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是芸儿想要朕的命，朕也愿意……”司渺儿眼眶一红，又接着运功。
禹止很快又感觉到了异样，开口：“朕觉得身上好像有什么虫子在爬。”
如果禹止有褪下衣服，那么司渺儿一定会看到他身上的蛊虫在四处游走，寻找不那么热的地方。
他闷哼一声，终是忍不住这难受的感觉往床内翻滚了一下，离碳火盆远了才感觉身体好多了。但司渺儿这边算是前功尽弃了，还白白耗费了大部分的内力。
她蹙眉收了功，发现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驱逐不了禹止身上的蛊虫。
禹止则微微气喘，双目渐渐清明了起来，回头看向了司渺儿，开口：“皇嫂，如何？”
“妾身无能，内力不够没能将皇上体内的蛊虫逼出。”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得劳烦皇上再等等……”
“朕……刚刚似乎感应到了那蛊虫，也知道了它如今的大概位置，朕也会寻空用内力驱逐它。还请皇嫂照顾好芸儿，再检查一下，别再让人害她……”
说着，禹止又看了看这屋内各处，总觉得不放心。
“遵旨。”司渺儿福了福身。
禹止整理了一下衣服，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才说道：“皇嫂别灰心，此次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朕现在觉得自己清醒多了。”
“怕是这蛊虫刚刚受了惊吓耗费了太多力气，这会儿陷入休眠了。”司渺儿也感觉有些欣慰。
“既然如此，朕便先走了，还有许多事要趁着清醒的时候处理。”说着，禹止对她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
“恭送皇上。”
禹止一走，司渺儿才叫了素儿进来挪走碳火盆，又让棋儿去把司芸儿请回来。
她自己则在屋中转了转，想知道这其中还有没有什么隐患。
真是大意了，她还怀疑过姐姐的身体那么弱是不是有人在她的日常饮食或者吃的药里动手脚，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害她！寒玉就是能做寒玉盏的材料，寒玉盏有的功能它也有。
如果有人在姐姐月子里就用心险恶地放了此物在她的床上，只怕姐姐月子里带出来一大半的病都是因为它了。
司芸儿的轻咳声从外面传来时她的心里就是一疼，忙转过身，开口：“姐姐！”
“这是怎么了？难道皇上刚刚蛊虫发作，欺负你了？”
司渺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发现有人害你。”
说着，她将四块寒玉拿了出来，接着说道：“姐姐，你之前的担忧是对的，有人在你的榻上放了这个，所以你的寒症才会断断续续地发作。姐姐，这榻上睡着不暖和，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闻言司芸儿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寒玉？我一直以为是我的体质偏寒，所以怎么睡身子都不暖。”
“也不知道这东西在你榻上放了多久了。平日里你的床榻都是谁收拾的，怎么棋儿她们毫无察觉？”
“我每日几乎都在榻上过，偶尔出去走走，我的房间能进来的宫人也有好几个。你是在哪里发现这个的？”
“除了你枕头下面那块，其它的都藏在垫子下面，且几乎都在四个角上，若不是我有意寻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榻上本来就有的饰物。”
闻言司芸儿也不由蹙眉，沉默片刻道：“寒玉这东西的确不是谁都识得的，一般人在看到它的时候说不准以为只是寻常的玉片。”
“姐姐既然知道此事，必定也能找到那个要害你的人。以后姐姐一定要让棋儿她们加倍小心才是……”
司芸儿点头，看向那寒玉的眼神有些复杂。
自这件事之后司渺儿每日都会来司芸儿这里一次，亲自检查她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妥，司芸儿每每看到她认真的样子都有些失笑。
“妹妹不怕这样会打草惊蛇吗？”
“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了，姐姐的身体最重要！而且我可是关起门来找的，如果有人留心此事，那么她一定心里有鬼！”说着，司渺儿继续检查，司芸儿只能叹了口气，任她检查。
司渺儿在宫中住着这几天司芸儿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身体也在慢慢好转，这是司渺儿觉得最为欣慰的事情。
坞城公主和楚业的婚期眼看就到了，司渺儿也不能再不出现，所以她一早就被安排宿在司芸儿这里，然后陪同司芸儿一同去大殿。太皇太后与太后都在，即便是不喜这桩婚事，太后也只是神色淡淡，倒是和亲王神色尴尬，全程低着头。
司渺儿与禹恒的目光偶尔接触，又各自移开，给了有心人许多猜测。
楚业还未出现，坞城公主在拜别宫中的这些长辈，最后她走到了司渺儿面前，开口：“皇嫂，谢谢你。”
“谢什么呢？祝公主早生贵子，与驸马和和美美。”司渺儿和太后的想法不一样，认为坞城公主身为公主能摆脱和亲的命运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已经很幸运了。
虽然知道楚业或许并不喜欢他，但他还算是个好人，至少不会欺负了她。
“谢谢皇嫂吉言，也多谢皇嫂曾经救过我的命。”坞城公主压低了声音，又笑着向司渺儿敬了酒。
司渺儿点头，这才笑着举杯。
坞城公主出嫁阵仗并没有很大，但赶如意郡主出嫁还是大了不少，城中不少人看热闹。
所幸也并没有出什么岔子，但他们都知道，坞城公主的婚事结束，朝中大臣们就会开始议论秋蝉的事情了。
禹止重新让秋蝉回到大家的视线，若是不封后也说不过去。
偏偏禹止这么久也不表态，其他人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只能直接在朝堂上提立后一事。
“皇上，贤妃娘娘生下皇长子，又是您的结发妻子，理当立她为后，只是如今皇上将国公大人的孙女接入宫中，若是没个合适的名分，只怕有悖太祖皇帝的遗愿。”
闻言祁国公立刻上前，说道：“皇上，此事不妥，先前已经决意不会立秋蝉为后了，如今秋蝉尚在带发修行，立她后实在不妥！然立后之事涉及国之根本，不宜拖延，臣恳请皇上立贤妃娘娘为后！”
说着，祁国公跪了下去。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有好几个大臣跪了下去，或有祁国公的人，或有与祁国公交恶不希望他的孙女当皇后的人。
“行了，都起来吧！朕心中自有定夺！”说着，禹止又接着说道：“贤妃身子弱，不宜操劳后宫诸事。皇后之位暂时空着，朕打算让秋蝉打理后宫之事，若她能当大任，朕便立她为后！”
这还是禹止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就立后之事表明立场，让许多人大感意外，就连刚刚从云州回来不久的司太师也愣住了。
他本以为禹止就算是真的把司渺儿扣在了宫里最多也只是芸儿的病重了些让她时刻不离地照顾着，没想到这么几天他就决定不立芸儿为后了，难道这其中真出了什么岔子？
“皇上三思啊！秋蝉从小长在外面，没有受过什么大家闺秀的教育。论起学识不如贤妃娘娘，也不如贤妃娘娘端庄知礼，实在当不起皇后之责！”祁国公又跪在了地上，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哭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拎得清的大忠臣。
“这也是朕现在不急着立秋蝉为皇后的原因，当初史上不也有几位皇后原本目不识丁，只会舞刀弄枪吗？秋蝉也识得诗书，只要肯学，一定可以，怎么也是祁国公的亲孙女，自然不会差。”禹止给祁国公戴了高帽，直接就让他下不来了。
“皇上过奖了。”
禹止不急着立秋蝉为后，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祁国公默默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秋蝉真的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女人，当然也是因为后宫只有贤妃一个嫔妃，其她太妃什么的份例按常规处理就好了。有司渺儿偶尔指点，她上手很快。
“没想到我处理王府事物的经验还能在宫中派上用场。”司渺儿觉得有些神奇，明明那么想离开京城，结果反倒走到这权力的中心来了。
秋蝉转头看着她，虽然进宫之后从未见过贤妃娘娘，但是她们姐妹俩长得差不多，她也是如此地貌美吧。
秋蝉有些妄自菲薄了。
“盯着我看做什么？”司渺儿轻轻地用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打趣道。
“只是觉得王妃娘娘是天人之姿，难怪王爷对您如此痴情。”
“秋蝉也长得不差啊，看着就很可人。”说着，司渺儿又用笔头挑了挑她的下巴。
秋蝉一下子就害羞了，也难得笑了笑。进宫之后她唯一觉得安心的时候就是跟司渺儿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她第一天就说了，这个后宫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相信。
可能司渺儿身上有一种会让人放心信任的特质吧。
半个月后，祁国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禹止要立秋蝉为皇后，似乎也是铁了心了。
他这一举动看来无疑让许多朝臣不能接受，祁国公一党余力尚存，而他明显不想让秋蝉当皇后，不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怕都会做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