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比赵禾小个五岁，今年刚十四。十四岁的少年，其实不算小了。

只是他出生时出了一点意外，生下后身体羸弱，养了好久才养活。他爹娘自然是心疼无比，只盼着他能长大就好。所以赵成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上半个头，好在长大后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赵成又跑了回来。他牵过囡囡的手，弯下腰扶着她走路。囡囡一步步往前走，他亦步亦趋跟着，两个人沿着后院的石路转着圈。

赵禾看着插不上手，干脆随着他们去，自己去了前院。她爹娘刚才有事出了门，中午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家。

赵禾把割好的韭菜摘好，放水里冲洗干净，又捞出放到竹帘上，拿到院里的石凳上晾着。她转身又去了厨房。

赵禾走到墙角，踮脚把挂在梁上的竹篓拿下来，摸出两个鸡蛋放到一旁，又从瓦罐里舀出点儿面。看着快要见底的罐子，她默默一叹，又要磨面了。

她把面倒进一旁的木盆里，撒了一点点儿的盐，一手拿着水瓢，一手用快子慢慢搅拌，搅成团。搅好的面成团，又黏黏湖湖，这种样子就可以了。

赵禾往面团上浇上一小勺油，用手抹匀，盖上盖子醒着。做完后她又去了后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女儿的笑声，看来两人玩的很开心啊！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到了后院，就看到两个人蹲在栅栏旁边，囡囡头上顶着花环。

“囡囡！”赵禾叫她。

小丫头转头，看到娘亲，扶着小舅舅的腿慢慢站起来，迈开步子朝着赵禾走过来。

赵禾蹲下身，耐心等着她过来，囡囡看着越来越近的娘亲，咧嘴笑了起来，赵成在后边小心护着她。终于，身上一重，囡囡扑到她怀里。赵禾抱着她起身，在她脸蛋上亲了亲，才问她：“囡囡玩的开心吗？”

小丫头似懂非懂，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姐弟两看到她动作，不由相视一笑。

赵成看她兴致很高，提议道：“阿姐，我们带着囡囡出去玩会儿吧！”

这会儿天色还早，出去玩半个时辰，回来做饭，时间刚刚好。两人也没耽搁，直接出了门。

赵禾家在村子东头，出了门，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有条小河。赵禾抱着女儿，跟弟弟朝着河边走去。

他们在的村子，叫红凌村。村里人不多，只有几十户。每一户人家隔的远，平日里要串门的话，都要走好久。

村子里就这一条河流，所以房子也大多沿着河盖。顺着河往上游走，就是山。赵禾家里田地在山脚下，浇水什么的，倒也方便。

半刻钟后，他们到了河边。河水潺潺流着，时不时有‘啪啪’的声音传来。空气中还有股澹澹的清香。

走近一看，原来是有妇人在洗着衣服。她拿着棒槌，一下一下敲着石头上的衣服，衣服旁边的水晕成一片，污水随着河水向下游飘去。

赵禾抱着囡囡往上游走了走，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才慢慢把她放了下来。这会儿的阳光并不刺眼，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牵着囡囡小心走到河边，水里映出两人的倒影，她扶着女儿蹲下身，抓着她的手放到水面上。河水微凉，水流不算快，囡囡第一次这样玩耍，只觉得很有趣，乐的不停晃着身子。

赵禾收紧手臂，防止她掉下去，又玩了一会儿，怕她受凉，赶紧抱着她离开河边。囡囡显然还没玩够，在赵禾身上扭来扭去，小手指着水面，嘴里都囔着：“水…水…”

“阿娘…水…”

“囡…囡…玩！”

赵禾摸摸女儿的手，有些凉。她试图解释：“囡囡，水凉，不能再玩了！”

囡囡不大能听懂，还在一个劲儿的重复着：“玩，玩！”

“囡囡…玩！”

赵禾还想说什么，弟弟从她手里抱过囡囡，走到河边，弯腰捡起几块石头，用力一扔，石头在水面上打了个飘儿，溅起一片水花。他又扔了几个，水面上‘噗通’声四起。

囡囡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睛睁大，一脸的好奇。赵成把她放到地上，往她手里放了一块儿小石头，抓着她的手，借力扔了出去。石头入水，水花溅到她脸上，囡囡高兴的鼓起掌来。

两人又玩了好一会儿，赵禾才喊他们回了家。回的路上，囡囡耷拉着脑袋，表情恹恹，明显没了精神。赵禾知道她是困了，斜抱住她。一手托着她身子，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到家的时候，囡囡已经睡熟了。赵禾把她放到床上躺好，给她掖好被子，转身去了厨房。

她把晾好的韭菜切碎，放上炒好的鸡蛋，撒上盐，拌匀后，馅料就做好了。

她今天要做的，是馅饼。那会儿割的韭菜很新鲜，做馅饼最合适不过。不用加其他的，只放盐调味，就足够鲜了。

她又把馅饼的面剂子弄好，快速弄完后，赵禾开始包馅饼。

赵成早在一旁架起了锅，铁锅被烧热，赵禾往锅里倒入一勺油，刷匀后，把馅饼一个一个放上去。

很快，韭菜特有的香气在厨房飘荡起来。赵成闻了闻，夸张的开口：“阿姐，没有比这更香的饭了！”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这孩子！

赵禾无奈摇摇头：“那一会儿多吃几个。”

“肯定的，阿姐做的饭，我都能吃完。”

“行啦行啦，看好你的火，别烧太旺了。”

“知道了阿姐，你就放心好了！”少年拍拍胸脯，保证道。

两人说话间，几个馅饼已经煎到金黄，赵禾用锅铲盛出，又开始煎下一锅。如此反复，煎完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整个院里都是馅饼的香气。

赵成再也忍不住，跑到井边洗洗手，快速坐回桌旁，他看着桌上煎到焦黄的饼，又咽了咽口水。

真的好香啊！

他等着姐姐弄完，赶紧拉着她坐好，给她面前放了一副碗快，才埋头吃了起来。

饼皮焦脆，馅料鲜美。赵成顾不上说话，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才慢慢停了下来。

赵禾在一旁看着他吃，见他没了动作，连忙问道：“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