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秽到了药房,便见周玖儿趴着躺在病床之上。
周玖儿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眼睛微微眯着,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她的背部插着一根尖锥,尖锥上全是鱼钩一样的倒刺,把皮肉衣服全部勾连在一起。
范剑本来就嘴拙,此时又十分着急,几句简单的话也说得乱七八糟,但苏秽还是从凌乱的信息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方才周玖儿正在与另外一名员生进行比斗,那名员生实力颇为强劲,二人陷入了难分难解的局面。
战斗正是激烈的时候,战斗室原本应该紧紧关闭的机关门却突然打开,一名蒙面人出现在门外,把带勾刺的尖锥射向了周玖儿。
周玖儿正全心全意地与人战斗,对于突如其来的偷袭毫无防备,当即就被尖锥刺中。
她当时还想追出去抓住偷袭的黑衣人,只是没走几步便伤势发作,当场倒下。
监督战斗的两名教员当即把周玖儿送到药房,范剑知晓此事之后,也跟了过来保护周玖儿。
而整件事情的过程,范剑都只是从两位教员,与及碰巧撞见此事的其他员生口中得知的。
操控整座涯楼各处机关的差役当中,有人被安南王府收买,这一点苏秽早已知晓,而那名黑衣人,想必也是涯楼内部的人,但那人只要脱下黑衣,想要找到他已经极其困难。
找寻真凶急不在一时,目前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医治周玖儿的伤。
苏秽问孙孝悌道:“孙大夫,您怎么还不动手救治我家娘子,难道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苏秽用婉转的方式,询问孙孝悌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安南王府的威胁,所以才不愿意出手救治周玖儿。
孙孝悌听出了苏秽的言外之意,道:“老夫行伍二十载,又有陈侯爷撑腰,还真是没怕过谁!
所谓医者父母心,若是老夫有本事,一定会出手相救,这种时候,什么平钱不平钱的,什么王府郭家,根本都无所谓。”
“那为什么不动手?难道是因为礼教的男女大防?如今救人要紧,还请大夫莫要顾忌这些世俗规矩,在下作为她的夫君,亦绝不会介意此事。”苏秽又道。
孙孝悌摇头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而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儿,哪论什么男女之别。治病救人本来就不讲这个,也就是那些身份尊崇的贵人们,才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老夫不出手,并非不愿意,而是实在没这个本事。”
孙孝悌面露难色,指着周玖儿背后的尖锥继续道:“周姑娘背后的这把尖锥名叫‘阎王刺’,贸然拔出,会连带着撕下一大片皮肉,伤者会直接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周姑娘是修者,灵守又异常强大,强化了她的生命力,理应不会因为失血而丧命。但问题是,这阎王刺上不仅涂有剧毒,还布下了咒法,竟然能够削弱甚至封印凤凰之血的生机……”
听了孙孝悌的话,苏秽阵阵心惊,他已经了解到,周玖儿的伤,孙孝悌与及药房的其他大夫,确实已经无能为力。
此时,苏秽想起了一件事。
当日苏秽气晕了郭衍行,他自己也因为神魂创伤昏迷过去,后来苏秽便听周玖儿讲过,是涯楼的监丞大人许莫夫,连夜赶到神都玉京,请求皇帝派出御医前来涯楼诊治他和郭衍行。
涯楼的大夫爱莫能助,便只能寄望于御医,如此看来,要救周玖儿,还得去请求监丞大人再走一趟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