀挥舞出中秋月亮般完美的圆，十支从四面八方向他暴射而来的羽箭从箭头迎面斩成对称的两半！分散开的箭矢从索奇身边擦过，深深扎进了树干上。
“赤心之刀，落日斩暮。是赤落刀”拿着角弓的高翎脸色非常难看，因为他也认出了那柄长刀，天下神兵之一的赤落刀。刀术再高超的武士也不可能一击斩断十支同时来自不同方向的羽箭，但赤落刀可以，那柄刀挥出的斩击会留存在空气里。
索奇迅速将赤落压在阳真玉喉间：“都出来，你们所有人，虽然我的确因为炎帝的原因不敢杀了她，但挖出来一只眼睛、砍下来一只手之类的胆子我还是有的。”
高翎沉默地站起身，索奇身前身后的灌木丛里都站起来精锐的离国武士，那些武士们无声无息地包围了索奇，在被发现的瞬间抛去了角弓，换成了近身搏杀的刀剑。
索奇冷冷地扫视周围，大约十来个敌人，构不成威胁，一切近身战斗在赤落将军面前都不足为惧。
“你是百夫长？”索奇开口直接问高翎，他看出了高翎在这支队伍里是首领。
“离阳军，龙炎十一卫骑都尉，高翎。”高翎沉声说。
索奇微微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个百夫长居然还是个统领龙炎骑的骑都尉。按照离阳国的军制，他麾下至少都是过千的人马，足以尊称为一声将军了。
“那高将军请回吧，单单凭你们这几个人，是无法抢回真玉公主的。”索奇淡淡地说。他看了看周围满地的离军尸体，先前足足五十多人都未能保护好阳真玉，仅靠高翎这不过数十人，而且连一个魔术师都没有，赤落将军无需畏惧。
高翎锁死了眉头，他当然听说过赤落将军的赫赫威名。领三万重兵驻守金戈关的第一人物，冰凛国屈指可数的名将之一。可偏偏他劫持住了真玉公主，那是一个绝对不能收到伤害的人。
“赤落将军还请别把话说的太早。”高翎看见他们先前绑起来的两位少女已经被解开了束缚，但万幸的是他们不止两个人质。
手脚被捆死、嘴巴被塞住的凛诚和扬信被一名威武的武士一人一只手拎起来扔在地上。索奇微微皱眉，他不认识扬信，但大概猜的出来这两个少年里应该就有一个是星释正苦苦寻找的孩子。
“你叫扬信？”索奇开口问。
扬信一愣，大力点点头，他认出来面前的武士穿的是凛军的军服。
“如何？赤落将军？”高翎把凛诚提着站起来，将蛮刀架在凛诚脑后。
索奇听懂了，他也将阳真玉提着站起来，用一根绳子封住阳真玉骂骂咧咧的嘴，提起赤落横在阳真玉的喉咙间：“所以...你是要交换吗？”
高翎冷笑一声，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两个普通的冰凛国学生换一位离阳国公主，实在是血赚的买卖。只是他不确定赤落将军会不会上这个当。
其实索奇根本就没有想交换，傻子才会放走离国公主这个巨大的筹码。他在心里不断地估摸着战力差距和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虽然还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孩子有没有战斗的能力，但如果最后一言不合还是打起来，他要保护的人有点多。
“将军想好了吗？您是冰凛国的名将，军人就要有保护人民的责任。”高翎高喊着，他的劝说声听起来极有诚意，却太过冠冕堂皇。
“你可以号令多少人？”索奇突然问。
高翎一愣，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一千人。”
“现在发令，让你的一千人撤出港口，我们再来交换。”索奇提着阳真玉缓慢地后退，和高翎保持了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
高翎傻眼了，没想到这个赤落将军虽然年纪轻轻，却如此奸诈。他充分地明白真玉公主身份的重要性，并以此为要挟趁机狮子大开口。
此时那个高大的男孩突然发力，挣脱开了背后武士的束缚，他拼命用肩膀顶开了武士，甩开嘴里的麻布，来不及喘气就冲索奇大喊：“这是拖延时间，他在等援军！”
索奇和高翎的脸色同时一变。
背后的灌木丛里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什么东西在黑暗的树丛里酝酿。
索奇猛地回头，刹那间树林里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在这没有月光的夜晚照亮了这片漆黑的树林。巨大的火轮点燃了灌木丛，几位炎系魔术师站在日轮下缓缓吟唱。
高翎不是傻子，他并没有真的期望索奇可以答应任何条件。早在扬信四人闯进结界里时，高翎就像外部发去了传音鸟，此时距离此地最近的五名魔术师已经赶到，高翎和索奇的对话就是为了争取魔术师步阵的时间。
面对着可以将人体烧尽的日轮，索奇一把将阳真玉推向了炎系魔术师，同时拔刀挥向包围圈最薄弱的武士。高翎也一脚把拦在面前的扬信踢开，他冲上去抱住阳真玉从日轮的攻击路径里滚了出来。
庞大的日轮开始旋转，它从魔术师的身后缓缓滚向前方，将一切树木灌木全部烧尽，碾碎了坚硬的岩石和武士的尸体，日轮滚的越来越快，很快整片树林就被那一轮火日点燃，那就是死亡的车轮！
周围的离军武士几乎是在同时咆哮着向索奇冲锋，他们一齐挥出了手里的蛮刀，呐喊声响彻燃烧的树林。
冲在最前方的武士很快就撞在了赤落刀在空气里留下的刀痕上，他的肩膀裂开平整光滑的切口，握刀的手臂直接掉落在了地上，血泉从他的断臂缺口里喷出来，激得身边同伴一身血。
索奇平挥赤落斩下面前武士的头，一脚将尸体踢向蜂拥而至的敌人，他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包围圈里最接近两位昏迷少女的武士，他要优先保护无法战斗的人。
“杀！”高翎一刀切开阳真玉背后的麻绳，确认了公主的安全后，扭头冲在场的所有武士和魔术师下令。
五名魔术师在面前召唤出了魔术阵，阵圈像是火龙的巨口，不停喷出雨点般的火球，索奇将数不清的刀痕留在空气里，像是蜘蛛在编织自己的网，火球撞在密不透风的刀网上炸开，星星火点溅落在昏迷着的少女脚边。
扬信和凛诚被奔跑起来的武士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少年们在皮靴上磕的鼻青脸肿。他们的手脚还都被绑着，而且那个离军百夫长非常有经验，给他们打的绳结都很靠上，他们凝出来的冰刃够不着那个位置。
“见鬼！”凛诚狠狠翻了个身，再次挣扎着用手里的冰刃去割断绑紧手脚的麻绳，可总是还差一点，在手脚都被捆住的情况下，单靠手腕发力力气实在太小。他看见那位凛军武士护在女孩们面前，在这片狭小的树丛空地上，即使他有绝世的刀术仓促之间也占不到便宜。
“凛诚！”扬信也吐出了塞在嘴里的麻布，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火要滚过来了！”
凛诚抬头，那轮日圆正在快速地向他们两个无法动弹的人滚过来，凛诚看见一具尸体身上坚硬的盔甲在日轮下融化成铁水，空气仿佛都烧起来了一般，喉咙里满是呛人的烟味。
“你过来！”在即将被烧死前，聪明的凛诚突然急中生智，“我够不到背后的绳结，你可以！用冰刃帮我解开！”
扬信一下子就听懂了，他像一只毛毛虫一样难看地在泥土上拱动着向凛诚靠近。
“快点！”凛诚催促，此时他身下的杂草已经开始因为日轮的逼近而烫焦发卷。
扬信用牙齿咬住了凛诚，一甩头将凛诚翻了过来，手里迅速凝出冰刃，利落地隔断了凛诚背后的绳结。
“快快快！先把我拖走！马上就要烧过来了！”扬信慌慌张张地乱叫着向后滚动，几颗火星已经蹦在了他的衣角上，烧出一个小小的黑洞。
凛诚快速解开绳子的束缚，趁着所有离军的注意力都被凛国武士吸引时爬起来，来不及也帮扬信也解开了。凛诚拖着不能动弹的扬信连滚带爬地向后退。
和十几柄刀剑对刀的索奇在人群的间隙里看见两个少年已经成功自救出来了，心里又放下了一块石头。现在他只需要尽全力保护身后的两位少女即可。
赤落刀同时与数把蛮刀相撞，索奇一人的力量居然可以震退了几名强壮的武士。高翎心里一寒，他们已经损失了太多人，现在公主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能再继续无意义地消耗人命了。
“撤！撤！”高翎夺过地上的角弓，快速搭上三箭，对准索奇背后的少女松开弓弦。
“当心！”扬信听见了羽箭射出的锐利响声，刚刚在凛诚的帮助下挣脱束缚的扬信立刻高声警告。
索奇看见了迎面飞来的羽箭，他可以躲开，但他绝好的动态视力立刻就发现那三支箭的箭路并不是指向自己，而是笔直地刺向地上昏迷的少女。
“该死！”索奇大骂，此时一名勇敢的武士当头一刀劈下，他不得不举刀用赤落格挡。
索奇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激烈的战斗，没有穿重甲，羽箭足够射穿他的身体，如果他扭身躲开了羽箭，那他背后的少女就一定会死。
此时从天而降的巨大黑影重重砸在了索奇面前，将那名倒霉的离国武士砸成了肉酱，暴射而来的羽箭在那面冰墙上溅起清脆的鸣声，然后弹射开来。
索奇回头，古泰举着手站在少女们面前，那从天而降的冰墙应该就是这位资深魔术师的手笔。
在千钧一发之际，凛军的支援及时赶到了。索奇又些惊讶，永墓井的入口在山顶，在今晚没有月光的黑夜，后山复杂的地形和茂盛的植被，古泰居然可以如此快速地赶到索奇所在的一片空地战场。
“看见这里起了火，想来应该是索奇将军陷入了苦战。多亏了公主殿下的源，才能在惨祸发生前及时赶到。”古泰像是完全明白索奇的疑惑，淡淡地解释给索奇听。
此时星释轻飘飘地降落在他身后，一只手提着凛诚一只手提着扬信。索奇明白了，只要有星释那可以穿越空间的源，她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此时那面坠落的冰墙并没有消散，恰恰相反，它开始不断延伸扩展，像是正在成长一般。冰墙的高度迅速拔高止五丈，厚度也增加到五尺，古泰在短短几秒就在面前立起了一座小型城墙，只怕是龙炎骑那样的重骑兵也冲不破这坚不可摧的屏障。
“撤！”高翎的目光穿过那高大厚实的冰城墙，简直不敢相信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冰系魔术就可以达到如此惊人的成就，城墙上透出刺骨的寒意，高翎毫不怀疑那座临时凝出的城墙有着何等防御。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真玉公主的安全。
“多谢主教。”索奇收刀，若不是古泰突然出手挡下那致命的羽箭，可能索奇就要看着两位花季少女血洒箭下了。
可是古泰只是对拼命作战的索奇微微点点头，他撇下索奇，径直来到慌张的扬信面前。
“扬信同学，古泰想请扬信同学再去拔一次剑。”古泰沉声说，“这一次，古泰会亲自在现场监督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