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们今年的财务报表。”
屏幕里，一个秘书摸样打扮的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将一份报告递给办公桌后那个看着报纸叼着雪茄的家伙，脸上带着一种“老大快要发飙了，做好逃命的准备”的表情。
屏幕前的几人一看小秘书的这表情，就知道那张财务报表的内容肯定又是一片惨淡。报纸后的人虎踞龙盘地坐着翻开报表，不出几人意料地怒吼起来：“营业额直线下滑！发生雪崩了吗！今年的报表数据像蹦极一样急转直下，比起去年同期降了百分之三十！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只能喝搀着汽车尾气的西北风了！”他怒吼着将报纸扔一边儿去了，笔挺的西装和锃光瓦亮的领结衬着的，赫然是某人那张看起来无比眼熟的脸……以及鹦鹉似的头发。
“喂，你的前世居然是这种霸道总裁？”陈曦瞄了一眼徐阳，又瞄了一眼屏幕里一脸暴跳如雷的霸道总裁，“连头发保持着同样的杀马特风格……话说其实头发才是你的本体吧？”
徐阳一脸尴尬，屏幕里小秘书的脸色比青草还绿。
“说吧，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屏幕里的徐阳有气无力地对秘书说。
秘书偷瞄了徐阳一眼，眼见他怒气已经发泄过，暂时似乎没有发飙的迹象，这才敢大着胆子说：“老大，我们的信众，啊，不是，现在叫‘客户群’，主要集中在东亚地区。最近几年营业额下降，很明显是因为我们的客户人数减少了。”
“这些谁都看得出来，说重点，为什么我们的客户群少了那么多！”徐总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回荡。挺大的办公室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想来之前也是有过一段好光景，但这里现在萧条得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看起来也真令人有些唏嘘。
“这货真的是我吗？”徐阳指着屏幕里问道。
汪雨点点头：“确切地说是你的前世的前世。在这一世，你的真实身份是天庭的守护者，二十八星宿中的虚日鼠。”
“说起来徐阳还是个神仙？”陈曦上下打量了徐阳一眼，“真没看出来这货哪儿还透着仙风道骨的劲儿。”
“三千世界。”
顾潇沉声道，“这应该不是简单的所谓‘前世’而已，这大概是另一个三千世界。之前莫得里奇曾经说过的，当有足够多的人幻想的时候，那些精神的念力，就足以支撑一个世界。这个虚日鼠，大概就是相对应的另一个世界的徐阳了吧……”
“先不说为什么会有‘前世’这种奇怪的设定”，陈曦转了话头开始吐槽，“神仙为什么会像人间的公司一样搞什么财务报表，还有营业额？这是什么诡谲的天庭？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的世界？难不成神仙还要竞争上岗吗？”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天界资源也有限，神仙也要吃饭，也要面对就业问题。现在天庭改制，一扫当年人浮于事的不正之风，没用途的神仙全被开除了神籍……总之神仙现在不好做了。”汪雨说，“至于所谓的营业额，自然不是像人类那样赚了多少钱啊有多少利润什么的，天界‘营业额’的主要来源就是人间对神仙的信仰。信徒越多，越虔诚，营业额自然就越高。”
“当年二十八星宿在人间有着数不尽的供奉，每次下去人界的时候浩浩荡荡，说起来还是蛮威风的。不过你们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很衰落了。估计下界的年轻人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全了，说不定还能把虚日鼠和十二生肖里的耗子给搞混了。”
“看来确实如此。当一个世界形成之后，就会与原先的念力提供者无关了，就像胎儿从母体里分娩出来，他会自己长大，变化。”顾潇若有所思地说。
“老大，原因也不复杂。”秘书小心翼翼地说，“最近这些年西风东渐，没人信咱们二十八星宿了，客户嫌咱们太土气，全改信西方的星座去了。”
“土气？我们二十八星宿可是天庭最时尚的神仙组合了好么！我最近在听EXO的歌！有没有觉得很国际化很高端大气上档次？”虚日鼠翻了个白眼。
“等等，EXO不是新出来没几年的组合么？”徐阳忽然打断，面色不善地看向汪雨，“那我这前世的前世，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没几年我就转世两次？真拿我当耗子了？”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解释。”陈曦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下去，“将三千世界纳入进来的话，这个所谓的‘转世’跟神话小说里面的投胎并不一样，并不依照时间顺序。”
“穿越。”顾潇言简意赅地说，“死了之后穿到更前面的年代，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么宏大的世界观，总应该出个单章来解释一下。”徐阳弱弱地说。
秘书吹捧了虚日鼠经理独特的审美品味之后撤了。只留下虚日鼠一只鼠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身为天庭有限公司二十八星宿部门经理，怎么着也得为其他的二十七个兄弟们打算，二十八星宿分部的营业指标也得我想办法解决，否则裁员后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虚日鼠正想着办法，突然闻到一股极重的焦糊味。
“怎么回事？”虚日鼠和推出门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座办公楼建造在一座仙山上，外面是瑞气缭绕、无边无际的祥云，平常这片祥云随风而动，就像波光粼粼的大海，极为壮观。然而现在，洁白的云海却变得昏暗不堪。
“这是谁干的？不知道现在天庭禁止在公共场所燃放烟花爆竹吗？”我捂着鼻子，不满地大声喊。话音未落，变得乌黑的云层里钻出一只鼻青脸肿的蛇头：“是我。”
这条蛇是虚日鼠的兄弟之一，是同列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翼火蛇。他已经变回了蛇的本体，他晃晃悠悠地从污浊的云层中飘过来，浑身是伤，信子无力地耷拉着，看来被打得不轻。
“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虚日鼠惊讶地过去扶着他。翼火蛇看见虚日鼠过来，脸上的表情却是跟见了鬼似的又惊又怕，激动地大喊：“快离开！快离开！”
这是怎么了？虚日鼠正犹疑时，从浓暗的云层里钻出了一只怪物。
它的身躯长达好几丈，豺头龙身，双眼寒冷如冰，口中叼着一柄长剑，剑身上面鲜血淋漓，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