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歌沉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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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病未愈,有人大病初起。

洛王府几日来忙得人仰马翻?便是分外的热闹,因——

宴公子进屋照顾洛王殿下,洛王殿下出了门,宴公子却出不来了?

据闻也病了,高烧不退……

有人露出了暧昧的神色,嘀嘀咕咕——

“据说风寒会传染,想必是没忍住?”

确实是没忍住的,不过一番耳鬓厮磨,便让她昏昏欲睡了一整天……他不忍叫起,扰了她酣眠,她便生生在他的寝宫睡了一天一夜?

睡觉没问题!

睡了一夜没问题!

一天?那更没问题!

可是!睡在他的寝宫!还一睡就是一整天?!这是个大问题!!!

等她醒来?

早已经是流言四起,八卦漫天……

洛王断袖的八卦已经不知从何处,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大街小巷!若说原先只是朝堂内风言风语?那么现在便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此时,所有人都紧盯着孟府?

名义上的王妃与东方家脱离了关系,有东方柏苦苦请求回归的消息,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据闻飞雁贤士一直住在孟府,有雪花般纷飞的八卦紧盯孟府,这位未来的准王妃怎的就一点动静没有呢?

没有!肯定没有!她忙着做绯闻男主呢!

可是……

孟梓桑却总是黑着脸色,不满嘟哝。

“司马玄这般做,对雁儿的闺名,当真是不大好的吧。”

每每他起身意欲将那放飞的雁儿给抓回来,就有人将他拦住?

“雁儿大了,自己知道分寸,你别瞎操心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神思恍惚看了看周围环境,半晌回不过神?

有人含笑端了药来?两碗……

“你要习惯,明年这时候,你便做了这的主人了,”他看她懵懂和将醒未醒的娇憨,坏坏的笑,“以后?自然是要在这里醒来的。”

她脸一红?知道这人没个正形!

一不留神,句句都是荤话!还偏生说得那般文雅那般理所当然?!当真是叫人哭笑不得的。

她呐呐看着他手上的两个药碗,努力从意识的跑马中抽回神来?便别扭的错开话题——

“这是……?”

他歉然的笑,挠挠头——

“这下好了,算是同甘共苦了,有人说风寒会传染,见了你,我便忘了。”他又贱贱一笑,“谁让你不准备蜜枣?不能全怪我,一人错一半!”

她挑眉,头脑有些昏沉,也哀怨嘟哝——

“谁夜闯闺房?半夜冲凉?怪我?”

有人老脸一红,恨恨仰头痛饮。

她愣,这人喝药何时这么爽快??

他却眼光灼灼,俯身喂了一大口苦药过来,她神思立回,顿时苦了脸!

想退?又被扣得紧紧。

这药明明苦涩,唇齿间又怎么弥漫了一股甘甜?若有似无,却无处不在。

直到一碗药狼狈喝完,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他戏谑的笑,眼光灼灼看她——

“怪你”他拉长语调笑她,“怪你秀色可餐。”

她狠狠瞪着眼前这无赖,感情都是她的错咯?

她恨恨嘀咕——

“又不是我不给,怪你自己。”

他似是听见似是没听见,挑眉,带着危险与挑衅,鼻音轻哼一声?

“嗯?雁儿你说什么?”

她红了脸,错开,不语。

有人贱兮兮笑了,抬首把自己那碗喝完,从桌下抽出小格拿出一盒蜜枣,一边低低嘱咐道——

“今天还是老实点好,免得风寒互相传染,到最后都好不了……”

她看着那盒蜜枣,蓦然一愣?!脸色爆红!

蓦然想起昨天……昨天?!

他含笑塞一颗给她,启唇,带笑,“好甜。”

!!!

他、知、道?!

知道她当时拿了蜜枣?!

既然知道,还……还?!

东方雁一脸生无可恋——为这荣锦王朝有这样一位揣着明白装糊涂趁机揩油不学无术的王爷殿下而担忧大荣锦王朝的前景!

……

月余未归,弄华阁聚缘楼井井有条?

没有因为主事者不在而弄得一团糟?

她低叹。

“这世间少了谁,也不是过不得日子。”

他愣了愣,觉得她这话分外古怪,低语——

“雁儿,”他看着她,目光认真,“没有你,有人会过不得日子的。”

她身子僵了僵,几不可觉,他扶着她肩侧,却感觉分外明显?他紧盯她神情,她却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嬉笑如常,不见异样。

她打着哈哈离去?一脚,跨进弄华阁——

此时是清晨例行的练舞,免费开放短短一刻钟,却依旧是门庭若市?

舞台上,有人水袖翩跹姿态柔曼温存旖旎?

她一愣。

那人银质面具,和她的飞雁面具做工相似,却在眼角勾了细碎的暗纹?

那暗纹的花样是勿忘我,她亲自设计的款式,送去打造,未曾想有一天,这面具当真会被人戴上?

此时,那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玉生光?

她颤了颤。

目光?也不由自主被台上那人牵引而去——

那舞姿时而婉娈时而炽烈,紧紧捉住台下一片人心鼓鼓,随着舞姿或快或慢的跳动,被她紧紧控制住节奏,曼妙的旋律随她的跃动抛洒而高低起伏?

是技巧,身为舞者的技巧。

她晃了神,恍惚看见聚光舞台镁光闪烁,是谁——

挥汗如雨,相顾无言?

她愣仲失神不过片刻,身侧他却已经敏锐察觉。

台上一舞已经结束,一片死寂,还有人呐呐扯不回神思?嘴唇微张,呐呐看着,那人早已下台——

舞台一侧,有小狐狸猛地蹿上这女子怀中,她似乎习惯,抬手轻柔抱着?

眼光被面具遮挡,只能看见唇角一丝温存的笑?

勾魂万千。

狐狸今日分外不安分,咬她衣袖?分外不老实,在她掌心拱啊拱她却不恼——

轻轻顺毛安抚?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不乖?”

那语中带笑,是温柔。

那狐狸抬起毛茸茸的大头,又抬起那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她一愣,也有人一愣?

愣住的人中,有一位,是柳青青。

她一见宴方,顿了顿,讪讪凑上前去,低低解释?

“落雁姐姐,这面具……面具……”

她有些忐忑,东方雁对这面具珍重程度不一般,时常看见东方雁神色怅惘轻柔爱抚?

然而——

月前弄华阁被销香楼销香四雅中的菊雅大闹挑衅,却有人大喇喇冲进舞楼一舞扬威?

便是此人……

这人面向隐含贵气,表示愿意出手,却也不愿暴露真实面目。

落雁的面具她不敢轻易取出,这舞楼又哪里临时去找什么面具?

她情急之下,捧出了落雁床下至始至终珍藏的檀木盒子——那人一见,爱不释手,竟当真不愿归还

那人爱抚的托起那面具,神情恍惚看向远方,露出回忆的神色。

记得当时她低低一笑?

“这面具,是否是你们阁主为沉鱼所备?”

柳青青来不及回答,一抹讶色尚未收束,更来不及问她怎么知道?

——这是东方雁的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那厢?

她却已经毫不犹豫的戴上!

一瞬间,光芒万丈无形无色散发出来,竟是张扬是明烈是炙热的光散发?那是气场!

那样的气场,她在落雁身上见过一次?

也仅仅是一次——

是落雁在小院里练功,练着练着,抛了剑,招式还在,竟然转化成舞?

而此时——

她悻悻,不知东方雁是否会因为她擅自取出她的珍藏而责罚。

东方雁却抬手示意无碍?她神色怅然,低叹——

“找不到的人,何必强求?这女子适合,便赠予她也无谓。”

她转首,那女子竟然抱着狐狸走到了她面前?此时痴痴看着她,那眼光中竟然有水色潋滟,此时众人回神,都是一惊!

洛王殿下易了容,站在一旁,而他身侧那面含桃花的清秀公子,不是当今火热的宴方公子又是谁?!

一时无人注意——

绯闻男主宴方身边跟的不是洛王爷而是另一个小白脸?!重点,又被那近来新晋的美人儿吸引了目光?

这弄华阁新来了沉鱼姑娘,一舞扬威打败菊雅立名,她说要找人,是否要找一如意郎君?

有人揣测?也有人打压——

什么郎君,那郎君只能是我!只是在众说纷纭之中被一个浪头打落?淹没在滚滚八卦洪流之中。

宴方含笑颔首示意,抬手要去接她怀中的狐狸,因那狐狸拱啊拱,向着她?

又不乖了。

她浅浅含笑,嘴角一弯,想起什么时候,是谁说?

‘雁儿啊,我们有机会买个狐狸养养吧’。

是谁说?

‘狐狸多可爱啊,比猫猫狗狗狡诈多了’!

是谁说?

‘实在养不了狐狸咱养个猫儿吧,中规中矩多难受?咱俩没有自由,看看别人自由是不是也挺好’?

谁说,谁说?

无论谁说,十六年了,再不见,兴许便再也不见了吧。

她出神,没注意那人看着她的眼光分外潋滟分外复杂,愣愣看着她伸出的手,出神?

司马玄蹙了蹙眉,看着这女人看着女扮男装的东方雁的目光?

他一边想东方雁是个玲珑的戏子,扮男扮女都随手转换,近来不过稍稍声名鹊起,因了那张思邈的围追堵截,转首就收获了一篮芳心暗许?

她不意外,一笑了之。

此时,却在想——

她魅力大到足够让人一见倾心?

还是女子?

他看了看,那带着面具的女人隔着面具似乎也觉得熟悉,看她的眼光却分外复杂?

没察觉到杀气或别的什么,他想了想,手指抬了抬?不动声色。

他疑惑间,顺着沉鱼眼光低头,看向她手?一愣——

一串玲珑珠玉盈盈滑出衣袖,落在皓腕之上,白得更白黑的更纯,却不似平日小姐家带的的玳瑁珍珠翡翠?

黑色的晶石,低调内敛,不时闪过彩色光华,一闪不见?她似乎并不在意装饰的作用,对这手串分外珍重,只是意义特别?

那是她从小佩戴,他知道,只是不知道——

这手串,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对她?

宴方伸手,却不见那女子动作,她不由抬眼,却撞进了那潋滟的水光中,顿时一震?

司马玄看了看她,就要开口。

那女子手一松,狐狸应声落地,轻巧空中翻个身,神情控诉?分外有些哀怨。

秋风瑟瑟,似乎地上很冷,那狐狸眼光转了转,贱兮兮迎上一旁看着这一幕回不过神的柳青青?它窜上去,柳青青下意识抱着,却看着东方雁神色有些揣揣?

这……

这究竟是怪她随意抛出她珍藏的面具了?

那女子语声婉娈甜糯,此时却也带了一丝控制不住的哭腔,开口,众人都是一惊?!

为那其中悲凉。

她语声低哑,颤颤,问——

“是你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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