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变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远处那三名年轻男子翻身而跃,一个起伏,却是稳稳落在一旁,各自修为显然不差。

为首的黄衫男子神色恼怒,望着眼前跌跌撞撞的黑须大汉,正欲上前讨个说法。但听身后的青衣男子道:“裴师兄,眼下还是追回那封信要紧。我看这大汉神智不清,多半是吃多了酒,无需和他计较。”

裴师兄闻言颔首,瞪了那大汉一眼,愤愤道:“钱师弟说的在理,此事就此罢了。说起那偷信的小白脸,才当真是可恶至极。若不是他趁着我等如厕之时暗下黑手,你我堂堂的明宗子弟如何能吃此等暗亏。”他言语间,满是气愤之意,恨不得将口中提及的小白脸千刀万剐。

而黑须大汉两耳不闻,任由他二人在身后念叨,只是自顾自地横躺在道路一旁,翘腿枕臂,口中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那钱师弟盘算道:“那小子跑得再快,又如何快得过马匹。此间仅是这么一条官道,我们沿途追赶二十余里,想必他应该就在附近。”

另一名灰衣男子则是低声道:“此人对我等盘缠丝毫未动,却是直取掌门信件,莫非他是青……”

他后半句尚未说完,便是被裴师兄止住:“韩师弟,此事不可声张,师兄我自有分寸。眼下四处问问,看看这里有没有人瞧见过那小白脸。”说罢,三人分头行事,询问起过往的茶客行人。

魏玦正奇怪那许微为何不告而别,却见那裴师兄已是走到面前,抱拳道:“这位兄台,适才可否在此地遇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

魏玦闻言一怔,暗忖道:“此人口中的白衣少年,难不成是许兄弟?刚才瞧着三人气势汹汹,全然不顾那个大叔的安危,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念一转,摇头道:“不曾看见。”

裴师兄听罢,略显失望,依旧恭敬道:“多谢。”他对着魏玦抱拳施礼,转身便又去问起别处之人。

魏玦见他走远,思索道:“这三人衣着得体,行事不缺礼数,应是师父口中所提的武林名门中人,也不知那许兄弟与他们有什么过节。可一想他行事这般神秘,定不是什么寻常之辈。观自在菩萨,没想到出岛才不足两日,便遇上了这么多奇人异事,看来师父所言无错,世间之事确是变幻无常,还是多多留心才是。”

他心中感慨一番,身后忽地响起一阵马嘶。魏玦转头望去,只见原先在那路边歇息的三匹枣红马居然扯断了缰绳,飞也似的往先前来处奔去,丝毫没有回头之意。

躺在路边的黑须大汉大笑一声,摇头晃脑道:“哎呀呀,谁家的马儿回家啦!”

钱师弟第一个察觉此事,当即大喊道:“裴师兄,咱们的马跑了!”

裴师兄瞧见此景,眼中似是要冒出火来,低声暗骂道:“今天真是邪了门了,连这些畜生都跟我作对。”他大步一迈,当即与那两名男子奋力追去。道上一时间烟尘四起,渐渐湮没三人身影。

那黑须大汉搓了搓黝黑的鼻尖,笑道:“连自家的马儿都看不好,还怪起了别人不长眼,可笑,可笑!”他说罢,大笑三声,震得周遭众人双耳生疼,微微皱眉。

魏玦瞧了他一眼,心觉有趣,暗想道:“这位大叔真是个怪人,也不知道为何这般落魄。”

未多时,此地清风忽起,天边缓缓飘来数片黑云。有眼尖的茶客见此,便是开口喊道:“啊哟,雨云来了!”

这话方罢,但听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雷鸣声,果然是大雨将至之象。茶摊间的路人登时纷纷起身,走的走,散的散,一转眼的功夫,便是人去桌空。

魏玦也是当即起身,正犹豫该往何处赶路,却听路上横躺的黑须大汉朗声道:“小兄弟,我知道附近有一处避雨良所,要不要与我同去。”他言语之时,有意无意地盯着魏玦脖颈挂着的方圆黑链,眼中泛起一阵异色。

魏玦抬头望去,但瞧那黑云越来越近,当下拿起一旁的包袱行至大汉身旁,施礼道:“大叔,那就麻烦您带路了。”

黑须大汉嘿嘿一笑,后翻而起,拍拍魏玦的肩头,笑道:“小兄弟年纪不大,礼数倒是不少。我最烦的就是这些繁文缛节,叫人听得耳朵难受。快些跟来,我可不想穿着湿衣服。”他说罢,便是大步向官道一侧的山路走去。

魏玦被他拍得右肩生疼,心道:“这人好大的力气。”那黑须大汉走得奇快,他转念间,已是一去三四丈,当下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山林间穿梭片刻,便是到了一处小坡。魏玦举目一瞧,只见那坡的东南口有个丈余高的山洞。此时天雷乍起,震下倾盆大雨,激得山间渐渐飘起一阵薄雾。

魏玦随着大汉进洞,轻拍衣衫上的雨水,取出怀里的包袱,心道:“可别叫大雨弄湿了师父的那幅画。”

他小心打开手中黄褐色的粗布,竟是如何也找不到临行前无念托付的那副画卷,心头猛地一跳,脱口道:“师父的画!师父的画怎么不见了!?”

黑须大汉在洞中升起一堆柴火,倚在石壁上,却是随口道:“噢,你说你的东西呀,方才我瞧见了那个坐在你面前的小鬼,好像偷偷动了你的包袱。那小子生得白净,看起来就邪里邪气的,想必应是被他拿了去咯。”

魏玦闻言一惊,不解道:“那个许兄弟我是今天才认识,为什么他要做这等行径呢?”

黑须大汉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这点破事在天下多是稀松平常。要说这人呐,也是天上没有,地上无双的东西。有些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再说了,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兄弟你就想开些,就当是那个小子给你上了一课吧。”

魏玦连忙急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心底慌张,生怕丢了无念让自己送去天山的那幅画卷,双手不停地在包袱里翻找,一时间满头是汗。

忽然间,那包袱中缓缓滑落一封纸信,轻轻跌在魏玦脚下。魏玦低头一瞧,满是疑惑,喃喃道:“我好像并没有带什么信在身上呀。”他当即将那信件捡起,仔细查看,只见那信封上写着几行娟秀小字:

墨掌门亲启。

魏玦顺着字迹往下瞧去,见那信底落款写着“明宗段飞风”,一时不解道:“这两人的姓名我从未见过,可为何这封信会在我这里。”他不明就里,无意间一翻信面,发现信封背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其上写道:

若想拿回尊驾之物,劳烦将此信送往无忧坊。

那二十来个字东倒西歪,极是潦草,那写字之人提笔时似乎十分仓促。魏玦忙凑到黑须大汉身边,将这两行字让他瞧看,口中问道:“大叔,为什么他们要把我的画卷拿了去,还要用这封信来交换?”

黑须大汉朝那信封瞥了一眼,翻了个身,笑道:“你这小子看起来不笨,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蠢呢,这显然是个金蝉脱壳之计嘛。那小鬼偷了别人的信,被人追到那茶摊,瞧见你傻头傻脑的模样,就把信留在了你身上掩人耳目,自己就趁机逃之夭夭。又怕你不把信送回去,自然就拿了你身上要紧之物要挟咯。”

魏玦听他这番解释,当即恍然,低声道:“难怪那三个人到处询问许兄弟的下落,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事。”

他思索半响,开口问道:“大叔,那你知道这个无忧坊在什么地方么?”

黑须大汉轻哼一声,幽幽道:“江东柳岸吟醉月,冷面诸葛笑无忧。那花笑痴的无忧坊,江湖上又有几人不曾知晓?”

魏玦闻言一喜,忙道:“那大叔能不能告诉我如何去得?”

黑须大汉转过头去,叹道:“哎呀,你这一口一个大叔叫唤的。我长得有这么老么?”

魏玦微微一怔,才发现与这人交谈许久还未曾询问他姓名,不由得尴尬道:“兄弟知错了,还未请教大……前辈姓名。”

黑须大汉听罢,忙摆手道:“别别别,前辈这两字我更是受不起。什么请教不请教的,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我还尘就行了。”

魏玦见他言语甚是洒脱,不免觉得有趣,抱拳道:“小弟魏玦,见过还尘大哥。还望大哥能指点我去那无忧坊。”

还尘心头稍有讶异,忖道:“原来他不姓夏。”

他缓缓起身,没有答应,瞧了一眼他颈上的方圆黑链,却是反问道:“此事倒是不急,你先回答我。你家中父母是否尚在人间?”

魏玦听得还尘如此一问,不免有些奇怪,不解道:“大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还尘望洞外瞧了一眼,嘿嘿笑道:“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与其你我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倒不如坐下来聊聊家常,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魏玦被他说得勾起心中往事,神色稍显黯然,低声道:“不瞒大哥说,小弟双亲几年前就不在自己身边了。”

还尘闻言,眼神一变,忙问道:“什么!他们死了?怎么死的,尸骨藏在何处?”他言语激动,震得石洞内嗡嗡作响。

魏玦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心中诧异,奇道:“大哥何来这般激动,难道你是我爹娘的故人么?”

却听还尘骂骂咧咧道:“什么故人不故人的,我在问你话呢,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魏玦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还尘当即又是骂道:“哎呀,我说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像个娘儿们一样吞吞吐吐的,那他们到底是生是死啊。”

魏玦心底暗想道:“这位大哥当真是奇怪,他既不想表明身份,那又为何如此关心我爹娘之事。”他思索片刻,便将当年在白沙岙发生之事尽数相告。

还尘听得神色疑惑,满是不信道:“你说什么?他们是一夜间被人掳走的,这怎么可能!”

魏玦道:“当初我也以为他们死了。可是后来师父说,他们是被一个叫什么青教的奇异教派给抓走了,所以才找不到尸首。”

还尘皱眉道:“青教?”

他言罢,面色一变,登时显现一丝杀意,低声自语道:“直娘贼的,居然让老仇那个王八羔子抢在老子前面。等等,不对呀,虽说大嫂怀了身孕,可大哥修为绝顶,怎么可能就此束手就擒。再说明月使也在他们身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让他们抓了去。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魏玦见他在一旁自言自语,神色忽喜忽忧,不免奇怪,轻声问道:“还尘大哥,你怎么了?”

岂料他话音未落,却见还尘猛地转过头来,右手扼住魏玦的脖颈,竟是将他如小猫小狗般随意举起。只见那还尘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吼道:“快说,你是不是仇天问派来跟踪老子的细作!”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本站推荐
女总裁的贴身兵王开挂闯异界校花的贴身高手超级武神邪龙狂兵万道龙皇我的冰山总裁老婆
相关推荐
我只想当个小鲜肉啊从东京疯人院开始天秀玄幻:我可以拍摄世界万物只剩一个人的末日次元奸商逍遥游者港综:有内鬼终止交易首席女法官的契约婚姻独家婚姻结婚吗?生一百条小鱼苗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