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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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堂的香港之行绝不是一时的冲动,他的秘密计划提到日程上来了。

自由战士回到家里,他不惧批评不洗手不洗脸,伸手就从餐桌上抓起食物往嘴里送,仿佛印度来的饿鬼似的。这糟糕的样子教李阿卿又气又急,难道他丈母娘连顿饭也不管了吗?他丈母娘是怎么看上眼的呢?他倒是坦然地纠正不是丈母娘看上他,而是马庚乐看上他,这一说几个人都乐了起来。

陈汝卓得到三个好消息,第一吉期已定,第二准备去香港,第三老子陈玉堂乐意充当他的入党介绍人。

他往嘴里扒饭的样子像一个监囚刚从大牢里放出来似的,一面述说被动参加了入党学习班。这一说法得到陈玉堂这位权威的肯定,确有此事,要求在青年干部中培养发展新党员。

“入党有用吗?”陈汝卓含混不清地请教一句。想想自己头上也戴一个帽子成为一名恶棍,他甚至觉得十分滑稽。一面抱怨教委是一个穷衙门,若大的会议室仅有一台小空调,人多又闷又热,他后悔没有及早逃走。

点灯是人,熄灯是鬼,正是指陈玉堂之类畜生。他保持一贯的不置可否的官僚姿态,感叹他是福中不惜福,不过如果他想入党,他将是最有份量介绍人。

陈汝卓觉得这玩笑过头了,他本身没有任何政治信仰,既使有某种倾向,他也不会冒然道出,那是要砍头、坐牢的,何况他还曾被流放过,他决不会往自己脖子上套绞索。据他所知,老鼠、甲鱼、兔子、毒蛇、猪、鸡、鸭所有畜生都入了党,而且连蚊子也有党票。既然党具有如此鲜艳的性质,又有无可比拟的吸引力,还具有如此的广泛性,又怎么会在乎多一个或少一个像他那样的疯子呢——他常常喜欢自称是一个疯子。

陈玉堂还是那种官僚姿态,他将利好消息放出来,并将它视为一种补偿,要求马上找照片,越快越好。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陈汝卓又惊又喜,确定出发时间?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将好消息传到瑞京花园,以扫净笼罩在马庚乐身上的阴霾。

听说母亲不在名单之中,他的热情减了三分,全家共同出门旅行将是非常幸福的事。欢喜具有很强的感染力,陈玉堂的面具上有喜色,说是公干出差,时间充裕才萌生带他们一块去的。他没有道出真正的秘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陈玉堂又宣布九月六日为吉期,他准备与亲家母面谈,了解她们的意见。

“是。”陈汝卓答应了,他并非那种自私的男人,考虑到她们刚失去亲人,内心深处的伤口很深,他不愿去触摸痛楚的疤痕,每天进出瑞京花园也从不提起此事。倒是丈母娘善解人意,为他们的幸福考虑,让他自主择下吉日,一辆车过去,将新娘接回家就行,至于宴请宾朋,瑞京花园仍在守孝,不适宜任何喜庆活动,一个宾客也不宴请,也是了却先人遗愿。至于芝山别墅想宴请多少宾客,则不是她费心的问题。

儿子眼中闪烁着的悦色,让李阿卿预测到这个儿子也不堪指望,他有了媳妇,必忘了老母。她有某种顾忌,于心不忍,马庚乐很长时间不敢上门,摸不清她们的想法,瑞京花园倒先开口了,此番诚意实在感人,亲戚做起来将更顺利。

“就约明天下午吧。”她温和地说,失望之情则没有流露出来。她提议大家一块儿吃顿饭,酒店则由他选择。

“这个我最在行。”他笑道。他提供冰与火和太白楼两个选项供母亲选择。冰与火没听说过,太白楼又太远了,李阿卿要求选一家近些,清凉、雅致、体面的地方,陈玉堂推荐了水仙宾馆,她点头同意了。

听说吉日选在下月初十,陈汝卓忙翻开老皇历,他疑虑时间上是否太匆忙了?由于一件意外,原计划中断了,布置新房和九月份新学年开学全凑到一块儿。而且他们外去旅行,将筹办婚事的杂事交给母亲独自承担,也显得太不公平了。

陈汝卓有了悔意,提出不去旅行了,希望改期,待到国庆或者春节寒假再出门也不迟。

“快点找找相片。”陈玉堂的脸猛地沉了下去,语调冷淡。在这个家里,他是天皇老子,说一不二,根本不给别人任何余地。他说。

陈汝卓本来只是跟老子商量,瞧老子下达命令,也就点头答应。他很了解破马张飞的臭脾气,顺着他性子,什么事情也没有。他询问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听他这样问,陈玉堂拉长的下巴又缓缓恢复了原样,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只称越简单越好。

可瞧瞧那张变幻莫测的臭脸,一团火焰在燃烧,相比之下,李阿卿更愿息事宁人以维护芝山别墅的小平衡,而不愿参加吃力不讨好的旅行。她马上劝解说家里没什么事,这不失为一次体验之旅。

为了家庭和睦,陈玉堂也尽力克制心中的怒火,他不得不放下官僚架子,解释说香港乃弹丸之地,只去三天,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任何妨碍。

此行,公干只是目的之一,陈玉堂另有一个秘密计划,只是他从不愿随意破题将它公开摆到桌面上。众多胆小鬼担心回归后的变化,纷纷移民海外。这就给颇具战略眼光的陈玉堂一个机会,他利用金矿股权转让资金,果断地买下一幢大厦,准备投资成为一家商务酒店。

因为兰春梅已先行抵达香港,他自然不会带上妻子了。至于儿子儿媳妇,他则有意安排他们出去,既有长见识的目的,又有让他们熟悉未来工作环境的打算。陈汝卓自然不知其中隐藏着的深意,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旅行呢。

芝山别墅,总是门庭若市,一盏茶功夫,门铃又鬼叫起来。

上门的竟是丑陋的母猫,陈汝卓忙问候一声。母猫换了一个新发型,烫得蓬松的猫毛披在脑瓜后,两条眉毛修得很细,脸上轻施脂粉难掩矫正手术后的丑陋,身穿一件鱼网兜似的黑色雷丝上衣,胸前那两个小焦点瞧得一清二楚,一条黑色长裙,浓烈的香水像夜晚绽放的夜来香似的,活脱脱一位马路爱神出现在芝山别墅。

她还是那样不正经,伸手在陈汝卓手臂上掐了一下,尖着小嗓子,说肌肉非常结实,准新娘是否赞美过他的力量?一只母猫,一只穿街过巷,不知廉耻的母猫,那张嘴可真臭。

陈汝卓不愿无礼,就不理会她。听母猫说话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与其矫揉造作的假嗓子相比,她的所有缺点皆可原谅。

母猫的小舌头可没停止唠叨,她以头号权威的身份愿意免费传授生活经验,问他是否想学呢?说罢自己先乐起来。这小玩笑可真让人讨厌,陈汝卓推说要出门,让她自己进去,母猫则说有一条天大的好消息,让他听完再走不迟。

他对母猫没有恨,若是春节期间她被打死了,如今七里香一家子是否会更幸福呢?听说猫有九条命,但愿她能活八百岁。他走到门口,还是被她的所谓好消息吸引住了。

母猫跨入大门,瞧陈雷公端坐在沙发上,马上正经起来,连假嗓子也不见,问候一声。她连声称客厅里凉快,又问怎么没出去散步?

“这衣服很漂亮。什么时候借我打鱼?”陈玉堂瞧她那身打扮,调侃一句。

“很漂亮吧,这衣服花了我一个月薪水呢。”母猫嘻笑着,她脸皮厚,不惧怕别人嘲讽。是猫,改不了偷腥,是狗改不了吃大糯米。

李阿卿不给她斟茶,她有好耐性没有拿剪刀当面铰烂她的鱼网兜,而是伸手在她的焦点上狠掐了一下,骂了一句老不正经的。母猫有本事将这疼痛的教训当成爱,她惨叫一声。

陈玉堂问吴锦山没有一起来?她马上抱怨丈夫是头号懒骨头,不散步、不锻炼、不替她打一桶矿泉水。如今又不上班,整天藏在家里就为了等死。

这一张刀子嘴,言语恶毒,出口就咒人死活,李阿卿又骂了一句,稍微收敛。

“不是说有什么好消息吗?小献准备结婚了?”瞧她的神色并不像有什么喜讯的样子,她问。

母猫神色一变,眉毛揪成一团,立即否认,沮丧地说:“是那傻娘儿们。”替她介绍了众多好人家,她竟一个也瞧不上眼,昨晚竟然提出跟那个不要脸的穷小子结婚,真是气死周瑜。这桩婚事,她坚决反对,胆敢跟他结婚,那么她将打断她的小爪子,以便证明她就是母猫养大的小猫。

她抱怨查某仔像一头骡子似的倔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她老子又是没用的阿斗,跟她唱对台戏,置她于尴尬境地。

陈汝卓一直站在门边,母猫果然带来了好消息,他赞叹小仪勇气可嘉,他声称马上电话祝贺。这话令母猫尖叫起来,她正苦心规劝她回心转意,千万不可往火上浇油,否则她要剥了他的痒皮。

陈汝卓伸手向母猫讨喜糖,母猫生气地抢过茶杯,意图将茶水泼到他身上。明明说是好消息,这会儿又气急败坏。一面往外逃,找马庚乐要相片了。

瞧母猫那焦虑的神色,陈玉堂心想除了那裆子事,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教她着急?看来此番小仪真的把她将倒了。他保持一贯的官僚架子,不愿表明态度,只是让她冷静,问小伙子干什么的?

母猫矫情令丑脸更丑,额头上每条皱纹均布满怨气,她声称昨晚将送上门的花篮、水果、补品一齐从楼上扔下去,“我才不稀罕呢。”她发起赌咒说,“若是再敢上门来,瞧我打断他的狗腿。”

吴小仪突然宣布准备结婚,这一招可真歹毒,吓得母猫差点没了气。她火急火燎地找到平等路,当众宣布她绝对不赞成这桩亲事,要求他们说服一对昏了头的年轻人,并确信小仪是昏了头了。

吕永兴的母亲谦卑地认为没有房子是他们婚姻问题遇到的最大障碍,她甚至不顾儿子的尊严体面折衷地建议让儿子倒插门,入赘到七里香,当上门女婿。哪怕天才也不曾预料到母猫的猫股定律,她要的可不是一条小狗,而是和闺女共享一个丈夫。因此以自己的儿子长得人高马大像老虎似的为理由拒绝了此项荒唐建议。

母猫心里完全清楚,这种局面全由那不争气的小妖精查惹起的,又因为她无力克制她,越发教她头疼,上芝山别墅既是寻同情,也是找帮手来的。

兔子逼急也咬人这话是有道理的,李阿卿完全肯定这一切全是母猫自己造的孽,她如此贪婪、无知又无耻,没有原则,她那小脑瓜比天宝大山上的鹧鸪鸟还蠢。她对未来女婿罗例的条件不比‘发展钢要四十条’少,有权势、有地位、有容貌、有身体,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就爱捕风捉影,乱嚼小舌头,瞎胡闹,而她天才的眼光介绍的那些畜生,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她甚至还想将自己的姘头转让给查某仔呢。牲畜不如,这就是报应。

吴小仪乖巧又任性,她绝不是布娃娃,可以随意任其摆布。她冲动的理由,一点也不奇怪,哪怕有些更非理性举动,也能理解。

“你们母谈过了?住在平等路吗?”李阿卿问。对吕永兴印象倒是蛮不错的,白白净净,挺干净的。

“噢。”母猫尖着小嗓子叫起来,她刻薄地认为那就是一块涂着巧克力的软糖。

眼瞧着生米快要煮成熟饭了,大姐仍在充当老好人角色被母猫认为是自私自利的铁证,母猫当真生气了,并天才地认为这是将她的小猫往火坑里推。

母猫又气又恼,她可不是想听那些没用的废话,碍于陈玉堂的虎威,她不敢触犯。春节后那桩事,使她足足有半年不敢登门,如今刚走熟,她可不敢断了此路。

陈玉堂摇着一把小扇子,脸上是洞悉一切的微笑。瞧她那蓬松的卷发,并天才地断定她戴的是假发,出了芝山大门,又是金黄色爱神面目。他没有发表意见,这会儿,她转而请求权威的帮忙。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微笑着问了一句,他可以从侧面了解了解,可塑之材,想让他出息也是很容易的。

母猫惧怕一旦情感成熟,那就棘手了,不像城市改造,一声令下,将所有房子全推倒。尽管姐夫愿意出手,但那不符合她的愿意。她面朝老虎,看不清那双黑眼睛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提出一项令人匪夷所思的小建议,令陈玉堂哭笑不得,又令李阿卿震怒不已。“姐夫,你手握大权。”干脆将那小瘪三调到乡下某个偏僻的地方看管仓库或者当守墓人,这就很容易拆散他们。她高调地认为所谓感情经过一场豪雨,则什么都不存在了。要不找几个流氓狠狠揍他一顿,或者对他进行化学阉割也行。现在什么行当也有人干,她愿意出钱。

这话从母猫嘴里冒出来,陈玉堂乐得哈哈大笑,手里端着茶杯差点掉到地上。这查某就像一只小母鸡似的,什么脑子也不长。他所信赖的理念又一次在母猫身上验证了,那就是文明建设与文明破坏总是由同一个人干的。他脸上的笑容不无揶揄,他问:“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更美妙的想法?”

母猫不理解什么意思,她可是认真的,并且打算那么干,尽管手头没什么钱,出不起高价。

可是,那番话却教李阿卿震怒了,她不但不要脸而且满嘴污言秽语,“母狗,还不快给我闭嘴。”她高贵的额头上两条细眉形成一个小三角,样子凶悍,从她的嘴里吐出了肮脏的字眼,这不是一个有教养的查某人行为,她自己都感到难受,而且还是在陈玉堂面前。在盛怒之下,她无所顾忌了,朝厨房方向嚷着,“阿秀,快把刀子拿出来,我要割掉她的烂舌头。”

母猫瞧大姐震怒,感觉莫名其妙,又失望又委屈,小手捂着嘴巴,不敢言语。

“饭可乱吃,话能乱说。”李阿卿骂道。黄土都埋到脖子上,那张臭嘴就像鸡屁股似的,她是真傻,还是装憨?她难道就不能比一只鸭子聪明一点?太可恶了。想象着她在芝山别墅尚且如此,在家里又将是什么样子?可怜的小仪,也难怪她冲动着想出嫁人。

“小仪如此冲动,谁的错?谁的错?你这该死的母猫。”从没有仔细检讨自己,小白脸都往她身上推,她是一个查某仔,不是她手上一张牌,也不是一张粘纸,可以任意乱贴到谁身上。就她看来,那位小伙子蛮不错,人长得精神、诚实、勇敢,还有什么比这些质量更珍贵的东西?只要他们情深义重就应该支持,这才是正经事,如今上哪里找一位比他更优秀的青年?她就知道她那几根猫骨头有几两重,动不动就嫌贫爱富。

生活是他们自己的,一切还得靠他们共同创造。在她看来,一个人勤劳、本份、勇敢更重要。据她所知,香城某位领导的丸绔子弟,一夜之间输光所有财产。那种烂仔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很快就会被败光了。与其找个那样烂仔,还不如一个本份的小伙子。

母猫被一顿抢白,窘迫到无地自容,她上门竟没有讨到任何同情,嘴里仍称她不甘心。

李阿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珠都快瞪掉了,只恨不得抽她一记耳光。

这会儿,邹秀慢吞吞从厨房里出来,手握着一把剁骨的菜刀,她耳朵尖,客厅里谈话,全听见了,却假装没听见,笑问拿刀子干什么?瞧邹秀脸上一副促狭的笑容,分明是一种恶意作弄。

陈玉堂也幽默一回,吩咐她再去拿一个盆子来,屋里有人要宰猫了。邹秀听了,也乐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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