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秽因为寻衅滋事，被罚关十天禁闭，静思己过。

涯楼是育才机构，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入内省，没有地牢幽闭这种地方，但因为整个建筑在山体之内，让员生思过的房间又在最糟糕的位置，倒是与关幽闭没两样。

思过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望，苏秽哪里都去不了，刚好可以静心修行。

思过室每天也有两顿饭，是膳堂特制的‘牢饭’，比起一平钱一份的那一档还要糟糕许多。

苏秽吃饭的时候，脑海里都能不停脑补出，伙夫头头张铎在炮制这份饭食时的狰狞模样。

最近纷纷扰扰特别多，苏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修行，思过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静下心来修行《长生诀》。

苏秽心想，就算暂时还不是那头妖煞的对手，做不到零的突破，也至少让那头脾气很臭的家伙正眼瞧瞧自己，别连一句‘滚’都说得那么敷衍。

只是思过室在山体深处，天地灵气不足，修行的效率并不如理想，但胜在时间充足，也可以更为专注，苏秽静修一天，倒是比过去几日的进度来得更快。

就这样，苏秽躲在思过室里，静静地修行了十天，明天早上，终于到了‘放监’的时候。

“小兄弟，老夫方才听送饭的差役说，你明日就是要放出去了吧？”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比较厚重，听起来该是中年男人的声音。

此时已经是晚上，值班的差役也已经下工离开，说话的人该也是在附近的思过室之内。

十天以来，苏秽都以为思过室里就他一个，没想到这儿还关着其他人。

苏秽把脑袋挤在门扉上的小窗口，左右瞧瞧，却只能看见对面的墙壁，看不见附近牢房的情况。

苏秽道：“听阁下的声音，不像是员生，大叔是涯楼的教务人员，因为犯错所以被监丞大人关起来吗？”

那人大笑起来，道：“如今的国士监，还是许莫夫在当监丞吧？区区一个许莫夫，还没资格关着老夫。”

苏秽回禀道：“国士监已经改名涯楼，不过这是俗称，官署名叫作奉天监。”

那人细细品味一番，笑道：“从国士到奉天，这位新的陛下，看来是要囊括四海之才对抗血潮。

不过也对，血潮乃是化外妖物，为你我所在这一方天地所不容，奉天道之名将其剿灭，倒也颇为贴切。”

苏秽又问：“听大叔的口气，似乎并非如今陛下的臣民？”

“没错，鄙人只侍奉过先帝，后来便一直被关押在采臣峰山底，未有福分侍奉如今的陛下。”

苏秽沉吟一阵，继续问道：“可是涯楼不是刚刚建成的吗？听大叔这番话，大叔似乎已经被关了很久。”

“这儿本是一处矿洞，出产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后来陈剑书阵斩雍州太守康泰安，为了胁迫当时雍州厢军诸位军官帮助他抵抗血潮，陈剑书就把那些军官的家眷，统统关到了这矿洞里头。

若是太平关失守，矿洞里头的人全部都要跟着受难，那些军官为了家人的安危，便只能跟着那个疯子一起拼命。

不过事情的结果尚算不错，最后太平关守住了，那些家眷也全部放回去，军官中的许多人还因此而升官发财。”

神秘大叔顿了顿，又道：“以他人的妻儿老弱性命要挟，非仁义之举，小兄弟你觉得。陈剑书做错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