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既然莫良人称呼我一声姐姐，而我又略长你几个月，有几句话，姐姐可不得不给你讲讲。”

师苑手里不停玩转搅动一块帕子，精致的小脸突然凑到明月耳跟，“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且看明日。”一丝好闻的茉莉香气袭来，夹杂着少女幽幽的体香传来明月的鼻孔。

“谢谢姐姐提点。”师苑是个聪明人，明月也不能假装，有些时候过犹则不及。

“妹妹是聪明人，姐姐早就看出来了，这春园此次，除了两妃，我们八个都是良人，太子却升了那秦女做才人，若她自以为那是好事可就不妙了。”师苑又将手里的帕子搁在嘴边，说话之间还稍稍遮掩，别有一番风情，“有一句话，说的不好听，太子没登大统就永远是太子，这后宫都还皇后的天下。”

明月心中一动，难道师苑是皇后的人？可不对啊，若师苑是皇后的人，她又怎么会找自己。

“别人都不如妹妹聪明，妹妹不但与夏妃走的近，又与太子走的近，这就算抱住了皇后的脚啊。”

明月听着就不那么舒服，刚才还觉这师苑说话之间非常注意分寸，怎么一会就成了自己抱住皇后的脚了，就是皇后自己伸出来，她也不会去抱。

“太子妃最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你说，现在的皇后会为自己竖立一个劲敌么？”师苑眨眨眼睛。

“妹妹愚钝，竟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其实也不怕告诉姐姐，我与夏妃乃都出自庆阳府。”总有一天别人会调查出来，惜春已经知道，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不如自己说出来。

一来告诉师苑，自己和青青确实走的近，二来其实也是有些喧嚣之意，无非也是让别人小瞧自己。

“呵呵，没想到妹妹竟然还有如此深的背景。”师苑先是惊愕，紧接着就掩口而笑，眼角那一到风采直窜到太阳穴，“不过，妹妹你可要把握好这个度，否则祸及萧蔷的事情也说不好。”

师苑后面的这句话到是真心，却不知是否有试探的意味，明月只能假装不解，而师苑这次果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气氛稍稍有些冷滞，明月才发现，自从师苑进来便一直没有表明来意。

“妹妹，现在局势似明非明，正是暗潮涌动之时，春园众姐妹深在其中，却不知有多少可以看透这其中的暗流，秦女原待我也不错，却不想一朝得宠，就跋扈起来，唉，又说不得，若有一天，我们姐妹一起相携而去地府还希望彼此之间无芥蒂啊。”

这师苑如此聪明，局势分析又如此明朗，是故意要借着这此机会和每个人亲近，还是其本心就如此，明月心中越发乱起来，不知道该相信谁，此刻越发对朱厚照所说只有自己可信的话深有感触了。

太子和青青的婚事都已经订好日子了，师苑难道没看出什么？明月不相信。

“春荷，还不赶紧给师姐姐倒上一杯热茶，在旁边磨蹭什么呢？”

原本一直等着春荷上茶的明月，见其一直在旁边侯着鼓弄，却始终没见端一杯热茶上来，心中便有些不喜，自己还没有说什么，这春荷竟然开始晾着来自己这边的人，传出去，自己受宠或者失宠都薄待她人。

“妹妹不用忙活，我也就随便出来转转，这就准备回去，你也赶紧歇息吧，从太子府里妹妹也劳累了。”说着师苑便起身，从春荷手里接过茶杯，然后又假意觅了一口，“妹妹这里的茶很是清爽，谢谢你了，春荷。”

“主子没回来之前，师良人每家都跑过了。”春荷扁着嘴巴，“奴婢听闻齐良人屋里的丫头们都已经讲过了，几乎是原话不差，师良人又搬到主子这边了。”

“不管别人，咱们做好自己就行。”明月点点头，还是春荷机灵，薄荷却没有这个心眼。

“主子，要不要奴婢时候您休息，今日回来主子还没有歇息呢。”春荷竟然也顺着师苑的话，若她们知道朱厚照并没有跟自己肌肤之亲，不过是召自己过去聊了一会天吃了顿饭又会怎么想。

“不用，你先下去吧。”明月挥挥手，青青准备回家，自己要稍话给青莲，若要她不担心自己，却是个难办的事情，只怕不管自己怎么说，青莲都会担心。

明月摊开白纸，研好墨，提笔便写起来。

“姑姑：一切都好，切勿挂念，详情可问小姐。还请姑姑交代凤喜照顾好小白，绣堆底下有物，姑姑取出可用之。”

不是不愿多说，而是说的越多，只怕青莲越会担心，青青已经回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青青自有分寸，至于绣堆底下，则是明月从安达那里骗来的一张银票，还有两锭银子。

写好吹干墨迹后，明月便将纸折了起来，又从床上拿起那匹衣料，正是朱厚照赏赐的，颜色有些暗，却正好适合青莲用，明月想让青青给青莲稍回去，便将那匹衣料连带着家书一起放在包袱中，喊上薄荷拿着包袱一起到后院中。

不管落入有心人的眼睛，是明月有心要巴结青青也罢，还是什么的，她已顾不了那么多。

却不知她和薄荷携着包袱到了后院之时，师苑也刚从青青屋里出来，见到明月，脸色并无尴尬，坦然而笑，明月也笑着点头。

“明月，你可算来了。”青青出来便拉着明月的手，师苑脸上闪过一丝犹疑，还是微笑告辞离去，虽然她很想知道，青青会和明月讲些什么。

“这是你要稍回去的东西?”青青看了一眼薄荷腕子上的包袱，明月点点头。

“麦苗收好东西，你们就不用随身侍着了，我和明月说说体己话。”

“薄荷，你陪几位姐姐聊聊天。”明月点头，也将薄荷留了下来。

“明月，你可不知，原来日子没定下来时，我这里都还不如你们前院热闹，可就这么一会，来来去去已经好几拨人了。”青青挤眉弄眼，“刚才那个师苑，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就索性装糊涂，她们想要怎么折腾随她们的便。”

“呵呵，我听我屋里的春荷也说了，这师苑每家都去了，听说话也大致雷同，也不知是别人教于她，还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怎得就一一示好，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明月也笑道。

“想要左右逢源，也得有些本事，她这可有些弄巧成拙了，想来应该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罢，要说师苑自己有这分见地，到也不至于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情，却不知她又从哪儿听来这等犀利的剖析。”

青青的话音刚落，明月的眼前便闪现一个面孔，那就是寻影，在众良人间行事非常低调，难道是她？却不知，师苑是从寻影哪儿听到这番分析自作主张去各家攀交情，还是受寻影指使，心底里，明月不以为寻影是这样的人，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可在宫中，最不靠谱的便是感觉了。

“不用想太多了，有些时候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好。”青青拍拍明月的面颊，“回神了。”

“对了，除了你捎去的东西，可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青莲？”青青追问。

“怕姑姑伤心，家书我总共也就写了十来个字，反正一切要让姑姑放心，青青倒是侯可就靠你了，我告诉姑姑详情可问你。”

“好，我一定让青莲放心。”青青一口承诺，明月便放下心来，以青青的聪慧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对了，我听闻那秦才人甚是嚣张跋扈，今天当面给你难堪了？”青青问起，明月自然不会隐瞒。

“倒也没什么，就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太子甚是喜爱我身上的胎记，青青你说这样的话，她怎么也能说出口。”

“嗯，我听闻这秦才人先前也是不错的，才思敏锐，却不知怎得突然从太子府回来好似换了个人一样。”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明月先前并没有多注意过秦女，而青青身为太子妃，自然是比较关注她下面的这些女人，没想青青竟然了解这么清楚，看来，秦女此番刻意的嚣张与之前有些大相径庭。

“呵呵，也许得了太子宠爱，沾沾自喜，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明月此刻心中很纠结，青青相信自己，而自己却不能对她实话实说，又要与青青时刻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对人心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面厚心黑，腹黑红面，明月发现自己已披上一层厚厚的假面。

“太子人如何？”青青突然问。

明月随即想明白了，青青毕竟马上就要和太子完婚，而自己又去过太子府几次，青青无法向其他人询问只能找自己了。

“看起来心性随和，但却偏偏给人清冷疏离之感，好似触手可及却又遥远未知，对了，青青，说起来以前我们曾在大街之上与太子曾有一面之缘呢？”明月笑侃。

“见过？”青青不解。

“青青可还记得我们那次上街，被人当街拦住说我们嚣张跋扈，那个一直笑话咱们的公子便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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