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零站在尚未开启的选手通道出口前，听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他即将出场刀剑大赏的决赛，与五次蝉联夺冠的东城健二争夺今年的剑圣之名。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观众的呐喊声，零头一次感觉有些紧张——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完全拥有必胜的理由，如果他在这里失败，那该会是多么令人懊悔的一件事。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入鞘的太刀。他面前的门缓缓打开，光渐渐地从缝隙中渗透进来，最后照亮了整个通道。

……

白露看见零从通道走出来，一种炽热的期盼在心中燃烧。在他们所有人中，她是和零走的最近的，她也真的从心底里把零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虽然她嬉皮笑脸地为零押下了自己所有的钱，但是绝不是为此才希望零能够胜出。她不想零在后半生都活在失去记忆的迷茫与痛苦之中，因而她迫切的希望——这一战之后，零就能够顺着线索，完完全全地找回过去的自己。

【二】

东城健二站着擂台上，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极度蔑视的零段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想象着自己即将和他展开争夺剑圣名号的战斗，脸上露出苦笑。

“你应该去参加刀客的级别认定考核的。”东城健二对零说，“你能够站在这个擂台，你的实力完全达到了八九段的水准。”他握住还没出鞘的刀，摆出了一个起手式，“说实话你能来到这里让我真的很意外，不得不说后生可畏，但是对一个刀客而言，天赋固然重要，但是经验，同样关键。”

零从刀鞘里抽出太刀，摆出了一个起手的姿势。但是持续的时间非常短，因为几乎实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同一瞬间，零就如同脱手的箭一般飞奔过去。

对手步步紧逼，东城却还没有亮出他的长刀，甚至没有任何的动作。直到零冲到他的面前，他才飞快地从刀鞘中拔出了自己的刀。刀和刀鞘在东城的手里仿佛是一个有序的整体。就在那一瞬间，东城做出的动作惊呆了凯瑟琳一行人，右手飞速拔出来的刀瞬间格挡了零的砍击，左手握住的刀鞘则抽打在零的脸上。

这就是东城长刀门的拔刀术，攻防一体，内外归一。

“不会吧？”格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拔刀术不是他第一次见，之前的淘汰赛，零也曾经遇到过使用拔刀术的对手——当时他觉得这无非就是多活用了一个刀鞘，在零迅猛的攻势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但是现在，东城的表现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以偏概全起来。

“难以置信。”叶晋也在感叹，“我查过他的资料，有关他的视频记录里也曾经有过拔刀术的出现，不过远没有现在这样快过。难道之前，他一直没有使出过真正的全力？”

“可能因为他以前的对手也不会有零这么快吧？”彭同样觉得经验，“不过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快？”

艾文的表情很严肃，看样子东城会比瑟雷夫还要难缠，“或许是熟能生巧吧。”他目不转睛，却也加入了讨论之中，“一个简单的动作，每天机械式地重复成千上万次，有些人真的会这样去训练，枯燥，但是效果也最显著。”

刀剑大赏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场比赛能够博得这样频繁的喝彩声，擂台上零和东城你来我往，高光的动作在这之中频频现身。

“看样子这次真的遇到了了不得的对手呢。”东城自言自语，心里盘算着下一次零可能发起进攻的角度，可是还没等他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想好对策，零又一次冲了过来。

之前的几波，零虽然经常会被东城千变万化而且出手迅速的拔刀术打到，但是东城其实也没并有占到多少的便宜。在零连续不断的速攻之下，他也因为需要规避零的攻击而无奈往后退了很多步。

这一次零直接从正面发起了进攻，似乎就和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东城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是还是选择用刚开始时的应对方式来对抗，毕竟零的进攻也没有给他很多仔细思考的时间。

就在零又一次突进到东城面前的时候，东城立马拔刀，本想在化解零的攻击的再抽打零一下。可是就在他拔出刀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和零的距离忽然又瞬间超出他的攻击范围了。

刀和刀鞘都已经出手，根本没有收回的机会，零于是迅速向上挥刀，刀背直接打到了东城的右手腕，疼痛之下东城的手忽然一下松开，长刀掉落在地上。

这一下子东城彻底乱了阵脚，自己对距离的判断根本没可能失误，可是刚才为什么零忽然一下子又后退了一截呢？击落东城长刀的零势如破竹，他对仅有刀鞘的东城穷追猛打，最后硬生生地将东城逼到了擂台的最边缘。

……

刀剑大赏的决赛，东城健二与零的剑圣之争，第一回合，以公认的黑马，零的胜利告终。

【三】

“简直就是在神仙打架。”格雷又有些发懵，“这次又是怎么做到的？”

“东城太在意零的刀了。”叶晋分析道，“虽然零是从正面冲过来的，但是东城的潜意识可能也不太愿意相信零会故技重施吧？于是他一直盯着零的出刀方向。结果就是因为太在意零的上半身，忽略了零的脚步动作。”

“什么脚步动作？”格雷还是很懵。

“就在东城出刀的时候，零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往后做了一个后撤步。”艾文接过话，“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如果我是东城，我可能也会被零摆一道。”

“瞬间停下？然后又往后撤？”格雷依旧很懵，“生物学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真的有人能做的到？”

“格雷。”彭叫他，“你觉得敏捷是什么？”

“敏捷还能是什么啊？就是跑得快呗。”

“不，不对。”彭摇摇头，“我的新兵教官曾经教给我说——从零瞬间到极限，从极限瞬间到零。这样爆发势的加速度，才叫敏捷。”

格雷低下头，托着下巴，仔细地回味起彭的话。

【四】

于零而言，第一回合的初战告捷肯定是好事，不过仅仅这一回合的胜利并不能说明任何的问题。东城健二是个相当老练的对手，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和思考，零的速攻模式就会慢慢地破解、越来越难以发挥作用。

但是零没有办法，也毫无退路。对于今年的来参加刀剑大赏的刀客来说，剑圣之争是一场谢幕的演出；而对于零来说，这场比赛也是这次鲲国之行最后的决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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