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选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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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被选定的路

【六月十六/星释学院】

落日缓慢地触及海面,和倒影组成了完美的圆,太阳像个温吞吞的鸡蛋泡在水里,橘红色的夕阳照耀着海面上翱翔的飞鸟。贝求里港东的山腰上,巍峨的学院沐浴在令人安详晚霞中,三三两两学子们在空旷的学院里闲逛,谈论着这不寻常的几天。

四天前的六月十二,学院锤响了百年古钟,飓风来袭的恐慌震惊了全学院所有的学生,结果之后证明这个骇人听闻的恐慌根本就是个乌龙。当天深夜,有被关在各自寝室里的学生透过窗户眺望大海,万里无云的清朗夜空上连星星都清晰可见。

三天前的六月十三,学院解除了禁令警报。但港口外有帝都元室的游轮触礁,惊动了港口的守卫军。贝求里港的海岸线被军方接管,港口居民第一次看见这座和平城市里出现配刀背枪的武士部队,烛龙塔被暂时作为守卫军临时营地,禁止民众出入。街头巷尾都在讨论那些威武的武士,一时间人心惶惶。

两天前的六月十四,永远在学生印象里繁荣的月桂林居然出现了衰败的前兆,一些似乎娇嫩似婴儿的月桂花开始枯萎凋谢,曾经芳名远扬的月桂坡呈现出秋天般的萧条。颐学会会长尼格心存不安,召集学子于月桂林里举办晚宴,在树下饮酒惆怅,在岩石上赋诗一首:

秋尽林寒雨意浓,小楼明月玉樽空。

时闻笛怨阳关曲,犹见残枫一径红。

烟浪远,乱云胧,江天渔火数帆中。

南来雁字应知我,频惹乡心几万重。

而昨天,六月十五,一早从山下港口传来消息,昨夜城内数处粮仓莫名失火,十余人丧命,官府封锁了所有情报,民间小道消息据说是人为,有人看见深夜里重甲重盔的人影像是狼群一样游荡在港口内。一时间港口内人心动荡,学院也明令学生禁止私自下山,以防不测。

“也许三天前的飓风真的来了,只不过带来的不是风雨,而是灾难。”尼格在学生晚宴上幽幽地说。

不管事实如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安宁祥和的贝求里港里酝酿。

扬信一个纵身翻过围栏,此时离下课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部分学生都离开了教室,余晖将这个男孩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地看上去像是有些孤单。

扬信眺望远方三三两两打闹的学生们,轻轻一笑。

“扬信!”

一个男生豪迈地勾住了扬信的肩膀,扬信偏头,差点被男孩嘴里吐出的一口酒气给熏晕过去。

“这几天都没怎么见你人啊?什么时候再一起去喝酒?”男孩摇了摇手里的酒,指了指身后。

“临叶你又喝了多少啊...刚才下午一整节礼仪课就没见你人...”扬信捂住鼻子,有些无奈地苦笑,“兄弟我不是不陪你喝,是实在喝不过你啊,今天你就放过我吧。”

“哎呀!少废话!”临叶大力挥手,不悦地皱眉,“几天了...除了上课,平时连你小子的影子都见不着,去你寝室也没人。你这小子出了风头就开始玩消失了?”

扬信在月桂坡的花游戏考核中,因为直接将一颗大树连根拔起而更加声名远扬。再加上扬信本来平时人缘就很广,为人爽朗且外向,想和这位学院新星结交的同学快踩断扬信寝室的门槛。可偏偏奇怪的是,自他五天前在月桂林的壮举之后,这个本该春风得意的少年却突然行踪诡异了起来。除了课堂,很少有人在学院其他地方发现扬信的踪影。

“临叶,你...先松开...我今天有事啊兄弟...”扬信实在受不了临叶嘴里喷出的酒气,掰住临叶的脑袋让他嘴朝另一边。扬信也喜欢喝酒,但一般都是淡酒或者果酒,一般不会喝到烂醉如泥,更不至于像临叶一样把烈酒当水喝。

“别这么扫兴啊!我今晚叫了好几个兄弟一起呢?你不来多没意思啊。”临叶还是大力搂着苦笑的扬信,大笑着向不远处的人群招呼着,“喂!兄弟们!我找到扬信了!今晚不醉不归啊!”

扬信脸色一下子苦起来,从临叶看见他的一刻开始,扬信就知道自己大概率躲不掉他的盛却邀请了。

“临叶同学。”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临叶的笑声。

临叶和扬信同时站直行礼:“古泰教授!”

白须白发的老人披着宽袍抱着古籍,慈祥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临叶同学,扬信同学最近需要在老人我身边帮忙打理一些琐事,还请理解。”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是古泰老教授托付的事那想必应该耽误不得。”临叶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古泰教授在学院里的德高望重受全学员敬仰,大部分学生都对这位老人抱有尊敬之心,“扬信回头再约啊!”

待临叶离去后,扬信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讨厌临叶,这个来自北方的豪迈男孩很合扬信的性子,若非情况特殊,他非常乐意和临叶等一帮朋友纵酒高歌。只是...

“扬信同学请抓紧时间吧,凛诚同学他们已经开始很久了。”古泰教缓缓说。

【星释学院/地下本部】

一声清脆的刀剑碰撞声回响在空旷的大厅内,莎伊被大力震得倒退出去,踉踉跄跄地摔在地上,手中的刀旋转飞舞着落在坚硬的地板上,凛诚连忙迎上去接住跌倒的莎伊,揉着女孩微微发红的手腕。

“不要总想着用花哨的回旋斩,虽然回旋斩的确是威力更大也更迷惑人,但很多情况下你发力太仓促,大部分力量都用在旋转的腰和腿上,手臂就没有力气带动刀了。”阿妮卡冷漠的声音传来。

扬信和凛诚之前对阿妮卡的描述居然是真的,这个女人端庄的教服下居然真的是一身漆黑的皮甲,脖颈胸口等要害处用钢圈加固,腰后、身侧、和大腿旁插满了薄如蝉翼的利刃,美丽的仿佛孔雀长出了钢铁羽毛。

凛诚扶起莎伊,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叹口气,走过去捡起莎伊掉落的刀:“换我继续吧。”

阿妮卡冷冷地不说话。

莎伊在身后揉着红肿的脚踝拉住凛诚:“你小心,阿妮卡老师比平时上课时还要严厉。”

凛诚脱下宽袍,他和莎伊一样穿着军式轻甲,是阿妮卡在开始训练前发给他们的。

凛诚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体协调能力甚至还不如莎伊。但阿妮卡要求的是撑过一柱香的时间,现在香火只剩短短的一截了。

“指教了。”凛诚握住冰凉的刀柄。

阿妮卡旋转着手里修长的薄刀,凛诚知道那是她在比划着最合适的出刀角度,当这个美丽的女人动起来时,她的刀快的就像鸟儿振动翅膀。

烛火一闪,那瞬间飘渺的黑暗打乱了凛诚凝视着的眼神,当他立马发现这个错误时,寒芒刀锋已经刺到了他眼前。

面对阿妮卡的突进凛诚当机立断,低头矮身闪开那锐利的突刺。全力向阿妮卡投出手中的短刀,同时翻滚着拉开距离。

“战场上舍弃自己的武器就是在送命,即使你又第二柄武器也需要时间拔出来。”阿妮卡抬手打飞凛诚匆忙投来的刀,那一记掷刀耗尽了凛诚全部的力气,可是阿妮卡打飞那柄飞刀就像是拍走一只蚊子。

“学生自认为比刀毫无胜算,毕竟您实在太快了,只能耍点小聪明。”凛诚跳开,双手结印,蔓延开来的风雪结界卷起白色的风,以凛诚为中心向四周无死角的呼啸,“好了,现在就足以应付老师的动作了。”

“心雪结界吗?”阿妮卡欲再次突袭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知道凛诚布下的那个结界,一旦踏入那个风雪圈,一举一动都会受凛诚的感知。

凛诚保持着那个风雪圈缓慢地走到他投掷出的刀旁,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对准阿妮卡:“毕竟只有先看见您的刀,才有可能挡...”

破空而来的寒芒打断了凛诚的话,阿妮卡投掷出的掷刀简直像是一道迎面劈来的闪电。凛诚凝结心神,心雪结界立刻开始汹涌起来,卷起雪花削弱掷刀上的力道。当那柄刀飞至凛诚面前时终于没有了后劲,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凶猛的直拳正中凛诚面门,心雪结界消耗了太多魔力去阻碍飞刀,给了阿妮卡长驱直入的间隙。

凛诚被直拳上带着的风吹得后仰,狼狈地跌坐在地上。阿妮卡白皙的手隔着一丝没有打在凛诚面门上。

“不错,会动脑子。”阿妮卡收拳,回头看了看,一块坚冰将她的脚后跟牢牢地冻死在地板上,在最后一刻,心雪结界还是束缚住了突进的阿妮卡,“你的结界魔术用的越来越好了,看来古泰教授没有看错人。”

凛诚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里衣已经被冷汗全部打湿。

此时身后响起古泰舒缓的笑声:“阿妮卡,今天的训练才开始,别把孩子们逼的太紧了。而且这里还有一个迟到的学生呢。”

凛诚回头,看见换好甲胄的扬信对他递了个眼色。

可以啊兄弟。

凛诚会心一笑。

“是啊,扬信才来,阿妮卡老师你就让我们两个先休息一会吧。”莎伊跑过来扶起凛诚,对扬信比了个鬼脸。

阿妮卡微微皱眉,还是轻点下巴:“可以,今天的刀剑术训练就结束了,之后扬信自己找莎伊补回来。”

少年们都松了一口气。

扬信抛给凛诚一个酒壶,凛诚接过大口灌入,酒液从他上下起伏的喉结上小溪般流下。

“啊!心都快跳出来了。”凛诚吐出一口气。

“切,就撑那么一会会就不行了啊?”莎伊推搡着凛诚。

“我在武术上的造诣远不如你或者扬信,独自一人对阵阿妮卡老师已经很不错了。”凛诚毫不羞耻。

扬信拍了拍凛诚的肩,坐在他身边。

两个少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淡酒,沉默着,莎伊不喜欢喝酒,就握着刀比划着刚才阿妮卡展示的刀术。

“这是第三天了吧?”扬信突然开口。

凛诚一愣,也低下头:“是啊,第三天了。回想起来就像梦一样。”

“三天前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当那个晚上遇见星释老师后,就变了呢。”扬信感叹。

莎伊也沉默了。

无论学生居民们怎么传闻,可这几天的动荡真象是来自离阳国军队的袭击。根本没有什么飓风,也没有什么元室游轮。那都是编出来安抚居民的谎言。

三天前,在永墓井的牢房里,古泰教授和星释老师告诉了他们事实。

“离阳国的袭击?”少年们都愣住了。

“是的,港口守卫军甚至已经和敌军发生了遭遇战。”星释点点头。

“那为什么星释老师在图书馆要攻击我们?”凛诚警惕地问。

“还有!在月桂坡时,为什么要袭击我和苏露?”扬信也对这个女人抱有不信任。

“我不是在攻击你,我是在救你!”星释没好气地敲了敲扬信的脑袋,“在月桂坡,攻击你和你女孩的是离军斥候,就是探子。本来你们两个安安静静约个会之后回家是不会惊动他们的。可错就错在你听见了那些斥候的声响,逼的他们不得不出手。”

凛诚顶了顶扬信:“喂!你仔细想想,是这样吗?”

扬信一下子为难起来,当时在月桂坡,无论是离军还是星释的动作都实在太快了,快的他根本想不起来任何细节。

“之后我好心把你们带去了我认为安全的图书馆,结果你们两个孩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我,我还郁闷着呢。”星释装出生气的表情,点了点凛诚的额头。

四个少年少女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事实正如同星释所说,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下狠手。

“那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这个问题让古泰教授来回答吧。也许比起我,你们更愿意相信这位熟悉的老人。”星释让开位置,指了指身后端着一盏灯的古泰。

老人静静地搂着长袖,手里的灯一闪一闪,印出牢房里六个人的影子忽现忽灭。

“同学们好,请各位同学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学院里的每一位老师都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安全,包括这位离校多年的星释老师。”老人淡淡地说。

少年们一愣,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真的是学院教师,扬信的那个传闻居然是真的!

“星释老师说的所有事情属实,古泰可为她担保。事实上,就在昨晚,古泰还亲自坐镇海岸线保卫港口安全。”古泰挽起袖子,他苍老的手臂上确实有着新鲜的擦伤。

“那这和我们被关押在这里有关系吗?”苏露紧紧抓住重点,“国家战事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更别提我们这几个学生了。”

“苏露同学还请别抱有那么重的戒心,将你们囚禁于此是迫不得已,古泰在击退了海岸线的袭击后立刻返回就是为了确保消息安全。其实这里反而是港口内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扬信同学和苏露同学都被看见了脸,而且你们也只被关押了不到半天。”古泰安抚说,同时轻轻抬手比印,“好了,请同学们活动活动身体,古泰已经解开了你们的铁链。”

四人一惊,猛地低头,看见脚踝上原本扣的严丝合缝的铁链已经落在了他们脚边。

“这...”凛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教授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链子明明就...”

古泰挥手打断了一脸好奇的凛诚:“凛诚同学还请等古泰说完,如果可以,古泰很乐意解答你所有的疑惑。但现在古泰想问同学们一件事,你们来到星释学院是为了什么?”

四个少年少女被问愣住了。

“星释学院的招生是全程保密的工作,同时对学生的个人信息安全也做的非常完美,没有人知道一个学生的家境和身份,进入学院大门后,所有人都是一个学生。但其实每一个被招来星释学院的学生都不同,血海深仇也好,雄心壮志也罢,古泰相信你们四位也都有着自己心中坚定不移的目标。而且你们对心里那个目标一定有着强烈的执念,否则你们是不可能通过入学测试的。”

扬信回想起了入学测试,手心一阵冷汗。那是他最接近自己内心黑暗的时刻,无尽的恨意像是深渊一样要将他吞没!

扬英...他在心里默默地念。

可扬信没有看见的是,他脸上短暂浮现的扭曲和坚定也同时出现在了凛诚和莎伊脸上。

那个瞬间,仿佛一群狮子同时在他们体内苏醒过来了一般。

这是他们心里的火!那是他们心里的电!那是在未来,终将烧尽这天下万物的雄心和信念!

只有苏露,这个漂亮安静的女孩垂下了眼帘。她完全没有什么坚定痛苦的表情,只是眼睛里莹莹的水光忽闪。

“有这份决心就好,古泰无意过问同学们的执念。”古泰将四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希望各位可以牢记自己来到星释学院的目的,现在古泰向各位同学发出邀请,请同学们加入守卫军,对抗离军,保卫国土!”

古泰的邀请把少年们吓了一跳!

战争,这个听上去如此之遥远的词,现在就在他们眼前。

“实不相瞒,在昨晚的第一仗里我方守卫军损失惨重,现在即使是立刻向最近的松云关发出支援请求也至少需要七天。而面对底牌不明的离军,最好的方法是就地招兵。”这个老人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像是熔炉。

“古泰其实想说的就是,各位同学们都是心怀猛虎的年轻人,这个和平的时代或许就将要在今天结束。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诱饵。只有最勇敢的人,才配握住这天下的剑柄。而像各位这样年轻人的心,正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古泰的话像远在天边,有仿佛近在眼前。

握住,这天下的...剑柄...

扬信缓缓吸气。他偏头,在自己兄弟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样燃烧的决心。

此时一直沉默的苏露心里忽然一痛。

有些事情,总是不断的循环,又仿佛在开局就被注定了一般。

“姐姐...”苏露在心里默念。

“想清楚了吗?”古泰洪声问,声音像是狮吼,激发着少年们的决心,“可有这决心去握住天下的剑柄!”

【历史

圣历1083年/十一月初一/帝都/皇冠殿

掌灯的人推开了门,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溅起逼人的寒气。

“深夜拜访,国师赎罪。刚刚接到西边传来紧急传音鸟战报,秋将军攻下鹫愁崖,斩杀离国重将东绝,扬我国军威。”掌灯的人站在帘子后轻声说。

帘子后伏案写书的人低低地叹口气:“星释殿下的情报果然不错。其实以秋将军的英武绝世,再加上尘晋国内乱爆发,离阳国早已无力再守鹫愁崖。只是东绝将军...唉,离阳名将东卓唯一的后人,本想着多年前受东卓将军之恩,想保得其子一命,结果...罢了,这乱世,人人自危。”

“空国师料事如神,看来秋将军的胜利以在您的意料当中。”掌灯的人俯身鞠躬。

“非也,只是乱世之中故人逝世,让这本就寒冷的夜更加冷了。”伏案的人长叹。

“国师不辞辛劳,操务政事,古墨甚是倾佩。”

“国主还未出朝吗?”

“是,冰皇大人已有两年不理政务了。”

伏案的人又是叹气:“两年了...自从朝心将军扬信离去后,国主的心也冷了吧...”

“国师可有何对策?”掌灯的人问。

“国主的心结,只有国主内心的火焰才能烧开。”伏案的人幽幽地说,“而那个结,已经被血和泪浸死了。”

“国主坐拥凛方之洲,可呼风唤雨,何来的心结?”

“古墨,其实你跟随冰皇这么久,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国主的内心。”伏案的人在帘子后比画了个手掌大小的圆,“其实每个人的心都很小,就像这个圆一样,只能容纳很少的人。”

“那冰皇大人心里的圆是...”

“国主心里已经没有圆了,因为在他心里那个圆里的人都已经死了。那颗心空空地跳动,但只是一具空壳罢了。”

“冰皇大人年仅十六岁便随军出征,奋武一生难尝败绩,内心却只是空壳吗?”

“每位英雄年轻时心里的圆都是满的,他们用理想和抱负去扩大那个圆,想象着可以容下整个世界。可到最后,当热血褪去,信仰破灭,心里的圆就会空出一点点,永远也补不回来了。”

“胸怀天下的人,心却空空如也?”

“是的,古今成大事者,必将内心献祭给魔鬼,将人性奉献给天神,以躯体为薪柴,以信念为火种。只有这样的人,才可称霸一方,但这样的人,也注定孤独终老。”

“谢国师教导,古墨受教了。”掌灯的人缓缓行礼,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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