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战
【贝求里港/烛龙塔】
雄伟的烛龙塔下已经成为了地狱，随处可见七零八碎的尸体碎块，炭火把岩砖地面熏成深黑，烛龙塔的底座被某种魔术炸开了一个缺口，断砖掉落露出墙壁内精美的结界术式阵。
一抹又一抹的鲜血泼洒在地面上，一个黑衣的人挥舞着血色的刀影像是书画般在空中留下水墨般的血迹，那些离军士兵的身体四肢随着他们精炼的盔甲一起被无形的利刃斩断，一个又一个血泉顶着毫无生气的头颅冲飞上天。
赤落刀干脆利落地平挥成圆，索奇漂亮地斩下了最后一名离军士兵的头，然后抬脚将那具无头尸体踹了出去。
海面上满是离军士兵漂浮着的尸体，这一片海域都被死气和血污染了。索奇微微吸气镇定，平复下胸膛里躁动的血气，他弓一般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经过了长达一个对时的鏖战，索奇终于独自一人将烛龙塔周围所有登岸的敌军全部剿灭完毕。由于登岸的敌人实在太多，即使是勇猛如他这样的名将也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此时那柄不详的玉白色长刀已经完全被血染红，顺着刀峰一点一滴地流下。
“了不起哟！”索奇身后传来轻轻的鼓掌声，白裙女孩坐在废墟上摇动着修长洁白的小腿，“看来即使是你一个人，烛龙塔也很安全嘛，”
“这些武士不算问题，如果是近身白刃战他们再来一千人也闯不过烛龙塔。我只畏惧魔术师的大型结界术，烈泉阵是需要时间准备的结界魔术阵，从袭击开始时他们已经有充足的时间布置新的烈泉阵了。”索奇召唤出流水清洗着血迹班班的赤落，“学院情况如何？希望消息不要太坏。”
星释眼睛一眨，眉角那一抹温婉的气息一下子就变得妖娆如画：“很糟，离军的魔术师在海洋战线引爆烈泉阵后，混成逃亡的残兵进入了学院，在我们加大人手派出去寻找他们时，离军魔术师在空虚的学院内设下了更多烈泉阵。刚刚的爆炸摧毁了学院大部分修建的建造防御工事，也摧毁了古泰主教布下的陵球结界。目前克夏将军正在组织最后的人手死守学院防线，可是失去了魔术结界和防御工事，克夏只能用武士的肉身去维持防线的坚守，现在拼的就是只是人命多少而已。但我们死伤的人越来越多，再拖下去必输无疑。”
“阿妮卡没事吧？她在做什么？”
“她没事，阿妮卡正在组织残余人员退入永墓井，将那里作为最后的阵地。”
“永墓井？听起来不像什么好地方。”索奇一愣。
“等会和你细说，总之阿妮卡已经决定把学院防线放弃了，烛龙塔也是，我是来带你撤退的。”星释跳下废墟。
“港口城市也已经完全放弃了吗？城市内的居民还没有组织撤离，他们死伤多少？”索奇看了看身后陷入火海中的城市，那些房屋作坊都被烧成了黑碳，被熏陶干枯的居民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街道的角落。
“大概死了几千人吧，没办法了，港口海路已经被离军封锁，他们只能在城市里乱转。不过敌军也没有很大心思来屠杀平民百姓，他们只是要进攻山上的学院。”星释也叹口气。
这就是战争，有些人必将死去，即使凭星释索奇可以救下几个人，但港口内还有千千万万无助的百姓，他们不幸撞上了进军的士兵只能惨死在刀剑之下。作为守卫军，只有尽快击退所有来犯的离军部队，才能将居民死伤降到最小。
“有时候莫名会想，神如果不是死了，就是睡的太久了。”索奇收刀回鞘，捡起地上散落着的士兵刀剑捆在背后，将剩下的武器狠狠插在周围的砖缝里，他需要确保随手就可以从身边抽出武器，毕竟长时间使用赤落刀的魔力消耗也不小。
“哥哥说神的胸膛里没有怜悯和温柔，只有杀戮和冷酷。”星释默默地低头。
“嗯，真像长宁会说的话。”索奇点点头，现在不说一点笑话连心都要被杀意的血给浸透了，“我大概还可以在杀退一两波进攻再撤退，这下面的海滩并不宽，顶多也就能藏一支千人队，估计现在只剩八百多人了。”
星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此时烛龙塔尖锐的高鸣打断了二人在战场上的交谈，索奇从背后拔出两柄刀，对准了不远处的礁石滩，一旦有人出现就会被索奇的掷刀贯穿头颅。
“来了。”星释也从地上拔起一柄刀，整理架势，她是个斥候，但过于诡异的源让星释成为了天生的杀手。
可是两个屏气凝神的人举着刀剑站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生，索奇也没有听见爬上来的士兵脚步声，可烛龙塔分明就是在鸣叫，而且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昂。
“有古怪！”索奇皱起眉头，古泰主教步下的心洋结界是不可能出错的，一定有攻击即将到来，只是...
索奇听见了低低的呼啸声，那是重物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速度极快！
“趴下！”索奇丢掉了手里的刀。
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星释被暴起的索奇一把扑倒在地，两个人抱着滚下烛龙塔下的平台。就在星释正想抱怨时，巨人一般的烛龙突然被一枚燃烧的流星击中了底座！整座高塔在烈火中像舞蹈般剧烈摇晃。
“那是...什么？”星释漂亮的脸蛋上沾上泥泞，烛龙塔的根基相当结实牢固，可现在这座高塔开始倾斜，似乎摇摇欲坠。
“是龙鳞战舰上的山吼炮！烛龙塔是在警告我们海面上的炮击！”索奇麻利地翻身从地上爬起，脸色惨白，拦腰抱起纤细的星释拔腿就跑，“快走！烛龙塔已经完全失守了！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布置新的冰系结界！根本无法挡住山吼重炮哪怕一击！”
像是为了印证索奇说的话一样，流星般的火球纷纷降落在烛龙塔周围，那些炮弹落地就引发了猛烈的爆炸，即使烛龙塔上有古泰亲自加固的魔术结界也经不住这样的狂轰滥炸，沉默的高塔轰然倒塌，像是巨人支撑不住一般倒地。星释从索奇怀里探出头，亲眼看着那座港口的守护神死去。
“等一下！我们还不能走。”狂奔中的索奇突然停下了脚步，冷汗不停地从他额头冒出。
“怎么了？”茫然的星释缩在他怀里。
索奇咬咬牙，把抱着的星释放下，又转头朝着烛龙塔的废墟奔去。他的头顶，数颗炮弹像是坠落的流星般画出完美的抛物线。
“喂！索奇！”星释的手悬在空中。
【星释学院】
睡梦中的凛诚似乎又回到了儿时，他还是个矮小的孩子，温柔的母亲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柔软的像是身体都要融进母亲的手臂里一般。那时他们家还是一个小富之户，壁炉里烧着噼里啪啦的木柴，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白裙黑带的仆人们在身后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地板上铺着光可鉴人的白理瓷，一身戎装的男人坐在窗外沉默地抽着烟筒。
是...回家了呀。
凛诚翻了个身，想就这样继续再睡过去，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火风吹得凛诚睁不开眼，风里带着哭喊和惨叫，等幼小的他再次稳定视线时，他却已经不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了。
他的面前是一片火海，凛家精致典雅的房屋在大火中熊熊燃烧，黑烟一直升到天上的尽头。黑衣武士揪住他母亲精心保养的的头发，他尊贵的母亲被武士大力拖在地上哭喊着挣扎。凛诚偏头，看见了那位他特别喜欢的护卫大叔，他会用树叶吹出动听的曲子，可那位英勇的护卫大叔身上插满了断箭倒在血泊里，无神的眼瞳里还残留着绝望。
“凛...诚...凛诚...”飘渺的声音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
凛诚听见有人在呼唤他，可是空气里呛人的黑烟和血腥味像是要堵塞住他的鼻腔，凛诚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他家人的血。
我的家...凛诚终于受不了了，他一仰头昏过去。
“凛诚！凛诚！”扬信甩手一巴掌凶狠地抽在凛诚脸上，拎起他的衣领大力摇动，“快醒过来！快点！我们要死了！”
“咳咳咳！咳咳咳...”凛诚艰难地吐出一口灰尘，费力地睁开被泥泞捂住的眼睛，他看见了自己的好友肮脏碳黑的脸和他狰狞的面孔。
“快点！心雪结界！爆炸和火焰的杂音太多了！我的听力不管用！”扬信一把将半昏迷的凛诚从地上拉起来，一脚踢在他膝盖下，小腿处的肌肉猛地一抖，条件反射地让凛诚站直，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凛诚扶住脑袋，只觉得自己像是自己整个人被丢进绞肉机里滚了一圈，浑身上下的骨头和肌肉都传来哀嚎和**。
“袭击，是离军的袭击！他们已经杀到学院里来了，整个城市都已经沦陷了！”扬信吼着说，外面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扬信只有大吼起来才能让凛诚听见。
凛诚看清了他和扬信的处境，爆炸发生后，他们被餐厅屋顶落下来的一块巨大石板盖住了，塔形的房顶刚好掩护了这几个少年，头顶簌簌地落下来灰尘和碎石，瀑布般浇淋在他们脸上，黑烟弥漫，耳边尽是尖叫和轰鸣，凛诚从石板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燃烧的学院里游荡着狼群般的人影，火光打在人影的盔甲上照亮了上面斑驳的血迹。
“快点！心雪结界！我还要救人！”扬信一扯凛诚，凛诚看见了他身后的废墟里埋着一个脑袋，扬信跪下去抹开那张脸上厚重的灰尘，露出临叶那张昏迷流血的脸。
“我来把临叶挖出来！你警惕有没有人过来！”扬信伸出手去挖开埋在临叶身上的石堆，他的手指被粗糙的石块磨的鲜血淋漓，额头也被磕破了，鲜血顺着他英挺的脸部曲线留下来。
凛诚迅速展开了心雪结界，可是火势限制了风雪的蔓延，他没有足够强大的魔力来延伸结界的范围。
“扬信！火太大了！风雪飞不出去！”凛诚强忍着呛人的黑烟吼，“我们要找人来帮忙！就我们两个人，挖到死也救不出临叶！”
扬信咬着牙没有理会凛诚，他只是机械一般地挖开不断滚落在临叶脸上的灰尘和泥土。他清楚地知道每挖开一点，上面又会有新的石块滚落下来，可扬信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是重复着挖掘的动作，像是在祈祷奇迹出现一般。
扬信心里一个芊芊巧巧的小女孩浮现了出来，那个小女孩瞪大了她星空般的眼睛倒在血泊中，而满脸泪水的扬信飞快地离她远去，扬信拼命地朝小女孩伸出手，可是崩塌的烟尘阻断了他的视线。
回忆的潮水像是要将他淹没。
“我不会再逃了...我不会再逃了...”扬信发疯般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凛诚正急地跳脚时，他突然停住了，因为心雪结界察觉到了人的靠近，凛诚这才一拍脑袋大骂自己是白痴。来袭的离军里不仅仅有靠视力听力的武士，还有能感知魔力的魔术师！而他刚刚催动了心雪结界！
凛诚咬咬牙，回头扯住了扬信：“有人来了！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扬信猛地回头，凛诚第一次在自己好友脸上看见如此悲伤的表情，像是哭泣，又像是哀求。
“扬英...我...不要再一个人逃走了...我不要再丢下任何人了啊！”扬信的眼泪流下来，凛诚不知道他是在对谁哭诉，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心雪结界已经感觉到人的逼近，外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魔术波动，凛诚已经可以感知到他们沉重的脚步和清冽的拔刀声。
只能上了！凛诚下定决心，他开始凝结魔力，风雪结界呼啸起来，魔力凝成的细小冰菱在风雪里飞舞。
重盔士兵的刀剑伸进了石板下的洞口，凛诚猛得挥手，咆哮的风雪撞在第一个士兵身上，将毫无准备的他打的口吐鲜血。
“快走！”趁着这个空挡，凛诚抓住哭泣的扬信狂奔出即将倒塌的石板。
扬信回头看了眼废墟下，那些刚刚还和他一起高歌痛饮的少年们，他们倒在血泊和泥泞当中。
又是我逃掉了...扬信心里巨大的悲伤追上了他的脚步，仿佛过了这么多年，他总是那个苍茫逃窜的弱小男孩。
凛诚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轮太阳升起，灼热的空气几乎要烫伤少年的鼻腔。从天而降的烈焰火球轰击在了少年们身后，烈风将两位男孩掀翻在地，凛诚回头，看见正在吟唱的炎系魔术师面前张开火红的魔术阵，阵里流动着跳窜的火苗。
完了。凛诚心想，他的心雪结界无法抵挡那位炎系魔术师的火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沉默着的扬信突然跳起来，推开了正对火球的凛诚。他以极快的速度展开魔术阵，召唤出的雪龙咆哮着冲出，和庞大的火球相撞融合，高温将雪龙瞬间融化成水汽，这一片区域炸开浓郁的雾气。
凛诚明白了，敌人太多了，这弥漫的白气将成为他们的掩护，而在看不清的雾气里，扬信敏锐的听力可以帮助他们躲过武士的刀剑，那个少年在绝境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急智！而他刚刚似乎还是个悲伤无助的孩子。
“凛诚！我们要逃走！我们都不能死在这里！”扬信愤怒的吼声里藏着狮子般的不甘，凛诚也不确定他是在对自己说还是谁。此时这个一直有些懦弱的少年突然间坚强起来，展开魔术的手脚动作虎虎生风，“站起来啊！和我一起！”
听着坚强的好友再次发出的邀请，凛诚慌张的心也似乎镇静下来。是的，他还有自己的兄弟，他们还可以并肩作战！
又是一颗硕大的火球砸在他们面前，爆炸产生的冲击将他们两人都拍倒在地。作战经验丰富的离国魔术师警惕地控制着与少年们的距离，因为弥漫开来的白雾让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离国魔术师误以为扬信凛诚是冰凛国的教会魔术师，一直不敢过于靠近。
这给了少年们喘息的时间，扬信再一次召唤出暴雪夜的雪龙，凛诚同时扩大了心雪结界，让寒冷的雪龙成倍地膨胀。一时间在这片燃烧的火场里，四周的温度居然降了下来。
离国魔术师也不敢怠慢，他指挥着重甲武士绕过烟雾，包围两位孤独的少年，自己挥出了炽热的火柱，和扬信的雪龙纠缠在一起。
“不能被拖延住！”凛诚吼，“他们在包围我们，一旦武士堵死了我们的退路，那我们就是必死！”
扬信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离国魔术师的火焰攻势太过于凶猛，即使是他全力催动暴雪夜也勉强与对面平分秋色，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抽出精力应付那些武士，雪雾总会散去，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暴露在武士的刀剑和魔术师的火球下时，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扬信突然听见了啸声，那种尖锐的啸声是某种锋利的物体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疾驰而来的利箭精准地射穿了离国魔术师的头，箭头射穿了他的脑袋在后脑勺露出一寸。扬信的雪龙在那瞬间冲破了火柱的束缚，将惊讶的离军士兵卷上天后又旋转着砸死在地上。
包围的离军士兵都愣住了，然后开始惊慌，同时他们放弃了包围扬信凛诚的圈子，各自分散开来寻找掩护。因为他们的长官刚刚死在了他们面前，还是死于一支羽箭之下！
在战场上，魔术并不是最为令人恐惧的力量，也许魔术师可以召唤无穷无尽的力量，但使用魔术需要时间，也需要消耗魔力，而且魔术还有范围限制，这意味着魔术师可以被提防和针对。但这些问题对于弓箭来说都不需要！神射手张弓搭箭可以快如闪电！
“过来！”远处有人高喊着挥手，手里握着一张角弓，背后似乎金光一闪。
“莎伊？！”凛诚认出了那一抹金色的长发，惊喜地叫出来。
“快！抓紧时间！”扬信推了凛诚一把，两位少年拼命拔腿就跑。
莎伊握紧了那张随手捡来的角弓，她那对空间与生俱来的掌控力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女孩的力气很小，甚至都不能将弓完全拉到底，可是她就是能准确地感觉到那支箭射出去后即将走出的箭路，以及它最终扎入的人体。
“嗖嗖嗖！”
又是三支间隙极短的连射，飞出的羽箭穿过浓密的黑烟，精准地扎中了三名离军士兵的身体，可是那箭上的力道实在太小，那些羽箭没有刺穿离军士兵坚硬的铠甲。只是让那些士兵短暂地后退，试图重新整顿阵型发起冲锋。
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苏露此时完成了一个结界术的吟唱。以这个墨发女孩为中心，地上咔咔咔地结起三寸后的冰霜，那冰霜像是活物一般飞速向前方伸展，向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蔓延，爬上士兵的双腿和身体，将那些惊恐的离军士兵完全封冻在厚厚的冰霜里。
“霜怒。”扬信看出来了。
霜怒，攻击性最强大的结界术之一，经过准备时间后，冰霜将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一切，无论是再勇猛的生物，一旦染上一点点霜寒，就会千百倍的放大，最后彻底变成一座精致的冰雕。
离军士兵惊恐地丢下前面一动不动的冰雕向后撤离。
趁着这个时间差，扬信和凛诚冲过了最后的火线，来到女孩们面前。
“苏露！太好了！”扬信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苏露，冷漠的女孩一下子露出慌张的神色。
凛诚也抱住了莎伊，可是他并没有露出什么轻松的脸色，而是立刻将女孩扑倒在地。
“趴下！”凛诚抓住扬信的脚将他和苏露一起扯翻在地。
又是一条拔地而起的火柱，就在扬信凛诚刚刚跑过来的路径上，距离苏露莎伊只有几丈，莎伊甚至可以感觉到一阵灼热的风打在自己脸上，烫的生疼。凛诚一直开着心雪结界，感受着空气里躁动的炎系魔力，所以比扬信更快反应火柱的爆发。
越来越多的烈泉阵被激活爆发，像是要将这座学院完全吞没在火焰里，夜空已经被照得通红，降下末日般的深灰色乌云。
“学院里已经不能再呆了，就算我们击退了这一波离军士兵，源源不断的敌人总会将我们的魔力耗尽。留在学院里还有可能被这些火柱烧死，我们必须找到阿妮卡老师！”凛诚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开始展现，他向朋友们清晰明了地说明下一步的行动。
“没用的！地下本部已经是满是尸体，一个活人也没有，我们刚刚从那里过来！”莎伊也吼着说，她亮丽的眼睛里反射出熊熊大火，美的英姿飒爽。
“去后山。”苏露开口，“去后山，沿着学院的外墙向西，我来带路，凛诚你把心雪结界开到最大，我们要避开所有的人。”
“为什么要去后山？那里有什么？”扬信拉紧苏露的手。
“有永墓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