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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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喜欢的,是的,喜欢的……王静芸回到家以后脑海中就一直浮现着这五个字,喜欢的,怎么能是喜欢的呢,她一直以为江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姐姐,虽然平时都是他照顾自己多一些的,其实自己曾经也怀疑过自己对江乙是不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但是她完全从来都没有想过,江乙是喜欢着她的。

王静芸在床上辗转难眠,她不知道通过这件事以后,她对江乙,还能不能做到像以前一样的静如止水,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自然的相处吗?她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但是她不知道该找谁,以前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江乙讲,但是现在这件事,就是关于江乙的,要她怎么去开这个口,她也不能去跟妈妈讲,妈妈一直都担心她和江乙会有些什么不应该有的情感,江乙是服过刑的人,自己又是警察世家,母亲是不可能放心喜欢着自己的江乙再继续住在他们家了,如果因为自己让江乙无家可归,她做不到,可是真的继续和江乙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也做不到。

与此同时,江乙也是难以入睡,平心而论,对于今天的事他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今天王静芸的表现,本来让他悬着的心稍稍的安分下来,但是回过头来仔细想一想,王静芸虽然平时有些不谙世事,不怎么懂得这些与人相处的道理,但是她也没傻到会直接撂挑子走人的程度,她很清楚如果那样做她与自己之间就没办法再正常相处了,无论怎样,她都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不会真的眼看着自己走到不得不搬家的地步,而自己现在,如果离开了王家,怕是真的就无家可归了吧,这本来是王静芸的一片苦心,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江乙反而会更加失望,因为这是一个姐姐保护弟弟的本能反应,而他要的,并不是这所谓的姐弟情深。

二人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个大黑眼圈出房门,刚好碰到了一起,彼此看看对方,相顾无言,其实他们都想鼓足勇气告诉对方,昨天的事儿自己压根没在乎,多大点事儿啊,只要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切照旧不就好了。只是他们也都明白,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真的发生了,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二人洗漱好下楼吃饭,张秀琴一眼便看穿了他们之间有问题,两个人都顶着个熊猫眼,明显是一夜没睡好,张秀琴是个过来人,其实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些猫腻,他们每天都是打打闹闹的,昨晚回来以后却异常安静的进了各自的房间,直到现在才出来,她很害怕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虽然她承认,江乙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在里面呆了七年,而自己家,是警察世家,她的父亲就是一名警察,自己又嫁给了同为警察的王铁手,而自己的女儿,也在自己的强烈反对下坚持了她的梦想,成为了一名警察,这样一个警察世家,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服过刑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让别人怎么看他们家。“也许是时候该把静芸嫁出去了。”张秀琴心里想着,但是其实她早就已经托人给王静芸介绍过不少对象,只是王静芸一直都不配合。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坐在餐桌上,味同嚼蜡的吃过早饭,张秀琴突然开口,打破了眼前尴尬的局面,“静芸,你小阿姨又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妈看过照片了,是个挺不错的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关键是职业,跟你一样,是个警察,怎么样,要不要见见。”

王静芸每次听到这种事都会本能的拒绝,即使是被母亲逼着去相亲也是故意让江乙帮自己,冒充男朋友啊,假装是领导打电话过来呀,为了逃避相亲她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这一次,她突然间发现,也许自己真的需要一个男朋友了吧,不然在这么下去,她恐怕自己都要搞不清她与江乙之间的关系了。

江乙对于这种事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就没做他想,王静芸特别反感相亲,她主张看缘分,她认为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不需要这种介绍啊,相亲呀,太俗套了,但是不成想王静芸居然答应了。

“行啊,见见吧,如果你们都认为好的话,那应该不会太差吧。”这话一出,除了王静芸自己,张秀琴和江乙都是大吃一惊,张秀琴没有想到的是女儿居然能够答应,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静芸和小乙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张秀琴是个聪明人,既然他们都不说,张秀琴自然不会傻到主动去问,把本就尴尬的气氛弄得更加紧张。

江乙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王静芸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开始讨厌自己,开始后悔昨天晚上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突如其来的表白,王静芸最起码还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不会有这些别的想法。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吃完早饭,要出门去上班,张秀琴是个老师,这些年一直很廉洁,即使他们家条件不错,也一样没有买车,而是去站点等班车,每次王静芸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去送江乙,但是这一次她不想送了,而且以后都不想送了,等母亲走远后她叫住江乙。

“小乙。”江乙也正在纠结要不要去上她的车,那件事一出他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嗯,怎么了?”

“你要不要自己买辆车,我这还有点存款你先拿去用,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有了公司了,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没有车总归不是那么回事,接送客户都不方便,再说,连个车都没有,也让人家看不起。”王静芸说的头头是道,她提这个建议的确是很早就想到的,江乙现在确实需要有一辆车,但是她不能否认,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的确是不想彼此那么尴尬。

但是江乙一句也听不进去,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是,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所以王静芸,你终究还是不可能属于我的,是吗?”他不敢问出口,因为什么都不说就已经很尴尬了。

江乙越过王静芸上了车,并没有收下她的卡,“走吧,送我去公司。”

王静芸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会伤害到江乙,但是她没有办法,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瘟不火的相处下去,还想从前一样吗?叫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像从前一样肆意的打闹,像从前一样张口闭口的开玩笑,从来不用去担心那一句话说的重了会惹到对方生气,叫她怎么可能做得到,现在只要跟他在一个空间里,王静芸的耳边就是那句,是的,喜欢的……她不是不心疼江乙,只是这样耗下去对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好处,自己既然明白,与江乙是不可能的,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斩断他这段本就不该有的情劫。

一路上二人相顾无言,到了公司楼下,王静芸终于忍不住开口,她不想就这样和江乙一直下去,“小乙,昨天晚上,我想了好久好久,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我们俩都是不可能的,于私,我这么多年一直拿你当弟弟,当亲人,于公,我是警察,而你呢,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是一个进过牢房的人,我知道我这么说会很伤害到你,但是我说这话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意思,只是我要为我父母考虑,如果我们在一起了,那周围的人会怎么说他们,昨天的话,我就当做是你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以后,我们还是姐弟,好不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好吗?”

王静芸这话无异于给了江乙当头一棒,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王静芸会因为这件事情与自己势不两立,但当她真真切切的把厉害关系摆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自己那点心里防线根本不堪一击,是啊,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家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自己,而现在他居然还妄想人家的女儿,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只是自己清楚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尤其是被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芸姐,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明白这些年你和王叔叔张阿姨对我的好,是我不对,说了不该说的,徒惹你烦心了,对不起,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见面会尴尬,这两天我就会找个说辞,从家里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我,你也能过得安心点。”

其实如果王静芸不说那些话,江乙本来是想让她陪自己去买车的,不管怎么说,王静芸说的对,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辆车,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还是先找个容身的地方吧。

“小乙,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搬出家里能去哪呢?更何况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我们是亲人啊,我说那些话,只是不想让你陷入迷区,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早点认清楚现实,是对你负责,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你,但我绝对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王静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他们之间身份差距的事,江乙一向自尊心都特别强,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太无情了。

“芸姐,现在这样在一个空间里不尴尬吗,你别告诉我你没关系,今天早晨张阿姨已经看出端倪了,只是出于对我们的保护,什么都没说,但我江乙不是一个看不清楚脸色的人,就算你不担心,张阿姨呢,她能放心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就这么回报你们,所以我离开,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儿,你就别再多说了。”

江乙说完便跳下了车,他不想再听王静芸说什么,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又何必这么婆婆妈妈的,他和王静芸,都需要时间去冷静冷静,这个时候分开是最好的选择。眼下,还是先把梧桐苑的项目好好做完吧。

江乙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觉得特别好,够宽敞,而且也什么都不缺,自己就是做建材的,找几个人在办公室里面间出一间休息室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说干就干,他叫来老疤,“老疤,咱们库房的材料还有剩余吗?”

“没有了小乙哥,你上次不是说拉到酒鬼家吗,我就收拾收拾都给他弄去了,不过他老娘的新房子要盖完了,还剩了不少呢,怎么,你要用啊?”老疤倒是好奇江乙怎么会突然问起了库房建材的事儿了。

“嗯,我想把办公室重新装修一下,我这办公室够大,我想在里面间出来一间休息室,再弄点家具什么的,我看钱经理那的就不错,弄张床,再整个柜子,以后我就在这住了。”江乙故作轻巧的说到,其实此刻他并不想让人问太多,只是老疤实在是太费解,在王家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到办公室来呢?他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一切就迎刃而解了,看来小乙哥这是被拒绝了,幸亏自己没有问些什么,不然只会惹小乙哥徒伤心罢了。

“好嘞小乙哥,我这就去,再领回来几个工匠,就你这么个小屋,人家几个小时就给你整完了,这么的,一会你再让李小生跟你一起去钱经理那挑挑家具,钱经理对跟咱们的合作相当满意了,你别说,酒鬼那个家伙,还真挺有那么两下子,把那钱经理哄得团团转,而且呀,你走的这几天我们又接了好几个单呢,虽然一单就十几万的赚头,但是积少成多吗,咱们公司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江乙明白这是老疤在转移话题,为的是安慰自己,他心里很是感激,老疤虽然看上去凶狠,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很细心的。

“对了小乙哥,咱这虽然今天就能整完,但是这也相当于是新装修,怎么也得放几天味儿才能住人,你这几天就先去我家对付着,我家虽然不大,也挺乱的,但是好在就我一人,你也方便吗不是。”老疤的父亲走的早,母亲前些年也去了,就给他留下一个房子,老疤是个孝顺的人,因为惦念母亲,即使在捅伤了人以后,选择了进监狱也没有卖掉房子。

“行,那我先谢谢你了兄弟,从今天起,我就跟你混了。”江乙见老疤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苦衷,也就不跟他客气,只是这话说的老疤心里难受,要不是为了他们这群兄弟,江乙又怎至于把所有的钱都压在公司里,连个小房子都舍不得租。

“小乙哥,你坚持坚持,最多这个年底,梧桐苑那边的工程就能完工了,等咱们结了尾款就有钱了,到时候,你再去买个房子来住。”

“好,等尾款下来,我就租个房子来住,然后争取明年咱们弄他一个大工厂,学恒达建材,咱们也来一个自产自销,挣来的钱都进咱自家腰包,我这心里才踏实。”老疤看到这样的江乙,心里想着,“小乙哥呀,你可真是没救了。”

老疤办事麻利,办公室很快便改造好了,江乙又让李小生陪着自己去挑新家具,可李小生不肯,说反正江乙这两天也住不上,这屋子里的墙面还没干呢,自己就没事的时候过来干一会儿,就一个柜一张床,三五天就完活了,保证比家具店卖的都好,材料都是自家的,还花那个闲钱干啥,小生长在农村,从小便是个朴实的孩子,眼下的确是公司最难的时候,江乙也就依着他了。

这种自家公司就这一点特别好,上上下下都是自家兄弟,彼此之间谁也不害谁,谁也不乱嚼舌头。

江乙给张秀琴打了电话,说最近公司太忙,刚接了大单,大家都忙着加夜班,自己作为老板也不能例外,就带着头在公司睡了,张秀琴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如果江乙真的对他们家静芸动了心思,那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了,便也懒得戳穿他,随他去了。

江乙又给王铁手打了电话,说了同样的理由,可王铁手无论如何不同意,他是真的担心江乙,怕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江乙再三保证没问题,又说这是民心,自己做为老板不打样怎么能行呢,王铁手这才答应。江乙也想着要不要给王静芸打个电话告个别,想想还是算了。

他又趁着眼下家里没人,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拿太多也没地方放,就索性拿点常用的吧。

折腾了好半天才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刘琳在办公室门口踱来踱去,江乙叫住她,倒是给她吓了一跳,“你不好好工作在这儿干什么?”

办公室里那么大动静,刘琳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推断出江乙可能是因为昨天跟王静芸说喜欢才闹成这个样子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她想过来跟江乙道个歉,见江乙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刘琳明白,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她还是勇敢的说了对不起。

这倒是让江乙更加矛盾了,“你做了什么了,还对不起。”

“昨天晚上,我问的问题……我知道,给您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江乙想着,还真是单纯,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呀,喜欢是自己说的,即使她不问,这件事也一直存在,既然王静芸那么看重自己的过去,那么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俩终究是不可能的,早点撤出来,也许是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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