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躺在床上休养的灵蝶,此时却手执着一把匕首从院外神情疯狂的冲了进来,刀锋直直的就向牡丹刺来。
“我要杀了你!!”
灵蝶满腔的怨恨,瞠目欲裂的模样,引得舞姬惊叫连连的逃开。
陈来眉心一沉,飞身上前一脚踹飞灵蝶手中的匕首,刚将牡丹拉向身后,然而灵蝶却紧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方向一转,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一旁的纪召奴刺去。
眼前的状况陡转直下,谁都没有预料到。
纪召奴身子一歪,堪堪躲过灵蝶的攻击,情急之下不忘推开身后的画眉。
灵蝶见一击未中,还要再刺,忽然感觉背后噗的一声,几只短小的箭矢瞬间插在她心口的位置,接着一口血雾喷出,直挺挺的栽倒下去,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眸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纪召奴震惊的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灵蝶,目光顺着灵蝶背上的短箭望向坐在上位的南宫烨,见他神情冷峻的收回手,眼底一片阴鹜。
“将人拖出去。”
清冷的声音如冰刃一般,不带丝毫感情,却又似漫不经心的划过在场的每个人的心头,一时惊恐的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回了。
“是。”
侍卫愣怔了片刻将灵蝶的尸首抬了出去,看着地上留下的道道血迹,纪召奴的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很难受。
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谁知南宫烨一出手,就是这般狠厉,让她也跟着不寒而栗。
“这下你满意了?”
南宫烨森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声音不轻不重,却狠狠的敲击在她的心坎上。
见到灵蝶的反应,即便是陈来也看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目光停留在纪召奴身上,始终没有说话。
公子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继续查下去,结果也不会是他们想见的。
“事情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陈来一把拉起地上的牡丹,眼神却充满复杂的望着纪召奴。
“这几个丫头怎么处置?”
莫大娘,盯着灵蝶的四个丫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望着南宫烨请示道。
南宫烨神情淡漠的扫过地上几个瑟瑟发抖的丫头,视线却落在一脸紧张的纪召奴身上,眉眼冷峻,缓缓的道:
“投毒的杖毙,其余发卖。”
“不!”
纪召奴几乎脱口而出,下一刻已经跪倒在碧儿身旁。
她们本来就是苦命人,迫于灵蝶的威胁才不得已为之,虽然有罪过,但是也不至于至死的地步。
再者,如果因为责罚而重新发卖的丫头,绝对是更加艰苦腌臜,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答应过碧儿要让她脱离苦海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碧儿被推进另一个深渊!
见自己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她却仍旧一心护着这些犯错的婢女,南宫烨冷眉紧锁,转着扳指的手也捏的死紧。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他不信她不明白。他以往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让她不要锋芒太盛,以免招来横祸,更不要因为所谓的正义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她却屡教不改,如此蠢钝不堪!
南宫烨冷然启唇,带着一抹嗤笑。
“你要待她们受罚吗?”
南宫烨话音方落,陈来已经从他脸上看出风雨欲来的征兆。
“召奴!”
见主子发怒,陈来忙上前一把扯住纪召奴的胳膊,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见她推开他的手,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余光瞥见去而复返的青萝和画眉,见她们一同跪倒在自己身边,纪召奴却从心底升起一丝惊慌。
“青萝姐姐,画眉,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开回去。”
其实相处了这么久,她心里确定南宫烨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其他人,她不敢说。
“公子,此事因奴婢而起,奴婢也有责任。”
这时牡丹也跪在地上,鼓起勇气道:
“如果不是因为灵蝶想要陷害我,就不会牵连这么多人,如果公子要罚,请算上奴婢。”
牡丹一番说辞,是纪召奴始料未及的。明明是她设计了这场局,让灵蝶往下跳,而牡丹也在她的棋局之中,她自己才更应该负起全部的责任。
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合情合理,但是没想到在南宫烨的眼中却漏洞百出,或许他一开始就看穿了是自己所为吧?
既然如此,她也就无需伪装了。
“公子,一切都是我做的。”
“是我挑起了灵蝶对牡丹的嫉妒心,目的就是逼灵蝶出手,再借机打压灵蝶。但是,我并没想置灵蝶于死地。”
纪召奴字字清晰,破釜沉舟的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纪召奴思考了片刻,并没有说出画眉与灵蝶的恩怨,而是直接道:
“没有好处,只是看不惯灵蝶跋扈的处事而已。”
“好!好!”
南宫烨怒极反笑,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
“此事,不予追究。除了召奴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出去!”
“公子!”画眉惊呼,想要为纪召奴辩驳,却收到青萝阻止的眼神。
她们这时候开口,只会让公子的怒气更盛,而对纪召奴一点好处也无。
画眉自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深深的看了纪召奴一眼,便跟随众人走出了大厅。
待众人走后,厅内只剩南宫烨与纪召奴两人遥遥相望。一人坐在,一人跪着,似乎化成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伤你,才如此有恃无恐?”
南宫烨费力的滚动车椅上从高台上缓缓下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纪召奴。
“没有。”纪召奴垂着头,果断的回道。
南宫烨即便偶尔温柔,但她更明白他的喜怒无常与冷酷,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杀了自己,不然刚才也就不会为了救自己,而将灵蝶击毙。但她能把握的,也仅此而已。
“抬头看着我重说一遍!”
南宫烨伸手一把扼住纪召奴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被迫对上南宫烨俊美的面孔,看着他满布冰霜的神情,纪召奴没来由的心中一滞,仿佛回到初次见他时的情景。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她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看他了。想起那天他与师兄的话,纪召奴心中一痛,勾起一抹自嘲:
“公子从来就没在意过我不是吗?我又何必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