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扬信心里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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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扬信心里的火

扬信漫步在无边的黑暗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耳边只有他自己脚步的空洞回声,单调地像是在缓慢地敲击一面重鼓。扬信机械般向前迈动腿,像是一条在大海深处迷路的鱼。

扬信想起来凛诚曾经和他说过的一个古老的传说,海之尽头——归墟。书说写,归墟存在于世界的极东之地,是全天下最大最深的无底洞,世界上所有的水和光线都在归墟汇入,形成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瀑布和无法照亮的黑底。人一旦被海水卷着掉入归墟,就会永远下坠,一直到死都无法触地,在黑暗的坠落中化为骸骨,就像他现在这样。

有时候扬信也不知道凛诚从哪里看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书,在扬信的印象里,凛诚似乎总是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从魔术到武术,从异闻到奇观,而且说起来绘声绘色,让人如临其境。

扬信又自顾自地笑了笑,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总是让他轻松了一点,少年们并肩而立就感觉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对了,我是来干什么的?扬信一愣。

他想不起来了,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要来...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或者是...来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扬...信,扬信...”

有人轻轻地呼唤扬信,扬信一惊,因为四周看不穿的黑暗正在变得亮堂起来,一缕阳光像是利箭一般刺破了头顶的黑暗,沉睡着的意识正在苏醒。

“快起来了!今天的晨会时间都快过去了!你再迟到,大伯又要生气了。”女孩嘟着嘴嚷嚷着,不断催促着扬信。

扬信醒了过来,他正躺在一顶宽敞的帐篷里,帐篷里的摆设简简单单,一桌一床一柜,方方正正的木桌上点着一盏灯,床柜上放着一碗飘香的奶,帐篷里铺着晒干的羊皮毯,床上垫着是柔软的丝棉,温婉的女孩焦急地将衣袍匆忙地套在扬信身上。

“快点快点,快点走!晨会迟到后又要挨骂了!”女孩不由分说地拉起扬信幼小的手跑出了帐篷,扬信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是如此的小而自己的身量也很矮。女孩拉着扬信掀起了帐篷门口的布帘,扬信一眯眼,被帐篷外的强光刺地睁不开眼睛,连忙举起手遮住眼睛,等到视线终于适应外界后,扬信看清了他所处的地方。

湛蓝的天空上,盘旋的雄鹰留下墨点一般大小的影子。扬信的背后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山谷,巨人一般巍峨耸立的城关像是一把由钢铁和岩石拼出来的大锁,静静地站在山谷的峡口之间。扬信向空旷的北方放眼望去,广阔的草原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天边,一顶又一顶帐篷坐落在原野上,像是白色的花儿盛开在草原上。在视野尽头,大地像是被神一刀劈断了一般,形成百丈深的巨大裂谷,汹涌的海水在峡谷里剧烈地撞击,碎成白色的水沫花。而海峡望不到的另外一边,是异国的国土,那里奔跑着全天下最强健的骏马和最凶猛的骑兵,有着堪比天空般广阔无涯的大草原。

“这里是……”扬信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他想起来了,他今年十岁,姓扬名信,出生于啸绝海峡旁,是扬氏主家三子。而西北扬氏,是数百年冰凛国西北边疆唯一的名门,负责镇守冰凛国的第一雄关,也是风惇国进攻冰凛国的必经通道——锁虎关。

“快点!大伯他们在等着呢。”小女孩拉扯着扬信修长的衣袖,向最大的那一顶帐篷跑去。那顶帐篷尤其高大,像是一座小山丘,即使是放在身为游牧民族的风惇国,也是大户人家才可以支起的居所。

可扬信突然就恐惧起来,他是那么的珍惜面前的女孩,男孩和女孩的手扣得是那么紧,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松开。可扬信莫名的就感觉到了害怕,女孩拉着他的手奔向前方的巨大帐篷,在扬信眼里,那顶帐篷突然就变成了吃人饿鬼的血盆大口。

“扬英!不……不能进去,进去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扬信在心里无助地喊。

【永暮井】

阿妮卡走上台阶,平静的古泰正双手负背,看着下面阵心处双手握剑的少年。扬信此次并没有像上次拔剑一样惊起庞大的魔力反噬,镜湖的反应非常平淡,亮起了水流般的荧光,井底一片美丽炫目的蓝光流转,像是一片淡蓝色的湖水,扬信则像湖水中的礁石一般沉默,一人一剑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凛诚同学已经进入狱境结界了吗?”古泰问。

“是的,我将狱境结界的范围和力量都提升了,若是他想成功走出来,只有开发出自己的源。”阿妮卡点点头,“扬信这次感觉挺好的啊,我听星释说扬信上次拔剑时,镜湖引发的反应差点杀死了她”

“镜湖作为神迹魔术阵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也不能用一般的魔术法则去预测。就像十年前,谁都没有预料到居然是格士将军那样完全不懂魔术的武士唤醒了镜湖,而不是精通魔术的教女你。”古泰淡淡地说。

“依主教您看,扬信这次有希望吗?”

“你知道扬信同学来自哪里吗?”古泰反问。

阿妮卡摇摇头。

“虽然这么说可能违反学院的规定……但其实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古泰叹口气,“扬信同学来自西北扬氏,他的家族是冰凛国世世代代抵抗风惇国的西北名门,镇守着西北重关,锁虎关。”

“西北扬氏...”阿妮卡默然,“原来如此,原来是名将之血啊!”

“西北扬氏不仅仅出名将,还出神童。他们家历代祖先都曾经在魔术、武术、机关、建造等领域留下过辉煌的一页。扬氏的祖先原是冰凛国元室里血脉最为精纯的一支,天生对魔术就有着高超的感应。大约在七百年前,当时为了抵抗来自风惇国强大的骑兵,扬氏举族北迁,并且在啸绝山脉间修建了冰凛国第一雄关——锁虎关,彻底锁死了风惇国的骑兵南下入侵冰凛国的唯一通道。而在接下来的数百年内,扬氏数次和风惇国以联婚的方式缔结和平契约,将冰凛国优秀的魔术天赋和风惇国强壮的身体血统通过联婚结合起来,并且流传至今。这就是为什么冰凛国第一强大的元室家族并不是皇室帝党,而是西北扬氏。”古泰淡淡地说。

“即使是天生的神童,可主教您也说过,激活镜湖并不是单单由魔术天赋决定的,何况直到现在,扬信同学也并没有展现出非常惊人的魔术造诣。”阿妮卡疑惑。

“如果教女得知镜湖的创作者之一是扬信同学的先祖扬瑾心,您会不会感到惊讶?”

阿妮卡一惊。

她作为永教的教女,自认为对镜湖的各种信息了如指掌,可说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镜湖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在她潜意识里,这种神迹魔术应该出自天神之手,凡间的人连激活都是如此的困难,更别谈创造了。

“教女,您作为魔术师的天赋的确是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可很多事情,并不是单单只靠天赋就可以决定的。”古泰深深地叹口气,“所有当我得知扬信同学的来历后,我丝毫不怀疑他拥有拔出鸣泉剑的可能性。教女您也知道,血脉至亲之间是有着极其强大的共鸣的,甚至可以完全无影响的使用对方的神兵或魔术。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先帝宁言留下的此方阵,作为他后代的星释公主哪怕从来没有学过先帝的任何魔术,也可以在拿到此方阵阵心的第一时间发挥出效果。”

“所以作为扬瑾心后代的扬信...”阿妮卡看了看阵心中的少年。

“是的,虽然我们谁都不知道真正激活镜湖的要素有哪些,但作为曾经开发者之一的后人,扬信同学是目前这座港口里最有可能拔出鸣泉的人。”古泰说。

阿妮卡沉默了一会:“那您为什么一定要凛诚同学也要在这个时间开发出源呢?扬信同学一旦激活镜湖,那就是摧枯拉朽之势。我们也无需多一个孩子的战斗力。”

“正如古泰先前所说,扬信同学也许可以拔出鸣泉剑,但不一定可以激活镜湖。”

“您...这是什么意思?”

“古泰怀疑镜湖需要两个人才能激活,一个人拿鸣泉剑,一个人步魔术阵。”古泰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猜想说。

阿妮卡大惊。这个猜想真的是相当大胆。

“目前唯一一次激活镜湖正是十年前的帝都保卫战,格士将军和当时的晨教教女长谈良久后,激活了镜湖,打退了来犯的离军。可那个过程我们谁都没有看到,而且格士将军在帝都保卫战之后说出了一句令人深思的话:‘我再也无法激活镜湖了’,为什么呢?”古泰摇摇头,“古泰思考格士将军的这句话很久了,而且在学院里的这九年,多的是比扬信凛诚魔术天赋更高的孩子,可他们也都没有做出什么壮举。扬信同学能让整片月桂林盛开的原因我们都不知道,也许是他的血脉,也许是一个巧合,也许是这两个孩子一起做到的伟业。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需要试出来,两种方案可以同步进行。”

阿妮卡默默地点头。古泰的分析有理有据,头头是道,阿妮卡反思了自己作为守卫军将领的职责,顿时感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有我们现在只能静心等待,等待着这两个孩子带着好消息和新力量苏醒过来。”阿妮卡看了看,“然后就是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可以克服剑里和魔术阵里的艰难困苦。”

“扬信同学,一个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心强大。”古泰默默地在心里说,“千万不要再迷失在鸣泉剑里了......”

【鸣泉剑内】

扬信随着扬英轻手轻脚地溜进了帐篷,孩子们矮小的身子躲在大人端坐的背后,像两只小老鼠一般在帐篷里寻找自己的垫子。

宽敞的帐篷里,威严的男人高坐在主席位上,内穿一身流金青带的宽袍,外着一具银光粼粼的轻甲,身材高大的像是一头熊。他的坐床下,数百人安安静静地跪坐在柔软的宽垫上,排成整齐的四列,等候主座上的男人发话。

“你们要说的就是这些?”男人开口,声音宛如洪钟。

“家主!扬氏几百年来都是这样做的,您又在犹豫什么呢?目前水炎战争刚刚结束没多久,今年帝都凛氏政变尚未平复。此时若是惇国铁骑因为婚约的原因南下进攻,那对于元气大伤的我国,又是一场浩劫啊!”次席上的老人俯身行礼,“扬英小姐虽然尚且年幼,但惇国元室的次子正值壮年,扬英小姐嫁过去后一定会得到她应有的幸福的。还请家主以大局为重,准许惇国使者的和亲邀请。”

几座的人都站了起来,俯身行礼:“请家主以大局为重!”

他们的声音合在一起,一时间倒也是声势浩大,请愿声像是潮水般回荡在巨大的帐篷内,震的扬信心里一麻。

男人高高地坐在主席座上,他坚硬的眼神地望向远方。

“请家主以大局为重!”

“请家主以大局为重!”

“.......”

越来越多的家臣站在和亲的立场上,一个又一个人站起身来向高座上的男人行礼,然后趴下高声呼喊。帐篷里的地面上满是跪下的人头,像是匐着无数的尸体。

扬信想起来了。那一年他十岁,他的青梅竹马扬英被当作和亲对象送去了海峡另一边的风惇国,去嫁给一位她都没见过一面的王子。

“所以就是这样啦......扬信”女孩温柔地抚摸扬信的脸,“我们就要说再见了,你要好好保重。”

“不!不是这样的!”扬信大声地说,他跌跌撞撞地去推面前的大人,想让这些该死的人收回他们说的话。可是他这个十岁的孩子力气实在太小了,在长辈们眼里就像一只小羊羔一般弱小,扬信重重撞在大人们的背后,却被自己的冲劲撞了回来。

“扬信,你别伤心。”女孩站在扬信背后说,“这是家族决定的事情,我去北方后会给你写信的。”

“不!我不要!”扬信愤怒地咆哮,希望他的大吼大叫可以惊动那些大人们,可以让他那高坐于主座之上的父亲听见,“扬英哪里都不会去!我要她留在我身边!”

主座上的男人似乎听见了他的高喊,男人沉默地抬起头,目光里像是狮子般凶猛。

“你在这里做什么?”

扬信像是被男人的那句话击倒了,一时间帐篷里所有人都回过头来,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扬信这个孩子,诡异的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齐扭头看向背后唯一的活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几百人同时问,那些人的眼睛亮晶晶,像是可以刺穿扬信。

扬信被迎面而来的重击打地飞了出去,他瘦小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很久才停下来,他在草地上大口地咳嗽,吐出粘稠的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扬信大喊着,“我......我是......”

女孩的纤纤细足停在了扬信眼前,扬信抬头,看见女孩脸上像是悲哀像是怜悯的神色:“对不起,扬信,我走了,你别伤心了,你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一匹高大的骏马从扬信身旁风一般疾驰而过,马背上重铠背弓的骑兵一把将女孩捞上马背,向北方头也不回地奔去。

扬信微微一愣。是啊,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亲眼看见过风惇国的啸虎铁骑像是铁潮一般围堵锁虎关的场景,看见过百步穿杨的射骑兵在颠簸的马背上一箭射穿他大哥的喉咙。

原来我是这么的弱小......什么都做不到。

扬信放声大哭起来,小男孩的哭声在广阔的草原上飘荡,像是一只离群的孤雁。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扬信身后,投下山一般沉重的阴影。

扬信啜泣着看向他身后的男人,那是他的父亲,扬氏家主,在扬信的记忆里,那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永远顶天立地。

“知道自己的弱小了吗?”男人问。

扬信哭着点点头。

“那就离开吧!”男人一脚将幼小的扬信踹出去,扬信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万丈悬崖,男孩无助地坠落下去,看着那张坚硬如石板的脸在视野内不断缩小。

十岁的扬信就这么离开了家,成为了一个漂泊流浪的孤儿。直到他在不久后遇见了他信赖一生的挚友,并且在更远的未来,遇见了他命中注定的挚爱。

【永墓井】

“所以扬信之所以进入星释学院,是他父亲的委托?”阿妮卡微微吃惊。

“是的,扬信同学刚刚说自己自从六年前离开家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古泰点点头,“不知道教女您是否还记得,六年前,风惇国的啸虎铁骑趁着海面结冰渡过了天堑——啸绝海峡,三万啸虎围攻锁虎关长达一个月,最后西北扬氏家主和风君签订合约,双方共同维护两国之间的和平。”

“我记得过这件事,听说当时有一位年轻美丽的扬氏女孩远嫁风惇国,作为和亲公主,间接地促进了两国和平条约的签订。”阿妮卡想了起来,“可在那场几乎都不能算战争的袭击里,两国损失人数都非常小,据说合起来连两百死伤都不到,再加上总共也就只打了不到一个月,所以惇国并不像离国那样给冰凛国带来沉重的打击,冰凛国在之后的主要防范目标还是离阳国。”

“没错,现在推算下来,那位女孩差不多和扬信同学年龄相当,所以古泰猜测那位作为和亲对象的女孩应该和扬信同学有着很深的感情。”古泰沉思,“五年前,当时贝求里港还作为蒸蒸日上的开放商城发展,而星释学院的声望也是如日中天。此时我收到了来自西北扬氏的一封来信,信里将离家流浪的扬信同学委托给了学院,并附带了一张支付扬信同学六年学费的金票,而那封信的落款正是扬氏家主。就在古泰收到来信后没多久,扬信同学的名字就出现在了新生名单上。”

“原来如此,那扬信心里的执念......”阿妮卡愣了一下。

“应该就是那个和亲的女孩了吧......”古泰幽幽地叹气,“其实能以和亲作为结果而终结的战争,对双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一场婚姻可以加深敌对双方的连接,对未来的合作有着极为深远的意义。只是......造化弄人,可能只有当这份悲剧降临到自己头上时,才会觉得和亲是个如此愚蠢的决定。”

“我曾经听格士评价过风惇国对冰凛国的威胁要远远小于离阳国。虽然惇国的铁骑和神射手足以令四方十洲所有的军队敬而远之,但凛国和惇国并不接壤。惇国没有强大的水师力量或造船术,骑兵的骏马再神骏,也没有可以跨越啸绝海峡的翅膀。在过去的数百年里,啸虎铁骑即使侥幸跨过了海峡,也很难攻入冰凛国内陆,因为凛国的第一雄关——锁虎关,完全将来自西北方向的进军全部锁在了山脉外的平原上,重骑兵的大军无法像魔术师一样翻越啸绝山脉。在未来的几百年内,风惇国都很难真正威胁到冰凛国。而且风惇国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这么多年以来进攻冰凛国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比起冰凛国这块难啃的骨头,他们南方的尘晋国是更好入侵的选择。所以格士还是将离阳国作为主要的防范对象,在南边的金戈山脉投入大量兵力和魔力构建防线。”阿妮卡回忆说。

“格士将军说的非常正确,正是因为有着海峡和雄关两道堪称天堑的保护,风惇国很难对冰凛国造成像水炎战争那样的灾难,这也是我们幸运的一点。毕竟在正面战场上,风惇国的啸虎铁骑可能是连镜湖也难以抵抗的强大力量。”古泰点头。

在二人交谈之时,他们脚下的魔术巨阵却突然开始剧烈动荡起来,魔术的浪潮在阵中翻涌,像是要将中心处的少年吞噬。如果星释现在在这里,就会惊恐地跳走,以免像上次那样被直接震晕。

“不好!扬信同学的意识沉沦在鸣泉里了!”古泰皱眉,他翻腕成印,一座冰墙迅速凝出,将阿妮卡和古泰自己完全罩住。

“扬信同学!要稳住心智!你看到的都是你最害怕的一面!只有突破那些恐惧,才能成功!”古泰大吼,他的吼声在魔力的夹杂下被无限地放大。

“现在怎么办?”阿妮卡看着阵心的少年,担忧地问。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那是只属于他自己的恐惧,只有他自己战胜后才可以把剑拔出来。或者扬信可以像上次一样放弃抵抗,他有面对恐惧的勇气,鸣泉不会杀死有勇气的人,但也不会承认他。”古泰深吸一口气。

此时一道传音鸟窜进了冰墙内,那是星释的传音鸟:“阿妮卡,快过来,凛诚感觉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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