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秽说的‘棋’，所指的是围棋，关于围棋，郭衍行那位儒将先祖郭仪，还有一个‘桃花山上谈博弈，十万秦兵终绝气’的典故。

谈博弈，便是下围棋的意思，而‘气’是一个围棋术语，棋子绝气就是死棋，要被从棋盘上拿走。

当年郭仪便是在桃花山上，一边与祖皇帝下围棋，一边指挥部属军队，用火攻对付前朝大秦的十万雄兵。

最终秦军十万人全部在山谷中丧命，只有少部分人是烧死，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被浓烟闷死，诗句里的‘绝气’一语双关。

因为有郭仪珠玉在前，郭家的后世子孙棋艺都十分高超。只不过，苏秽事前并不知道这个典故，只是猜到了郭衍行会下棋，而且应该下得不错而已。

郭衍行拦在官道上等苏秽一行人，但他不能坐着干等，否则有损他安南王府世子的风范，故此他在等待的时候，一边与幕僚下棋，一边品茶。

反正就是要尽显他的高洁风雅！

大辇的帘子是一道薄纱，能够勉强看见里头的情况，苏秽就是看到大辇里头摆着围棋棋盘，故此猜到郭衍行会下棋，而且棋艺该是不错。

毕竟，臭棋篓子绝不敢在大路上显摆献丑。

苏秽并不算会下围棋，他只是大概明白围棋的基本规则而已。

天南州的人，时常被其他州府的人讥讽为‘南蛮子’，本州人骨子里都想摆脱这个恶名，故此都比较喜欢附庸风雅。

周家也有人爱下围棋，特别是周家大宅门外的那个榕树头，每天都有人摆阵厮杀，就连六叔祖，隔三差五也会去下一盘。

苏秽出出入入时常经过那儿，偶尔会围观一下，便对围棋规则略知一二。

郭衍行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我们郭家子弟的棋艺，放眼整个天下，只要我们认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本世子凭什么要与你下棋？”

这时，苏秽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我拿我家娘子作赌注。”

“啊？”周玖儿震惊得怪叫了起来。

周玖儿与苏秽成亲大半年，她早已经了解到，苏秽是那种装起傻来比猪还蠢，咬起人来比老虎还凶的人。

听说苏秽要与郭衍行下棋，周玖儿虽然不明白苏秽要干什么，却能猜到郭衍行要倒霉吃亏。

她笑嘻嘻地等着看好戏，却万万没想到，火居然莫名其妙烧到自己身上，当即凶巴巴地瞪了苏秽一眼，心里骂了一句三字真言。

郭衍行对自身的棋艺极其有自信，既然有周玖儿作彩头，他想都没想，立刻一口答应，道：“好，本世子便与你对赌一局，若是本世子输了，不仅我家娘子给了你，这个贱婢也作为添头一并给了。”

郭衍行拿来棋子棋盘，二人就在官道中央摆起棋局。

苏秽一开始还有模有样地下了个挂角开局，但棋子稍微一多，他不会下棋的事实立刻就暴露出来了，还未到中盘，便被郭衍行杀得七零八落。

郭衍行不禁皱起眉头，道：“小子你这是在乱下……不，你根本就是不懂棋道！”

“棋还没下完呢？世子何必早早下结论，到您了。”苏秽淡淡地说着，又往棋盘里下了一个子。

双方的棋艺天差地别，中盘过后，苏秽所执的黑子已经全部‘气绝’，被郭衍行屠了个灭门。

下象棋被剃光头不足为奇，但下围棋也会输到这个份上，苏秽第一次见，郭衍行也同样是第一次。

“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郭衍行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