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秽接过药，想都没想就转交周玖儿，让周玖儿把药拿进医庐给吴供奉，随后便听见医庐里头的吴供奉一声怪叫，骂了一句脏话。

“我日，如此灵药用在小丫鬟身上，这也太他妈浪费了吧。”

吴供奉一向温文儒雅，竟然令他说出如此粗陋不堪之言，那两瓶药的贵重之处，可想而知。

执事对此只颔首候着，并无对苏秽的举动作出反应，等到苏秽回过头来，他才又继续说道：“二爷命小人向姑爷带句话，还请姑爷听听。”

苏秽扬手，道：“执事阁下请讲。”

执事终于抬起头，说道：“二爷说，此事他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诚意十足仁至义尽，可若姑爷不识抬举，非要纠缠下去不可，咱们二房便奉陪到底。”

他说完之后，又恢复了原来恭顺的模样，低着头静静站着。

苏秽听完，表情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淡淡地作出回应：“我也有句话，希望执事能够带回去。”

执事躬身点了点头，道：“姑爷请讲，小人听着。”

苏秽‘嗯’了一声，说道：“今天的事情，也不全是因为小环，周怀钦是什么货色，二舅爷该十分清楚，晚辈忍了这个家伙这么久，到现在才出手，也同样是仁至义尽了。”

他干咳一声清清嗓子，才十分郑重地说道“若是小环死了，周怀钦便以命抵偿，若是小环侥幸能够救回来，那么她断的一根骨头掉的一条头发，都要全部奉还。”

苏秽对周德华不敬，不把二房放在眼内，作为二房的执事，也连带觉得屈辱。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执事是个人。

执事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冷冷地警告苏秽：“姑爷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苏秽冷笑一声，道：“执事说反了吧？欺人太甚的人是周怀钦，在下不过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作出反击！”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双方已经剑拔弩张势同水火。执事无话可说，一拂衣袖冷哼一声，连告辞都不说，直接转身离去。

如今又只剩下苏秽和周玖儿夫妻二人，静静地在吴供奉的医庐外等待结果。

二人沉默良久，却又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说话。

“娘子。”“夫君。”

“娘子先说吧。”“夫君先说吧。”

二人尴尬地对望一眼，还是苏秽先道：“为夫想问娘子，有什么方式可以杀了周怀钦，又不会连累娘子给娘子添麻烦。”

“夫君可直接提出决斗，只要得到家主，亦即是爹爹的允许，由三位以上的族老作见证就可以了。

不过咱们周家有规矩，过年不得动刀见血，夫君要与堂兄决斗，只怕也要等到上元节之后。”

周玖儿细细解释一番，而后又问道：“夫君真的非要杀堂兄不可？就算你们的决斗合乎规矩，二叔明面上无法追究，但背地里，他一定不会放过夫君的。”

“既然说了，自然就要做到，为夫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过……嗯，那便等过了年再说，况且以为夫目前的实力，还不够替小环讨回公道。”苏秽说完，又回过头问道：“娘子刚才想说什么？”

“妾身是想问……”周玖儿不知为何，心中莫明地怯弱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问道：“夫君为何对、对……对小环这么好？”

苏秽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能对周玖儿解释，那是因为他在那一瞬间，把小环当成了最亲爱的妹妹……

正牌姑爷没有弟妹，这说出来立刻就要穿帮。

苏秽沉默不语十分为难，周玖儿见此更加心慌，心想：夫君如此难以启齿，难道是真的喜欢上小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