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飞奔出昨晚过夜的屋子，零径直来到了大街上。

现在的时间还很早，天都还没有完全放亮。平常基洛班德的大街上，这个时候远没有这么多人。零走在路上，四处察看着路人脸上的表情，或是摸不着头脑的疑惑，或是大难临头般的惊恐。

看样子他们也都有看到那条视频。

视频里那个自称为N的家伙自顾自地说着一些可能被认定为妄想症的话，但是他的表现却让人感觉很真实，不像是只是为了玩味的恶作剧。

白露让零不要总是轻易地去相信别人，可是这一次他依旧不假思索地就认定了N所说的就是事实。强烈的直觉在大脑内轰鸣，没有人会恶趣味到用这种事情来做恶作剧。

零朝着凯瑟琳一行人所在的旅店飞奔，一边跑一遍拨通了白露的电话。

最初他们一行人要动身前往鲲国时，就把要塞列车和诺亚都寄放在了纳河图。如果现在以太在他们身边现身，那他们将会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

“喂？”电话那头传来白露的声音。

“白露姐，你看到那条视频了吧。”零严肃地说。

“零？什么视频，我刚刚睡着了。”

“那大家呢？”

白露显得有些疑惑，她听出来电话另一头的零正在奔跑，“发生什么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把大家都叫醒过来，我现在就过去。”零正说着，电话里忽然传来刺耳的杂音——信号丢失了。

“怎么回事啊？”白露觉得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种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就在她起身要出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艾文站在门外，面色铁青：“以太要来了。”

“什么？！”

零用尽自己的全力，逆着逐渐慌乱的人流，在来往的行人间穿梭。

他的速度很快，那是普通人完全达不到的水准。

就在零身后的不远处，和泉开着车带着早乙女追了上来：

“晴零！”早乙女大喊，“你要去哪儿？”

【二】

零没有理会早乙女的呼喊，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到凯瑟琳一行人身边。

和泉开着车在后面追赶，自言自语地惊讶道：“这就是‘暴怒’吗？连黑甲都没有用，竟然就可以拥有这样的速度……”

忽然，零停下来，他感觉到有些奇怪。环顾四周，天边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那是什么？”早乙女指向黑雾。

就在她说话间，那团黑雾的颜色又慢慢地变深，直到最后变成了浓浓的黑云。

远处传来人们的尖叫声和房屋倒塌的声音。

以太现身了。

零回过神，继续飞奔起来。

【三】

来不及过问那些细节，白露同凯瑟琳、格雷一起跟在艾文的后面，顺着人流奔跑起来。她回过头，看见远处那一片黑色的以太。

凯瑟琳的手腕被艾文拽得有些生疼，但是这种时刻艾文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凯瑟琳看着身后远处的房屋被以太一掌排得粉碎，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离开雀国所看到的雀国破败景象。

这群怪物已经夺走了她的家园、夺走了数以百万计的人的生命，可是它们现在却依旧不满足，就像是躲在暗处的蜘蛛，要在网中一点一点地蚕食尽猎物的躯体。

因为人流实在太过混乱，艾文甚至已经丢失了方向，他不能再继续这样带着大家胡奔乱窜了。于是在路过一个无人的小巷时，他一把扭进了巷子里。

大家都在弯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艾文却没有停下来。他爬上了小巷的围墙，找到了附近最高的一个建筑——基洛班德的地标，伊琳娜灯塔。

自今天的混乱爆发以来，他一直都只顾着带着大家逃跑，却在慌乱种丢失了最重要的理智。战场之上，在敌人离军尚远时，就要掌握敌军的方位，在大敌当前需要撤退的时候，就更应该如此。于是艾文不再带着众人随着人流慌乱奔跑，而是趁着以太还在尚远的地方的时候，去伊琳娜灯塔掌握最合理的出逃方向。

不出一会，艾文就带着众人来到了伊琳娜灯塔的最上层，透过灯塔顶层透明的玻璃，艾文看见了所有以太的方位，心也因而凉了半截。

以太在基洛班德的边缘围成一个圆，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朝着圆中央缩进。

艾文又细数了视野中以太的数目，只有南部的以太数量最少，如果这次他们要想从死里逃生，那就只有在南部放手一搏。

“我们得从南部离开。”

格雷瞪大的眼睛：“什么？南部，我们一开始不就是顺着人流从南部来的吗？现在我们又要逆着人流往回跑吗？”

“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最后的可能。”

“可是既然以太都围成了一个圈向中推进，那么圈外的地方，怎么想都不可能安全啊！”格雷感到有些绝望。

“可万一圈外就是安全的？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四】

逆着人流，凯瑟琳一行人又回到了旅店，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只不过这次以太离得更近了。

“艾文将军，一会我们就是要这么冲过去吗？”白露有些难以置信艾文的决断。

“对！从他们之间的缺口里溜出去。”

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事情的成败就决定了他们生命的生死。艾文本不应该带着凯瑟琳去做如此大风险的事情，但是这确实让他们所有人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白露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听错，心里觉得害怕极了。她想起上一次自己在绿洲营地坐在诺亚里正面迎战以太，心里远没有现在这么恐慌。

“机会只有一次，不要犹豫！”在遍地的尖叫与倒塌声中，艾文嘶喊道。

以太越来越近，踩踏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慢慢地变得像一声声响雷。

“大家等下一定要跟紧我，也不要发出任何的响声！”艾文交待道。

他们躲在角落里，直到以太来到他们的面前。

以太面试前方，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就在他们打算从这只以太这里溜走的时候，另一边一个朝着他们的反方向逃跑的小女孩摔倒了。她在地上大哭，以太的注意被她吸引过去。

“走！”艾文小声说道。

凯瑟琳看着以太慢慢地接近这个小女孩，就在以太即将一巴掌拍下去将她拍得粉碎的时候，她的身体在她完成思考之前就动了起来。

她飞快地跑到小女孩旁边，抱起了她，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下，终于带着小女孩躲开了以太的粉碎一击。

看着咆哮的以太挥舞着爪掌门朝着凯瑟琳攻击，艾文大喊：“公主殿下！”

可那太迟了，就算艾文、格雷和白露一起冲过去。

【五】

零看见了凯瑟琳，她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在她的身后，以太的爪掌狠狠地朝她砸过去。

“凯瑟琳！”

在零眼前，时间的流逝好像变慢了。以太的爪掌在一帧一帧的移动，艾文、格雷和白露也都伸着手，一帧一帧地奔向凯瑟琳。

自己如果不去救凯瑟琳的话，她会死掉。

可是即便是野良，现在这个状态最快的速度，也还是来不及。

只有一个办法，开启自己的黑甲，就像在娜塔莎林区，自己丢失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另一个自己所做的一样——开启黑甲，变身成战斗形态。

可是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开启黑甲。除此之外，他更害怕的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开启黑甲之后，会不会又一次失控。

选择只有一次。

……

怎么可能看着凯瑟琳和她怀里的女孩就这么死掉？

零蓄力一跳，冲了过去。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涌入他的胸口，定睛一看，他的全身已经被漆黑的铠甲覆盖。

这一次，他没有失去意识。

艾文的视野中，一个黑甲全开的野良像是一道黑色的光，他抱起地上的凯瑟琳，然后蹬地一个后跳，完美的躲开了以太的攻击。

“零？”凯瑟琳看着眼前的这个野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零。

不过这一次，他的瞳孔，是在绿洲营地初见时的黑色。

零把她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朝着那只以太走去。

“不会吧？”和泉在零身后看到了一切，“黑甲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装载？！还有那个起跳留下来的坑，也太恐怖了吧？！”

白露看着这个零，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她看了看地面上因为零蓄力起跳而留下来的坑，比那晚在库尔班的研究院留下来的坑，还要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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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伊琳娜灯塔】是五大国为了纪念在鲲国的基洛班德签订的《促进世界稳定格局协议》，合力在此地打造的建筑。“伊琳娜”在鲲国古语中代表“和平”，它的建立，不仅仅为了纪念协议的签订，更多地是为了表现当时五国会允诺给予煜星永久和平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