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二天从太师府回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是夜里了，见到王府门口一辆马车，猜到是禹显之来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昨天太子妃才生产，今天禹显之就来了这里，是想探望禹恒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她入了王府，小心翼翼地往禹恒的院子走去，走到院外就听到了他们父子俩交谈的声音。
“怎么突然问起来为何你与止儿相差好几岁这件事了？”
“儿臣只是想知道父皇是否与我一样，会害怕自己的妃嫔生产。”
“有几年确实害怕。”说着，他又舒了口气，接着说道：“加上朕那时候亲自将你带在身边，发现带孩子其实更难，若不是有许多可以支使的人，只怕朕连朝堂之事也不好顾及。那时候朕沉浸在你母妃离世的伤痛之中，也无心许多旁的事情。直到你大了些……”
司渺儿抿了抿唇，她倒是没有在意过禹恒与排行第二的禹止之间年龄差的问题，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见过王妃娘娘！”见她过来，门口的守卫对她行了礼。
“不必多礼。”
“老大媳妇，进来吧！”禹显之这称呼倒是很像老百姓那般，听语气似乎也挺高兴。
“是，皇上。”她进了院子，见他们父子俩坐在石桌边，正要行礼，被禹显之出口阻止。
“不必多礼了，也不是在宫里，过来坐吧！”
她福了福身，这才走了过去坐下。
“今夜月亮正圆，也正是人团圆的好时候啊！”禹显之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笑了笑，道：“这么晚回来，想必是与父母相谈甚欢吧！”
“让皇上见笑了。”说着，她的眼睛一红，脸上露出喜悦的笑来。
“无妨，朕倒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人还能这样坐下来聚在一起。朕想要跟儿子们一块儿吃饭都坐得挺远……”
“若是父皇想让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想必也没有人有异议！”说着，禹恒又低低笑了笑，接着说道：“过几日便是皇祖母的生辰了，不如到时候就举行一次家宴，让所有兄弟坐一张桌子上，想必皇祖母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
“这倒是，你皇祖母跟我念叨几年了，只是这几年不是你在回雁关就是老六在那里，怎么也聚不齐，朕也就没有顺着她的意，这一次正好！”说着，禹显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五也是时候出来了……”
司渺儿垂了垂眸，没有说话。
五皇子，也就是赵王，曾经被他母妃牵连遭到幽禁，也过去许久了。淑妃之事发生的时候，他就该洗脱些冤情了，只是那时禹显之不想让人猜疑淑妃之死，也顾及不上他吧。
“以五弟的性格，那件事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说着，禹恒勾了勾嘴角，接着说道：“以后他若是能不走歪，也是能当大任的。”
禹恒对禹岩都没有这样的评价，看来这个赵王当初是真的倒霉。
“朕觉得最惋惜的就是你……”
“而且倒是从来没有觉得惋惜，当初儿臣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心思，那个位置太孤独了，儿臣只想在守护大禹江山之余能携手所爱之人四处游历。父皇今天来，不就是想知道儿臣为何突然遣散了后院那些侍妾吗？”说着，禹恒又看向了司渺儿，接着说道：“儿臣想带着王妃四处游历，就在皇祖母的寿辰之后，还希望父皇能让儿臣以逍遥王的身份出去……”
“算是去查访民情吗？”
“父皇这样说是折煞儿臣了……”
最后禹显之同意了，司渺儿也松了口气，禹恒有了正当的理由离开京城，也还保有他王爷的身份。
夜里入睡前，她忍不住问：“阿恒，你只是知道你母妃是难产而亡，也会害怕遇到谁难产？”
“只是下意识害怕吧，再说宫里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说着，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我的生母是太宴人，还是当年皇爷爷从太宴带回来的，或许有的人觉得我应该恨我父皇没有保护好我母亲，但我知道父皇从小对我倾注了多少心血，那是我生长在皇家所感受到的最大的温暖。”
“你是觉得帝王之家并非全然无情？”
“至少我皇爷爷是这样教我父皇的，只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是很孤独。我是所有兄弟中和父皇相处时间最久的，我懂他的那种孤独……”说着。
“所以即便母亲是太宴人，你还是对大禹有归属感。”
“嗯。”他没有说的，还有一统天下的心愿。
到时候也不用再分什么大禹太宴匈奴，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不同国家的人在一块儿也不用互相防备。
但实现起来会很难。
第二天禹显之就下了旨准许禹恒携带家眷离开京城四处游历。
本来这两年期间他就已经慢慢卸下了朝中许多的权力慢慢移交到禹止以及禹岩等弟弟手上，不过他自己从很早就培养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明里暗里地与贺遂允相抗。
本来前一天禹恒遣散妾室的事情传出去已经引起京中许多人猜疑是否有事了，禹显之这旨意一下，茶楼酒肆的人说起这事就更热闹了。
几天后，他们夫妻俩低调地从王府后门上了离开京城的马车，出城之后她才问他：“我们直接去匈奴吗？”
“不，那一定会打草惊蛇的。”
“所以呢？”
“我们先去云州，然后再去沼原泽地。”
……
到了云州他们就住在司芸儿当初休养住的别院，这里还留存着司芸儿很多的画作，司渺儿看着这些画，笑了笑说道：“将来我们要是退隐了的话，拿着我姐姐的画，说不定还能卖一些银子。”
“你姐姐是第一才女，一画难求，恐怕不只是一些银子这么简单。”
“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说什么发财不发财的，我一个王爷，你一个太师之女能缺银子到哪里去？”说着，禹恒又接着说道：“芸儿没跟你说吗？她当年嫁到王府来时的嫁妆都留下来给你了。”
“嫁妆？”司渺儿眼前一亮。
这真是个美好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