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子弹
短暂的叙话之后，都民走到队列前，发出集合号令，整理队列。张斌率领同行而来的士兵们，相向而立。
神秘的老人，那炯炯目光，没有离开过云满。云满主动前去握手，老人频频点头，看着英气逼人的云满。
“这就是我和哥哥的师傅！”玉素悄声介绍道，“独立军前副总司令，这个都民！居然也是我的师兄。”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玉松开始讲话。
他拿出一纸文件，大声宣读。气氛很凝重，鸦雀无声。
文件读完，掌声如雷。
都民喝令押上早已羁押在一旁的波罕和二个矬子。其队形很独特，三个人的手臂都被横绑在肩部的同一根木杆之上。可怜的二个矬子，这时候还为波罕负累。
今天，是一个大清算的日子！
生地捧着一个木盘，里面盛满波罕收敛的钞票、金条，还有一些原石和鸦片。张莉眼尖，看到那块王清峰为之付出生命的碧绿的小石头，和自己的芙蓉玉，作势欲上前去拿，被张斌拉住。
忽然，象脚鼓、锣镲齐鸣。
原来，是周边的寨佬，闻讯率寨里有冤有仇的山民，载歌载舞而来。他们跪谢玉松，走向被捆绑的那三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见一个克钦大妈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小刀在波罕的臂上用力扎下，顿时皮开肉绽；一个克钦媳妇咬着小矬子的手臂上的肌腱，费力一撕，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没有谁，剥夺她们发泄仇怨的最后机会。一个玉松带来的文书模样的士兵，用相机一一记录下来。
玉松一行人，还实地勘查了离营地不远处的波罕他们私种的一大块罂粟地。
现在时序已是冬季，罂粟已经被收割，枯黄的罂粟杆，勾勒出凋零的残秋……
罂粟本无罪，罪者由罪人。
罪证被一一核实。
三个罪人，被押解到那片罂粟地里，玉松对着自己带来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发出执行命令，首先离开了罂粟地。
那三人，而今哭号震天、呼天抢地，又有何用？
他们必须为自己以往的恣意横行而违反游戏规则的屡屡恶行，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阵清脆的枪声过后，一切归于沉寂。
张莉拿过张斌手里的手枪，飞奔过去。
“王清峰，你看着了吗？”她对天呼喊着，对着葡伏在地上的平日为非作歹和草菅人命的三具死尸，倾泻完所有的怒火，和子弹。
子弹，溅起朵朵血花，如罂粟般妖艳。
泪水，淹没了张莉的深仇。
泪水，在玉素脸上淌下，云满为她轻轻拭去。
这是关乎美玉与毒品的战争，更是一场关乎欲望与道德的战争。
战争，有着战争的法则。
中午，克钦族人被挽留下来，参与兵营里的大会餐。
大家陪师傅坐在一起，一点胃口也没有。
张斌经过玉松的许可，特意把自己几年前送给张莉的那件玫瑰粉晶吊坠要了来，重新替张莉郑重地戴上，搂着历尽苦难的挚爱恋人，他悲喜交集；
张莉摩挲着手中这块浸过王清峰血肉的石头，神色呆滞，此刻，她又在想什么呢……
还是师傅打破了沉默：
“都民，第一次见到小师妹，领教了她的厉害吧？哈哈。”
“倒是小师妹的这位先生，差点抹了我的脖子……”
都民尴尬一笑。
“你会汉语？掩藏好深噢，装得好像。”
玉素大惊。
“哈哈，他从小没有父母，跟着我长大，我会的，他都会……”
师傅得意地笑。
“原来，从狭路相逢开始，一步一步，都是事先谋划好的，请君入瓮啊……搞了半天，被利用、被挟持的是我们啊。”
玉素很不满。
“其实，玉松师兄早就要我一路关照，我也迫于无奈啊。都怪死鬼波罕，横生枝节……来来，我敬你们两口子一杯，祝你们俩情比金坚，白头到老。”
都民举杯。
“名师出高徒哇！来来，我们也敬师傅！”
云满起身，和玉素举杯相敬。
事已至此，何不畅饮？
玉松倡议：“我们三个师兄妹敬师傅。”
都民唱和：“唯玉松师兄马首是瞻。”
云满也对张斌二位欠身相敬：
“苦尽甘来喜相逢，干杯，朋友！”
张斌起身，拘谨还礼。
“谢谢你们俩。我张斌永生铭记兄弟恩义。”
玉素对张莉说道：
“他们喝他们的……你这块石头，可否借我一看？”
张莉没有狐疑，把那原石递给玉素。玉素和云满一起，细细端详。
酒足饭饱，克钦族人踏着鼓乐，跳起了舞蹈。
“云满，通过这次稍作停留，接下来和玉素有什么打算？”
云满递上那块小小的石头。
“……这块小石头的出现，证明我们的线路和方向，都是正确的。”
“品质堪比绮罗玉！”玉松惊叹。
“哥哥，我们想继续行程。”玉素轻言细语。
“好！我赞成。我派张斌协助你们。”
“谢谢哥哥！”
“以后遇事要加倍小心，你们面对的，将是恶劣的自然环境，哥哥不在身边，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更加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对了，用我的军用电话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吧。”
玉松摘下电话，递给妹妹。
玉素接过，拨号，通了。
“妈妈！”
“玉素，我的宝贝儿，想死妈妈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云满也蛮好，哥哥也蛮好……你和爸爸好吗？”
“好着呢。你爸爸他出去了，每天和云满的师傅散步，看石头，开心着呢……你们苦不苦？你怕不怕？”
“云满对我很照顾，和云满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哈哈，那就好。记得早点回来呀，我的宝贝儿，有困难就要找哥哥，不要让我们牵挂。”
“嗯。我们明天进山了，哥哥会帮我的。只是，接下来，很久都不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想你们了怎么办。”
“想我们，就回来呗。小姑娘家家的，去深山老林，我们还是不放心……”
“我不，我要和云满在一起。”
“好，好。把电话给玉松，我想和他说些话……”
玉素欢天喜地，把电话递给了玉松。
她把石头还给张莉。
“真好，我们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下午。丛林中，天黑得早，很早就彩霞满天。
玉松把都民和张斌叫到一起，嘱咐他们把所有装备带齐，一定要保护玉素的安全。
“云满，玉素，哥哥要走了。你们今天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再出发。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和都民取得联系。”
“唔。我好舍不得你，哥哥……”
“去。小妮子，有了云满，哪里还舍不得哥哥……”
“师傅，你帮我找一个嫂子吧，我哥哥好可怜噢。”
师傅点着她的小瑶鼻。
“还用找？相中他的姑娘在排队呢，哈哈。”
黄昏，淳朴的克钦族人，用一路歌舞，欢送着戴玉松。
兵营之外，玉松和玉素，依依惜别。
他们不知道，何日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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