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信的头颅挂在斋舍的主通道一旁，就在青云榜和天元榜两个榜单的中间。任何人只要看榜单，就一定能够看到唐有信临死前，那个见到自己无头身躯的惊讶表情。

头颅想必经过特殊的处理，已经三天了，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表情还是那么惊悚，栩栩如生。

这三天苏秽一直在病房里照顾周玖儿，今天才见到唐有信的头颅。他相信只要这个头颅挂在这儿，安南王府的人便不敢再下黑手。

死人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苏秽只瞥了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天元榜之上。

苏秽之所以关注天元榜，不是为了看自家娘子的名次，而是为了看郭衍行的排名。

郭衍行毕竟是安南王府世子，实力只差周玖儿一点儿，除了五大修行圣地的怪物和李小人这样的异类，郭衍行一直处于第二集团的位置。

周玖儿在五月下旬通关第一试炼，郭衍行也在六月初接着跻身天元榜，在‘炼器房打铁事件’之前，郭衍行在天元榜排名五百五十六名。

因为炼器房打铁事件，郭衍行被苏秽使计气得心血倒流经脉大乱，修养了好久一段时间。养伤期间，郭衍行一直因为‘不战而败’掉分，积分疯狂下泻，一度跌落到天元榜六百名之外，差点就要垫底。

伤愈复出之后，这段时间里郭衍行急起直追，再度进入天元榜前五百名，同时分数也追了回来，超过了基础的一百积分。

毕竟第二试炼赢一场加两分，输一场扣一分，只要能够一直赢，追分还是很容易的。况且以郭衍行的实力，也确实比天元榜后段的员生高出几个档次。

“不就是一个‘未’字吗？你看得再久，也无法把未字看成其他字，就算真的能，那也只是你眼花了而已。”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苏秽背后嘲讽道。

涯楼很大，但某种意义上而言又很小，所谓冤家路窄，背后出言挑衅的人，正是那位安南王府世子郭衍行。

郭衍行走到苏秽身边，伸手摸了摸榜单上的未字，笑道：“这个未字，可是苏兄的独一份，苏兄什么都不用做，排名也能不断提升靠前，真让本世子这种拼死拼活，才能提升名次的很是羡慕。”

青云榜上不断有人晋升到天元榜，苏秽的排名自然就会不断往上提升，只不过，最后一名依然是最后一名。

苏秽不说话，但郭衍行还是滔滔不绝，继续阴笑着道：“只可惜啊，朝廷的秋闱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明年开春，涯楼又要迎来一批新生，到时候，恐怕苏公子目前的名次就保不住了。”

涯楼的第一批员生，由国士监旧生和诏令征召新生组成，但各大势力的青年精英就这么多，朝廷不能每一年都这么征，所以从第二年开始，便恢复以往国士监的举试选拔制度。

当然了，大势力的人除了可以参加举试进入涯楼，朝廷亦会为这些人预留一定名额。

这时郭衍行又一副突然明悟的样子，用嘲弄的语气再道：“哎呀，不对啊，到时候一年期限已到，阁下恐怕早已经……”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把剩余的话说完：“滚、蛋、了。”

苏秽完全不恼怒，表情木讷地指了指唐有信的死人头，淡淡地问道：“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