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想，让橘子去欺负小决，让沈夏千回头来找我？”

“是的。”苏绛道，“我一般都不在家，她会亲自去找你。”

鸣卓听这句话像是亲自去揍你。

李重光稍微有点良心道，“哎，这样好像不太好……”

鲛人少年不由动容，甚至想把他做的这一杯毒药喝下去表示感动。

“……欺负小决他会难过的。”

好了小决的心情都比自己这条鱼命重要。鸣卓把咖啡推远一点，默默道，“你们确定这样没问题。”

“不知道，”言淮最是诚恳，“和女孩子有关的事情，你不要问我。”

“应该可以，”苏绛开口，她从鸣卓的表情读到了他的心，“没事……夏千不会欺负你的。”

李重光思考了一下，“她想对付一个普通人类还是很轻松的，如果她动了杀心，你不要做出超越常人的抵抗，会被发现破绽。”

鸣卓震惊，“那我不就死了吗？”

“是，”李重光认真道，“你放心，我会把你的遗体沉回大海。”

“……”鲛人少年觉得这妖怪可能是恶魔。努力平复一下心情，鸣卓试图移开这个话题，于是闲扯了几句，绕到了最近的麻烦上。

“哦，所以你被几个人类招上麻烦了？”

“莫名其妙要和我打架，好像还要来找我，”鲛人少年苦恼道，“人类好奇怪。”

“挺有趣的啊。”鸣卓看他一眼，满目揶揄，“赢了就是三中的风云人物了。”

鸣卓伸手把他眼睛捂上，“闭嘴。”

言淮噗地笑出来，他把鲛人少年的手拿下来，“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想。不过那些人确实不肯轻易放过你，你怎么办？只能把他们打得服气啊。”

“你被人类欺负啊？”李重光完全是看热闹的表情。

鸣卓哼一声，“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会是打不过吧？”

“喂我好歹是妖怪！怎么可能打不过人类？”

“竟然打得过吗？”李重光微微惊异。

“当然！但我……不是不能对人类动手吗？打了他们一次就惹上了麻烦，再打岂不是更糟糕？”鸣卓十分头疼道。

“原来我一直误解了，”青年毫无愧疚之色，“不过没办法，你和人类的战斗力，在我眼里弱得比较不出大小。”

“……”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让他们欺负？”

“难道我能动手反击？”

“你要是宽容大度愿意被欺负，我也没什么意见。”

鸣卓想李重光这话大概是劝自己大度，于是沉默不语。

“唉，”青年微微叹息，“怎么有你这么惨的妖怪……”

“李重光属刺猬的吗？”言淮小声对鸣卓道，“怎么这么扎人？”

苏绛低低地笑出来，李重光的五感远在鸣卓之上，这个音量依然足以清晰入耳。不过属刺猬的妖怪假装没听见，又把话题绕回了最初，“你怎么对别人我不管，不过沈夏千……”

“我会努力让她接受我的！”

“很好，不过你离最终目标似乎有点远，我们量化一下吧。”李重光道，“三天之内，能够和她自如得说上话如何？”

“……”

李重光道，“你就尽力吧。”

“……好。”

走出漆海，狂热的日光倾泻而下，两个男生齐齐发出一句“嘶”声。

言淮走了几步，忽然道，“要是有女朋友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和她一起撑伞了。”

“我们不可以吗？”

“不行，”言淮摇头，“男生打伞太娘了！两个男生更可怕！”

鸣卓露出一秒懵掉的表情，而后少年重新回到自己的烦恼里，“我怎么办呢？”

一但某个遥远的目标变成实际的步骤，就有了慢慢实现的可能。

普通的两个人从认识到搭上话可能只需要几分钟，内向或者冷漠的两个人则会平静错身。而鸣卓努力和沈夏千，一个努力尬聊，一个全程冷漠。尴尬和冷漠相互割据不分上下，能够聊上天的时间未知，期限只有三天。

鲛人少年十分沮丧。

“虽然我理解苏绛他们的想法，有了橘子，她来找你麻烦是有可能的，但是……”言淮拍拍他的肩膀，“别听他们的话了，我觉得这两个妖怪要是了解人类，也不至于把希望寄托到你身上。”

“你这话听起来总有点奇怪……”

“哪有啊？不过我说，还是不要作死让橘子去惹她生气了。”

“那我不是彻底遇不到沈夏千了吗？”

“唉，女孩子，很是麻烦了。”言淮在鸣卓发现自己蹭他身上的凉意之前收回手，“但我们可以问问一位大师。”

“大师？”

半小时后，大师姜意如接过言淮递上来的半个冰西瓜，十分不可置信，“咦，今儿你怎么这么乖？”

鸣卓拿出勺子默默插上去，“我们有问题请教你。”

姜意如十分赞许地看“沈秋刀”一眼，挖出西瓜最中心的那一块，然后问，“来，说说，什么问题？”

言淮站起来关上门，然后重新坐回姜意如面前的垫子上，郑重道，“我想问你，怎么才能和女孩子搞好关系？！”

“……”姜意如手一抖，刚刚挖出来的那块直接掉了下来。

言淮心疼地看了一眼，“你看看你……”

“看什么！”姜意如把勺子插进西瓜，动作极为凶残，“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言淮想要向她请教女孩子的问题，却忽视她本身也是女生。这么莫名其妙，肯定能理解别的女生，“没什么，我就问问。”

姜意如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忽然平静了下来，“哦，想和女孩搞好关系，是吗？”

“是的！”言淮道，“就是，让她不讨厌自己！最好成为朋友什么的。你说怎么才能让女生喜欢？”

鸣卓觉得言淮问得极为透彻了。他接道，“三天之内，能够聊天那种。”

言淮立刻点头。

姜意如神色不定地沉思了一会儿，最后重新把勺子抽出来，宛如战士拔出他的武器一般缓慢凝重，她从容地露出微笑，“这个，简单。”

“要怎么做？”

“聊天而已，主动去找就可以啦。”

“是这样没错，但是对方不回应就很奇怪是不是？”

“是的呀，所以要找话题。”姜意如保持微笑道，“她是什么样的女生呢？”

言淮顿住，虽然沈夏千现在的状态已经恢复到可以让见过她的人记得，但是更多的细节却是模糊的，他看一眼鸣卓，鲛人少年接着道，“有点冷冰冰的。”

“还有别的吗？”

“没了。”鸣卓道。凄惨的是他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想法，是真的没有更多的了解。

“有点宽泛啊，这样没办法准确了解对方呢。”

“这样吗……”言淮和鸣卓一起露出失望的神色，而姜意如的注意力全在言淮身上，于是只看见了他一个人捶胸顿足，立刻连表面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少女戳着西瓜，闷闷不乐道，“没事，你只要记住一个规则就可以了。”

“什么？”

“和她反着来。”

言淮沉默一秒，“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哪里不对？”

“一般不都是投其所好吗？”

“那你就太幼稚了，”姜意如道，“投其所好呢得知道对方的喜好吧？你现在什么都不了解，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只能标新立异啊，怎么标新立异，那只能先和她反着来，最好是惹她生气。”

“生气了岂不是凉凉……”

“怎么可能，生气了她就会记住你啊，”姜意如咬牙切齿道，“然后再慢慢哄啊，这都不懂，傻瓜吗？”

“……”

“不信就算了，”姜意如忽然发起脾气来，把手里的东西丢回他怀里，“拿走，谁喜欢吃西瓜了，我再也不要吃西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