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果不其然,宋汾接下来问的便是:“你父亲先前的那些手下,可曾来找过你?”

“未曾来找过我,那些人都是随风倒的墙头草,见我父亲失势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徐叶榕道。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否认也没有用。

她看到宋汾眼里黯淡了一下,知道自己定是让他失望了:“宋……宋公子,若是还有别的能帮上忙的地方……”

宋汾很快就恢复了一贯温和的神色:“你一个弱女子,我如何能让你帮我的忙?好好待在这,养养身子,过段日子我会接你去别的地方。”

徐叶榕感激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暗暗叹气。

待在这种地方,每日累死累活,谈何养身子?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同宋汾说的,宋汾也是一番好意,她哪能当面说出这种忘恩负义的话来?

宋汾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他离开后,几个手下坐在院中边喝酒边扔骰子,那副喝醉的嘴脸,叫徐叶榕看了只觉得好生恶心。

“那小娘皮倒是个细皮嫩肉的,不亏是太尉之女,先帝的妃子,啧啧啧,没想到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居然能睡皇帝睡过的女人……”

“可不是吗?宋公子说了,那女人就是赎过来赏赐我们的,那脸蛋,那腰身……”

徐叶榕听了两句就听不下去了。

宋公子是自己的大恩人,将自己救出火坑,如何会将自己赏赐给这样一群人?

定是他们喝醉了在胡说八道!

此时,宋汾已回到了宫中。

不少宫女在宫门口盼着他来,他这人脾气温和,有求必应,平日里没少帮衬这些宫女,与那些鼻孔朝天的侍卫截然不同,故而那些宫女虽然芳心暗许且从未得到过他的半分确切回应,但也一直对他抱着念想。

“宋侍卫,这是我做的莲藕团子,你尝尝,还热着呢。”其中一个胆大的,提着小食盒递给宋汾道。

宋汾含笑接过:“姑娘,有劳了。”

“姑娘?宋侍卫,你是不是连我叫什么都给忘了?”那宫女嗔怪。

宋汾看着她,仔细想了想,说道:“荷香姑娘的芳名,宋某人怎么会忘?”

荷香听了就笑,笑得娇羞不已。

一旁的几个小宫女也围拢上来,让的让宋汾看新绣的荷包针脚是否好看,让的让宋汾帮她们在冰儿面前说说情,换个清闲些的活儿干。

宋汾和冰儿走得近,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

宋汾从不掩饰自己对冰儿的心意,旁人看在眼里,本以为冰儿定会钟情宋汾,哪晓得冰儿竟一直对他爱理不理。

这让一众宫女看到了希望,一个个都巴巴地往宋汾跟前凑,巴不得将冰儿在宋汾心中的地位取而代之。

冰儿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宋汾,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悦一闪而过,转身就打算离开。

然而没走几步,就被宋汾叫住了:“冰儿姑娘?”

一众宫女见冰儿来了,不敢再胡闹,纷纷如鸟兽散。

有好奇的,不远不近地站在回廊里,想听听这二人见了面究竟会说些什么。

“看不出来,宋侍卫在宫中这么吃得开。”冰儿不咸不淡道。

宋汾看着她意味不明的脸色,笑道:“我怎么觉得,冰儿姑娘这是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的醋?”冰儿听得柳眉蹙起。

“好好好,没吃醋便没吃醋……”宋汾说话一直和和气气,极有耐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冰儿道,“这是我在永安街买的白糖丸,你尝尝。”

冰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小孩子家家爱吃的东西,我都已这么大了,哪里还吃这个?”

“上次也不知是谁从荆宜姑娘手中抢了颗白糖丸,吃得津津有味。”宋汾戳穿她道。

冰儿听得面色微讪,她的确是爱吃甜的,不过皇后娘娘并不太爱吃甜食,最喜欢的糕点是酸枣糕哪类酸酸甜甜的,太过甜腻的嫌吃着腻人,故而宫中的厨子做的点心总是味道淡淡,不甚合冰儿的口味。

上次荆宜来找她时,怀里揣了一包白糖丸。

冰儿见了就很馋,拿了一颗白糖丸,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一幕,竟被宋汾瞧见了,还记在了心里。

看着那小小的油纸包,冰儿有那么一丝动容。

寻常人眼睛都盯着宫里那几位主子,哪有闲情逸致记她这样的宫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这宋汾,的确是个例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冰儿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的,并未被这一包白糖丸迷得七荤八素。

“只是太久没见着你了,想来看看你。”宋汾道。

这话说得稀疏寻常,叫冰儿听不出半点端倪。

她一时拿不准这人究竟是在故意调侃自己,还是正儿八经在说甜言蜜语。

“不是昨日才在御花园撞见你了吗?”她问。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冰儿姑娘怎会没听说过?”宋汾反问。

冰儿被他这一番话问得有些结舌。

此人油嘴滑舌得半点也不叫人生厌,叫她当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才好。

“快吃颗糖丸,捂在怀里捂久了,怕是快要化了。”宋汾催促。

冰儿就打开那油纸包,吃了一口。

糖丸的确已快要被捂化了,不过味道还是如她印象中一般清甜,那甜丝丝的感觉充盈舌尖,让她的心中似乎也多了一抹甘冽。

寻常人是不能带这些东西入宫的,因为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下毒,可宋汾是锦衣卫,他带小点心入宫,自然没人会搜查。

“好吃吗?”他问。

冰儿点头:“你……你送了我胭脂,又送了我糖丸,不如我给你做双鞋底,也算是不亏欠你。”

宋汾听得脸上笑意渐深:“冰儿姑娘想给我纳鞋底直说便是,何苦找这样的借口?”

“谁想给你纳鞋底?”冰儿蹙眉,心道这人肯真是蹬鼻子上脸,长了一张文弱书生的清隽面孔,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原来冰儿姑娘不想给我纳鞋底?既如此,那我便不勉强了。”宋汾说道。

他刚一说完,冰儿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她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

“你……”

“我怎么了?”宋汾一脸疑惑。

“我才懒得给你纳鞋底,爱让谁纳就让谁纳去。”冰儿没好气地说完,抛下他径直转身走了。

宋汾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意味深长。

冰儿气呼呼地回到耳房,看到梳妆台上的那盒胭脂,忍不住就想将胭脂扔到窗子外头去。

可拿在手里拿了好一会儿,又讪讪放下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她胭脂水粉,且还是如此贵重的玫瑰膏子,叫她如何舍得?

胭脂无罪,那送胭脂的人却格外讨人嫌。

冰儿忍不住就想让皇后娘娘将这人调走,最好调去镇守宫门,莫要再在自己眼前出现。

然而想了想又不由自主打消了这主意,若是求皇后娘娘将这人调走,皇后娘娘定是会问究竟是为何,冰儿不知该如何回答,难不成告诉娘娘,这宋汾给自己送了胭脂和白糖丸,且不打算让自己给他纳鞋底?

仅凭这一点,就将人调去镇守宫门,实在有些儿戏。

冰儿不是一个儿戏的人,她定了定神,静下心来,心道自己也没有哪里得罪了这个宋侍卫,怎么这人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若宋汾对自己有意,为何与别的宫女走得那般近?

若宋汾对自己无意,为何又要送自己这红香坊的玫瑰膏子?

冰儿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如此满头雾水,她觉得自己简直着了魔了,竟会为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两岁的少年郎心乱如麻……

那包白糖丸,被她放在梳妆镜前,不知怎么竟一颗也舍不得再吃。

入了夜,宋汾在宫墙边值守。

自打那侯祥死后,守在宫墙边的侍卫每次都是两人同行,今日与宋汾一同值夜的是一个叫衡广的侍卫,因家中与太后娘娘沾亲带故,在一众锦衣卫中很得开。

“你说,那叛军混进宫里究竟想做什么?”夜深人静,四周连个经过都宫女都见不着,衡广闲得无聊,忍不住问身边的宋汾。

宋汾淡淡道:“自然是来杀人放火的。”

衡广半靠在宫墙上,拽起路边的一根杂草,叼在嘴里:“我若是那叛军的人,就在每日进出皇宫的水车里下毒,将整整一皇宫的人全毒死,如此岂不干净利落?”

宋汾听得思忖了一会儿:“那水车有不少人把守,其实能轻易靠近的?”

“运送时不能靠近,待水车中的水送进宫里,车停在了一旁,那时是无人把守的。只消将毒药洒在车里,下一次再运送时,那水自然就带上了毒。”衡广接着说道。

宋汾淡笑:“这倒是个好主意。”

“是吧?”衡广觉得自己简直再聪明不过,“杀人放火,怎能不将事情做绝呢?在水里下毒,到时这宫里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可惜那水每日进宫之前都要用银针仔仔细细验过,入御膳房之前也要由药师验一次,若有毒药,定会被验出。”宋汾又道。

衡广见这人总泼自己的冷水,面上有些不悦:“那有什么?叛军只要想法子在那银针上动动手脚,再买通那验毒的药师,不就万无一失了?”

宋汾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此计的确可行。”

衡广见他一脸认真,不由笑道:“瞧你这样子,该不会你就是那叛军吧?”

“我是。”宋汾点头。

衡广哑然失笑:“要我说,这宫里最不可能是叛军的人就是你了,你若是叛军的人,为何要救皇后娘娘的义妹?”

“自然是要方便我入宫来了。若杀了那人,根本毫无收益,唯有假装从叛军手中救出她,才能让我身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嫌疑。如此一来,旁人无论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宋汾道。

衡广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宋汾那张清隽文弱的脸,在月色下有种渗人的冷然。

衡广与他共事了一月有余,还从未见他露出过这般神色。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为何要骗你呢?”宋汾反问。

对上他依旧波澜不惊的眸子,衡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那……那你入宫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方才你不是已替我说了吗?杀人放火,最好是能将整个皇宫的人铲除干净。”宋汾答道。

衡广再次后退,然而这里是宫墙墙角,他根本无处可躲。

“你倒是替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只要在那水车中投毒,再换了银针,买通药师,这整个皇宫的人都会中毒而已,包括那皇帝。”宋汾面上带笑,那笑容极冷,让他看起来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衡广后背一阵阵发凉,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番话,竟会被宋汾当真。

“你……你休想!那药师是宫里的老人了,对当今皇上忠心耿耿,怎会轻易被你收买?还有那银针,岂是那么容易被替换的?恐怕还没等你动手脚,旁人就已将你捉拿!”

“只要是人,便有弱点,只要有弱点,便能被我牢牢捏在手掌心里。换银针对我来说有何难,明日我便会主动提出去镇守宫门,到时水车来时,拿银针验毒的便不是别人,而是我这个宋侍卫了,换一根验不出毒的针,不是小事一桩吗?”宋汾凑近了,笑着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替我想出了这么一条毒计。”

“你,你别过来……”衡广头皮发起了麻。

那侯祥的武功可比他高强多了,连侯祥都死在了宋汾手里,可想而知自己对上宋汾,压根没有任何胜算。

“别担心,我下手很快,你不会有任何知觉。”宋汾说着,手指微动,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纤细如丝的线,那丝线在月色下呈诡异的蓝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住了衡广的脖子。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本站推荐
盖世仙尊万道龙皇邪龙狂兵都市之万界至尊女总裁的贴身兵王开挂闯异界万古第一帝头狼
本书作者其他书
嫁给冰山大佬以后
相关推荐
华娱小生日常我有一身被动技皇兄万岁穿书后我成了影帝的猫穿书:总裁他可怜弱小又无助穿书之我在青楼做女配穿书:作死之后发现我才是女主角仙韵传木叶之开局轮回眼从海贼开始的怪物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