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旅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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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姚洁商量完要重启飞龙工厂的事,江乙便以兄弟建材的名义,跟政府重新申请了飞龙工厂和那块空地,当然,他们公司还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去完成那么大的一笔交易,那些钱是他跟姚洁借的,江乙向来不愿意欠别人人情,跟别提是借了那么大的一笔钱,总想着能快点还回去才能安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年底,这段时间江乙一直忙着宋家村污染治理的事情,公司的事管的并不多,虽然姚洁请了最权威的地质学家,但水土污染治理也是急不得的,江乙是工厂和污染地的法人,自然要多看管着些。

令江乙欣慰的是,酒鬼把公司治理的越来越好的,即使江乙不在,在刘琳的帮助下,酒鬼也能运行自如,他本就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在生意场的酒桌上,酒鬼很少有趴下的时候,自然是哄得那些个老板特别高兴,他又是个有眼力见的,特别会来事儿,人机关系处理的特别好,生意也是一桩接着一桩,但是梧桐苑的那个工程,酒鬼是一点不敢怠慢。

老疤和李小生这一对搭档,简直是恰到好处,李小生专门负责各种木料,看的那叫一个慧眼识英雄,老疤对于粉末状的东西特别有研究,什么白灰,水泥,混凝土,老疤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最好的,他又极有江湖经验,谈价钱的能力让人佩服,通常都是让工厂的老板苦不堪言,跟他合作吧,自己的利润实在是有点少,不跟他合作呢,那么大的订单也不是每天都能有的,即使挣得少点,但也总是和的上的,老疤就是看中他们的这个心里,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价钱的底线,有时候连江乙都自叹不如。

江乙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如果虎头在的话就更好了,他的路子广,自己的工厂过完年也就差不多能投入生产了,到时候各种原料还需要找人合作才行,这方面老疤还是没有涉猎的,如果虎头在,那这个问题就容易解决多了,虎头知道很多大人物的秘密,这么点儿小忙,没有人敢不帮,想想虎头也快要出来了,到时候一定得亲自去接,兄弟们一起干,何愁生意做不大。

梧桐苑的二期工程再有几天就要完工了,这个工程已经进行了三个月了,除去开始的一个月的建材是恒达建材提供,兄弟建材负责运输,后来两个月的建材都是兄弟建材直接供应的,江乙不想再跟他们一起掺和生意上的事情,这一个大摊子总归会是他们的,让他们自己历练历练挺好的,好在兄弟们都特别争气,从下达指令,到采购,建材订单,再到后来的运输,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问题,酒鬼指挥的很好。

江乙已经想好了,等工厂建好投入生产,等一切都走到正轨上的时候,他便要把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交给酒鬼,他一直很看好酒鬼的管理能力,只是开始担心老疤因为这件事跟自己生气,毕竟他们两个对于江乙来说,分量是一样的,都是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的最好的兄弟,江乙找老疤旁敲侧击过,问他如果自己退下来,老疤有没有要当这个总经理的意思,没想到老疤一口回绝了,说自己就是一个粗人,整天跟别人打打交道,做些个简单的买卖还行,要是管理公司,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肯定管理不来,老疤当即就推荐了酒鬼,说那个小子鬼道,懂得也多,一般人算计不过他,他来当总经理,正合适。

有了老疤的话,江乙就放心了,同时也很宽心,他真的没有看错自己的这帮兄弟,他们都一心以公司利益为重,以兄弟们的利益为重,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自从公司成立这么久以来,没有一个人请过假,没有一个人掉过队,忙起来的时候,甚至连续加班几个晚上,没有人有怨言,即使没有加班费,大家也都自愿留下来把活儿干完,江乙特别喜欢这样的氛围,他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即使没有技术,没有文化,但是只要他们肯学,肯干,就一定能干的特别好。

梧桐苑的工程圆满结束了,整个工程,从来没有因为建材问题而耽误进度的时候,白素清亲特别满意,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江乙,更是亲自给江乙打开了电话,“江经理,你是一个讲诚信的人,整个工程的建材,没有任何质量上的问题,虽然你们的工人不多,但是从来没想到耽误过我们的工期,公司对于跟你们的合作特别满意,尾款明天我让会计打到你们公司账户上,哦,对了,我们梧桐苑明年七月份在H市江北区有一个新的项目,不知道你们公司是不是还有兴趣继续合作呢?”

江乙当然愿意,明年七月份,时间上应该正好来得及,现在污染治理的已经差不多了,过了年,等到开春的时候,工厂就能重新启动了,前面他们接的大大小小的单子,不仅把各个工厂的货款都结完了,而且还有剩余,再加上有了梧桐苑的那笔尾款,他完全可以把欠姚洁的钱还上了。

江乙粗略的算了一下,除去还姚洁的钱,马上要过年了,辛辛苦苦的忙活了三四个月的工人们,他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的,一共三十几个人,按照职位不同,付出的心血不同,所得到的酬劳也就不同,这么算下来,年终奖金差不多要发五十几万,加上工厂年后要开工,预留出来的原料钱,以及公司正常运营的储备金,轮到自己头上,其实就只剩下二十几万了,不过江乙特别知足了,最起码,答应过带王静芸三亚的诺言是可以实现了,就是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跟自己去了,不管怎么样,自己是个男人,男人说过的话就必须得算数,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不管怎么样,江乙都希望借着这个机会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他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勇气给王静芸打电话,最后还是决定先打电话问问王铁手,王铁手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江乙的电话了,只知道他忙,但是即使他再怎么反应迟钝,也看出来了王静芸和江乙之间的问题,以前王静芸几乎每天回家都要说上江乙几句,可是自从江乙搬走以后,她就再也没提过了,江乙又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没有问题,他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探望的。只是眼下王静芸跟苏哲的关系不瘟不火的,说是谈上了吧,两个人谁都不承认,说是没谈上吧,又经常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的,王静芸只说是再考虑考虑,苏哲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需要考虑的。

“小乙呀,你可是好久没有打过电话了,你这个孩子,还记得你王叔叔呀。”王铁手说的和蔼慈爱,虽说说的是责备的话,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王叔叔,真的对不起,我最近真是太忙了,公司那个大项目今天才算是刚结束,后天公司就放年假了,没有几天就过年了,您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江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却还是有些心虚。

“能有什打算,年年不都一样吗,一年就休那么几天,走亲访友,一大堆事儿,没几天就上班了,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王叔叔,今年过年,我们出去过吧,我公司经营的这几个月,也算是回了一些钱,我想带着咱们一家人,去海南过年。咱们北方,每次过年都是冬天,我小时候还一直希望着能有一年过年是夏天的呢,今年,咱们就去体验一次夏天过年的感觉吧。”江乙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就算王铁手答应了,王静芸也不一定答应,算了,大不了,自己就一个人吃年夜饭吧,江乙突然发现,这好不容易出来了,身边居然连个一起过年的人都没有了。

“小乙呀,虽然呢,叔叔也挺想跟你去看看那个什么,在南方过年的样子,你也老大不小得了,好不容易挣点钱,留着娶媳妇吧,啊?”江乙明白王铁手这话是话里有话,王铁手是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自己与王静芸之间那点瞒不过人的勾当的。

“叔叔,我还小着呢,不着急,现在公司才刚有点起步,我还不想考虑那些,等公司好起来了,也就不愁娶媳妇没钱了呀,再说,万一我要是给您娶一个有钱的儿媳妇儿呢。”江乙巧妙的用了“儿媳妇儿”这个词避免了他与王静芸之间尴尬的处境,也解了王铁手的心疑,他要让王铁手明白,自己是拿他当父亲,拿王静芸当姐姐的,否则只怕以后他们的关系要尴尬起来了。

王铁手怎么会不明白江乙的苦心,既然江乙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岂还能有拒绝的道理,“那好,小乙,咱们一家四口,今年就去海南过年,还省的走亲访友的挨家挨户的送红包了,省下的钱,咱们好好消费消费,啊?哈哈……”

“好,那您回去跟张阿姨和芸姐说吧,我这边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就去接你们,哦,对了,王叔叔,如果芸姐的男朋友有时间,就叫上一起去吧。”听到王铁手答应了,江乙心里就有底了,当然后面那句话,江乙是为了试探王铁手,他只是听姚洁偶尔提过王静芸现在跟他们新来的局长走的有点近,却不敢断定是不是男朋友。

“行,那我问问静芸,看看苏哲有没有时间跟咱们一起。”王铁手只当是江乙真的想开了,便随口这么一说,而这无疑是给了江乙当头一击。

“算了,只要她过得好,她觉得幸福,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本来也就没抱什么希望。”江乙这样安慰自己,但内心却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王铁手回到家里,张秀琴正在边打毛衣边看电视,毛衣还是给江乙打的,这已经成了习惯了,以前江乙在监狱的时候,张秀琴就总是怕他冷着,北方的寒风,那是刺骨的冷,可是身为犯人,却不得不去寒窑里做苦工,王铁手回家的时候提起过,从那以后,张秀琴每年都要给江乙打一件毛衣作为新年礼物,今年虽然有了点小插曲,不过他们一家人对江乙的感情,那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还在给小乙打毛衣呢,哎哟,这不是快打完了吗。”王铁手拿起来快要成型的毛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张秀琴打了他的手。

“明知故问,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呀。”结婚这么多年,张秀琴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一旦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就总是没话找话。

“小乙今天来电话了,说是公司回了点钱,今年过年,想带咱们一家一起去海南过年。说是要体验一下夏天过年是什么滋味,让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你说呢。”

“小乙那孩子,孝顺,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对静芸……”张秀琴也陷入了两难,江乙已经三个多月没回来了,一起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而且张秀琴也是真心喜欢江乙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不得不狠下心来。

“你知道小乙今天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他的媳妇儿,就是我的儿媳妇儿,还说让咱们静芸,带着男朋友一起去,你说如果小乙真对咱们静芸有别的心思,说出这些话来,这心里得多疼呀。”

张秀琴显然也没想到江乙居然这么说,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对江乙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既然小乙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跟静芸说说,一家人一起出去也挺好的,其实小乙这孩子我是真的喜欢,要不是他……哎,只能说他跟咱们家静芸没缘分,哎,不过去归去,这来回所有费用都得咱们出,怎么能让孩子出钱呢,他再有钱,都是咱们的孩子,他拿咱们当父母,咱们必须得对得起人家孩子,我还想着,咱们是不是给小乙攒点钱,让他能早点买上房。”张秀琴越说越来劲,王铁手无奈的笑笑,他这个老婆,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比谁都善良。

到年底了,王静芸也马上要休假了,所以这两天格外的忙,忙着处理局里剩下来的琐碎的事情,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看着没多大,其实最让人头疼,王静芸忙到很晚才回来,总算是结束了,终于可以好好的休个假了。

王静芸本以为自己回来的晚,父母应该都睡了,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母亲手里还是那件给江乙打的毛衣。

“你们怎么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王静芸收拾了一下,脱下外套,便走进洗手间洗漱。

张秀琴跟在她后面,“小乙今天给你爸去电话了,说要带咱们去海南过年,还说那什么,要体验一下夏天过年是什么感觉,哦,对了,他还说要是苏哲有时间,让你带着苏哲一起去。”张秀琴故意加上后面那一句,想给王静芸一个台阶下,她也不希望看到江乙和自己的女儿一直这样下去,她还是喜欢他们两个以前打打闹闹的样子。

而王静芸想的却是,“没想到他还记得。”他曾经答应过自己年底休假的时候要带着自己去三亚的,就因为自己说过想在冬天穿着长裙站在海边,王静芸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江乙去H市的时候给父母带的礼物都是些御寒的,唯独给自己带了一条波西米亚长裙,而自己当时还怪他是因为打折才给自己买了裙子,原来,他做这一切都是良苦用心的,他将自己说过的一切,都记得这么清楚。王静芸想到了苏哲,江乙离开家三个多月了,她与苏哲认识了三个多月了,虽然她与苏哲在很多方面都很像,比如他们都喜欢打羽毛球,他们喜欢一个歌星的歌儿,这期间苏哲不只一次提出想要交往试试看,但是王静芸都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苏哲对她也是特别好,百般迁就,可是她总觉得,苏哲离真心这个词还差的很远,至于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

“苏哲,带他干嘛?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为什么要带上他,难道小乙有女朋友了?要一起带过来吗?”

“你当小乙像你那么闲呢,人家可是做了个大工程呢,听你爸说,他年后就要开工厂了,小乙这孩子,有雄心,是个干大事的。”王静芸不禁在心里吐槽,有个屁雄心,还不是为了他那帮兄弟,要是依着他自己,怕是要一辈子躲在那个小村子里当他的赤脚医生了。

“好好好,江乙最好了,他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是你们捡来的,好了吧。”王静芸很是不开心母亲这么明目张胆的向着江乙说话。

张秀琴看着吃了憋的王静芸,也就不再逗她,“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呀,你不去就我跟你爸,还有小乙,我们仨去了,我可是动了心了,想去看看这祖国的最南边的冬天是个怎样的温度。”

“去,怎么不去呀,又不用我花钱,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要不是因为我说想去,哪里轮得到你们,还敢不带我,王静芸当然不敢真的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腹诽,她甚至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跟江乙在一起,其实会很幸福的,她猛的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她的父母把江乙当成亲儿子一般,正常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一起的,更何况苏哲对自己也很好,而且无论是从学识,见识,还是家庭上来讲,都是苏哲要更合适一些,她还是不要乱想了。

“你说真的?那我可让你爸爸给小乙回话了,小乙这孩子,非得要他花钱,辛辛苦苦那么长时间真那点钱,我们哪能让他花,他是个男孩子,还得给自己买房子娶媳妇呢,哎,静芸,你又不需要买房子,大家出去玩你不出点钱呀?”张秀琴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特别小气,当初买车的时候,她是一分钱都不想拿,想方设法卡他们的油,最后还是他们出一半,她自己出一半,买了这辆车,现在这么说,就是想逗逗她。

“妈,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妈呀,是不是我跟江乙小时候抱错了呀,他要花钱你不让,我不想花钱你非得来卡我的油,你要是非得跟我要钱,我就,我就,我就把你护照藏起来,哎,我看你怎么办,哼。”

张秀琴真的是哭笑不得,也懒得再理她,她也好长时间没见过江乙了,当初江乙走的时候,她的态度一直不是很好,她决定自己给江乙打个电话,说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小乙,是我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好长时间没回家里来了,也不说回来看看你张阿姨,不想家呀。”

“没有,张阿姨,最近真的是太忙了,也没顾上,这不一有时间就赶紧联系王叔叔了吗?王叔叔都跟您说了吧,您觉得怎么样?”其实江乙更想知道的是,王静芸会不会去。

“我觉得特别好呀,结婚这么多年,每年过年都是看样子,能换个方式庆祝,我觉得特别好,我跟你芸姐也说了,她也特别高兴。”

她高兴就好,江乙心下想着,“那我就让秘书订票了,年底下去海南的人估计得多,咱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小乙,我跟你王叔叔说了,你一个人创业不容易,咱们一家人出去玩,哪有让孩子花钱的道理,不用你订票,机票酒店阿姨刚才都定好了,你赶紧处理好公司的事,咱们后天就出发。”张秀琴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依着江乙的性格,现在又跟自家不似以前,这几个月下来明显生分了不少,她不这么说江乙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的。

“张阿姨,我都跟王叔叔说好了,这次是我带大家出去玩儿,您就别跟我争了。”

“不是跟你争小乙,这我的确都定完了,总不能退了吧,那要不就先这样,等咱们到了海南你还想着能省的下钱吗,你可别忘了,王静芸可要跟着咱们的。”

怎么可能忘了她呢,江乙心想。“那好吧,那咱们说好了,到了海南您可不能再跟我抢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傻孩子,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江乙还是一阵感动的,其实即使江乙离开王家之前的那两天,张秀琴的态度不太好,但是江乙完全能够理解她作为一位母亲的心情,天底下又有几个母亲能够像任荷那样狠心,全然不顾自己孩子的感受呢,他完全能够理解张秀琴作为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而且,张秀琴对自己的好,江乙又不是傻子,他完全能够感觉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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