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晋军与秦军之间的交锋结束的是如此之快，也如此的出乎了双方的意料。

看着自己一方用上百人的伤亡换来的结果却是对方基本上毫发未损，秦军的士气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那些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开始向来的方向撤退。

而这些溃散的秦军骑兵又挡住了后面秦军骑兵的冲锋道路，顿时整个秦军的轻骑兵阵型大乱。在后方观战的姚疆一看情形不对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随着清脆的金锣之声响彻战场，所有的秦军骑兵都送了一口气开始后撤，而听到秦军撤退的金锣声之后晋军这边却敲响了进攻的鼓声。

听到进攻的鼓声之后晋军士卒开始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他们脸上都带着坚毅的神情，他们知道对面的敌人就像以前遇到过得敌人一样即将被他们碾碎荡平。

所有的晋军士卒都手持丈八长槊斜指向前排列成一排排的方阵稳步向前，因为阵型紧密导致长长的槊杆就像密集的树林一般，而长达半米的槊锋反射着耀日的寒光。

刘义符站在战船的甲板之上看着这震撼人心的景象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前世读书的时候对这种描述战场形势的诗词没有具体印象，而古装剧里的战斗场面更类似于地痞群殴，直到现在刘义符身处战场之中以后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这些诗词的含义。

“勇士们，我们的后方就是长安！长安城里都是我们的父母妻儿，若是今天我们逃跑那么将来他们就会被对面的晋人抢掠屠杀，你们愿意为了他们而死还是自己苟活？”

见到己方士气越来越低落，后秦镇北将军姚疆当即大声呼和，他没有去说什么振奋人心的大道理而是直接从每个士卒最在意的亲人说起。

“我告诉你们对面的晋人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之前他们已经灭亡了燕国（南燕），那些鲜卑人已经被他们杀光了。他们这些晋人看不起我们，将我们视为奴仆，你们愿意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为人奴仆吗？”

“不愿意！”随着姚疆的话被身边的传令兵传达出去，每一名秦军士卒都怒吼着回答。

“我们羌人是炎帝神农氏的子孙，我们是高贵的自由人，现在有人想将我们视为蛮夷奴婢，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被姚疆扇动起情绪的秦军骑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回应着主将的问话，见军心可用姚疆也没有废话而是直接转头对姚难说道：“姚难你领本部人马挡住毛德祖，等我击破当面之敌之后与你汇合！”

“遵命！”姚难也被姚疆的话鼓舞的热血沸腾，于是急忙答应然后调转马头指挥本部骑兵绕向侧后去抵挡迂回而来的毛德祖所部。

随后姚疆一马当先举起手中的马槊向着对面的晋军发动了冲锋，而在他身后数千秦军骑兵也紧随其后。重甲骑兵手持马槊在前，轻骑兵则跟在他们身后，他们都红着眼睛拼死冲锋。

此刻的他们忘记了对晋人的畏惧也忘记了自己装备与敌人的差距，现在他们不是为了皇帝而战也不是为了奖励而战，而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家园与父母妻儿而战！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心目中的家园却是对面晋人百年来年年不忘的故国，他们忘记了这是他们祖先抢夺而来的土地而对面的晋人才是这片土地最早的主人。

于是双方的士卒都高喊着怀着刻骨的仇恨狠狠地的撞到了一起，素色的晋军衣甲与红色的秦军铠甲碰撞到了一起，就像白色的寒霜与红色烈火纠缠在一起一样。

在轰然对撞之后依靠胯下战马的优势秦军前锋就像巨大的铁锤一样锤进了晋军的阵势之中，一个当面之间晋军士卒倒了一片。但是那些冲在最前面的秦军士卒也被晋军手中的长槊尽数刺死，双方随即展开了血腥而残酷的混战，双方士卒虽然互不相识但是却恨不能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

有些士卒的兵器短折之后就互相抱在一起用用拳头去击打对方的脸庞，用双手去掐对方的脖子，用牙齿去咬对方的喉咙。

刘义符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双方士卒惨烈的搏杀，他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战斗会向之前的战斗一样经过一番远程打击之后就会结束，没想到却进入了如此惨烈的近身肉搏。

“王将军，要是羌虏都如此凶悍的话，咱们这五千人能够拿下长安吗？”刘义符不由有些迟疑，他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象身边的王镇恶低声询问。

“能！一定能！”

彷佛是回答刘义符的提问也好像是在给自己安慰鼓劲，脸色难看的王镇恶大声的连说了两遍。随后王镇恶勐地抱拳向刘义符请战：“骠骑将军，末将愿意再领一部人马前去支援蒯恩将军！”

“好！我静候王将军佳音！”

王镇恶点头致意之后立刻领兵登陆向着远处的蒯恩军阵支援而去，刘义符在战船之上身边此时只剩下负责行船的船夫以及丁旿的白直队数百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彷佛知道了刘义符的心情一般，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开始变得乌云密布起来。阳光被乌云遮蔽使得原本心情就压抑的刘义符更加焦躁起来，他此时心头涌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

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下令撤兵吧，羌人没有水军拿你们没办法的你们乘船顺流而走保全军，反正到最后也是晋军灭亡秦国何必自己身陷险境呢？

而另外一个声音则在说不要走，你这时候更应该带头冲锋，骑上你的战马冲阵吧！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般向敌人发动你冲锋吧！只有面对面的肉搏冲锋才是男人真正的浪漫！

“你这是在让他送死！”“你这是教人逃跑做一个让人瞧不起的懦夫！”

而就在刘义符心头两种声音吵闹不休的时候，在远处与姚难对峙的龙骧司马、建武将军毛德祖却对手下的三百士卒说出了一番康慨激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