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张秀表现的跟平常一样，吃过饭，张秀把大女叫到一边，递给他一个手工做的放卫生纸的皮垫，说:“每个月身上的这几天，把纸放在皮垫上，不会透。”

方姿依接过看了看，皮垫是从自行车坏掉的里带上剪下来的一块，两边各缝上一个细布条，可以把叠好的卫生纸两头卡住。皮垫两头都还缝着细绳子，可以系在腰上。

“我好像用不着。”方姿依说:“再说了，用上多难受啊！”

“习惯了就好了，万一在学校渗透了裤子，多不好看。”张秀对大女儿温柔的说。

“好吧，那我明天用。”方姿依担心的事情不但没有发生，没想到娘还给了她一个皮垫带，还告诉她要注意什么。

“晚上睡觉时，我给你拿了块旧床单，可以垫着睡。”张秀又告诉孩子:“我放在你被窝上面了。”

“我知道了，娘。”

此时，方姿依想起方丽依给她说的一件事:

有一天方丽依睡的迷迷糊糊，半夜拿着吸桶当小尿盆了，结果就尿湿了被窝，又不敢说，就用身子暖着。第二天差不多就半干了，晚上睡觉时感觉被窝暖暖活活的，以为干透了，娘没有发现。

现在长大了，她知道了，尿过的被窝娘岂能看不出来，只是保护着孩子的自尊心，不说话，不过问，偷偷的换了一床干净的而已。

到学校后的方姿依住宿的时候，有时候赶上那几天，几个同学一起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卖卫生纸，卫生纸都是散称的，而且卖的人一看小姑娘的表情，就明白了，微笑着说:

“来，跟我来吧。”

几个女同学跟着卖主来到小卖部的里屋，称好重量后，放在一个黑袋子里拎着就回学校了。

青春期的女孩同学自然也是青春期的男孩，这时候谈论的问题除了谁学习好，谁学习不好了外，还有谁漂亮，谁帅。

长得漂亮又学习不错的女生自然是男生多看两眼的对象，方姿依就属于其中的一个，他们班级里还有一位女同学学习比方姿依稍微差点，但长得也很漂亮。

这个女孩叫龙菲菲，白皮肤，瓜子脸。小嘴巴，双眼皮大眼睛。性格比方姿依要外向很多，成为一半以上男生都喜欢的对象。

这是方姿依偶尔一次上午自习来早了，在门口听到两个男生的对话:

“咱们班男生啊，都喜欢谁，你知道吗？”

“哪还用说，龙菲菲呗，我也是喜欢他，不过啊，咱学习不好，人家看上的是江建平那样的。”

“我给你说啊，也有不少人喜欢方姿依呢，你看见了吗？咱们班的包永航经常盯着她看。”

“……”

这两个男生来得早，听到他们在教室说这些，方姿依没好意思进去，转身又回宿舍了，回宿舍的半道上碰上同班同学柳慧娴往班级走。

“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我上厕所。”方姿依说。

方姿依在厕所转了一圈，又回教师时，班级里已经有十多个人了。

江建平坐在教室里靠前位置，因为个头不高，但长得很精神，平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龙菲菲坐在教室的中间靠左的位置。包永航云在教室的中间右侧位置，脑袋上方稍微有点尖，眼睛不是很大，却总是透露着一种思考的光芒。方丽依就坐在他的前面，方姿依的同桌是柳慧娴。

刘慧娴也是班级里一个特殊的同学，她皮肤有点黑，眼睛、鼻子、嘴巴都小小的。人看着要远远成熟于同班同学。后来大家才知道:她上过三年乡中，因中考不理想，家里有关系又来到县中重新从初一上起。

方四儿第一天送方姿姿入学时，一进教室，班级里只有柳慧娴一个人在，而且还在拿着一本书看。

“这是52班吗？”方四儿问。

“是的，叔叔。”柳慧娴抬起头来笑着说，很大方。不像方姿依一样，一直跟在方四儿身后，不说话。

“那你们宿舍在哪？”方四儿再接着问。

柳慧娴就从座位上离开了，来到教室门口给方四儿指路:“往那边走，中间那个屋子就是。”

“好，麻烦你了，姑娘。”方四儿带着方姿依走向宿舍。

宿舍离教室不远，大约一千米的距离，有个拱形门，进了门，靠左侧有四间房，中间靠左的一间门口上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52班。别的门口分别写着:50班、51班、53班，这是这学期四个新的班级的女生宿舍。

方四儿拎着被子进去宿舍后，高低不平的土地面和小学无异，屋子两边都是架高了的木板一个挨着一个，上面都放满了被褥卷，方四儿说:“这都放满了，我给找个地方。”

方四儿就把其中一边的被褥往两边推了推，给方姿依的被褥挤了个中间的位置。

又回到教室，还是柳慧娴一个人在，方四儿说:“姿儿，你坐在这个女同学身边看书吧。”

“爹，我还没书呢？你别走啊！”方姿依第一次出门，有点犯怵，这点和方丽依差远了，别看她是姐姐。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到来，最后老师也来了，方四儿给方姿依打了声招呼:

“姿儿，爹去办公室交费，然后就回去了，和同学好好相处啊。”

方姿依点了点头，方四儿又对柳慧娴说:“你俩同桌，我家姿儿不知道的地方，你多带带她。”

“好的，叔叔，放心吧。”柳慧娴说。

老师根据高低个简单调了一下位置，就开始了发书上课的学校生活。

因为是寄宿学校，每天早上吃饭前，都有一节早读课。柳慧娴醒的特别早，因为天黑又不敢一人去教室，就用手碰一下方姿依的额头。

方姿姿在熟睡中被凉醒:“谁呀？”

“我，起来吧，咱们一块自习去。”柳慧娴悄悄说。

方姿依就迅速的起了床，洗把脸就和柳慧娴一起去教室了。到了教室，柳慧娴点燃一根蜡烛，两个人在烛光下看起书来。

一周后，方姿依归心似箭，毕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晚上离开家。短短一周的时间好像过了半年，这个周末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萌萌小雨。

即使这样，孩子们也骑着车往家走，方姿依的自行车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车架子配上两个车轱辘，连车轱辘上的挡头都没有，在雨天的路上骑车，地上不光是雨还有泥，泥浆顺着后车轱辘往上溅起，在方姿依的后背中间留下一道泥印。

到家后，张秀看见赶紧找了一件衣服:“快换了去，别感冒了。让你爹把后轱辘的挡板给装上。”

方姿依初中三年，自行车也没有装上后轱辘挡板，因为一直也没有淘汰别的自行车，自然零件也没有。

一个月后，学校第一次摸底测试，江建平第一名，包永航第二名，柳慧娴第三名……方姿依第五名……龙菲菲第十名。

自此以后，柳慧娴上早自习再不叫醒方姿依。

县中的学习气氛很好，大家都比着学，不用老师督促。

这些处于青春期刚萌芽的孩子对自己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或白马王子的定义，长相或许只是一部分因素，主要还是看谁学习好，谁才最有可能是异性的倾慕对象。即使这样，对异性的爱恋也只是在心里偶尔想想而已，大家还是以学习为主。

初二时，班级转来一名叫刘波的男生，学习不好，长得挺帅气，还爱讲笑话，与别的学生不一样的是:他想坐哪就坐哪，老师对他则爱搭不理，因为他哥哥在本校任教，才把学习成绩不好的弟弟从乡中转过来的。

直到有一天，他坐在了方姿依前面，有一次回头时，与方姿依的目光四目相对。方姿依即而低头看书，没当回事，可刘波在这个位置固定了，说以后不换地方了。

对学习从不上心的刘波，经常扭过头来看方姿依，一节课差不多往后看10多次，这小小的举动，引起了年纪别的班级同学的议论。

“方姿依是谁呀？”

“是啊，听说刘波老是看她。”

“难道她比你们班龙菲菲还漂亮吗？”

“……”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自己看看去。”

这些议论倒没有影响到方姿依，她继续学习，看你就看。龙菲菲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漂亮的，不能让方姿依占了上风。有一次方姿依请假，龙菲菲就坐在了方姿依的位置上。

第二天方姿依回来后，刘波一如既往地看她。

“昨天晚上你没来，龙菲菲坐你这了。”柳慧娴告诉她。

“哦，知道了。”方姿依说。

刘波看她、同学议论她、龙菲菲妒忌她，这些让方姿依的自信心倍增，不但没有扰乱她，却让她更加努力的学习了。因为一次班主任开会说:“男孩的帅和女孩的漂亮都是表面的，学习知识后转化为自身的能力，才是永远的。”

初三分快慢班，方姿依的生活步入了正常，因为刘波分到了慢班，方姿依初二的机械物理感觉自己学的不太好。

初三一开学，物理老师说:“初二学的不好的同学，不要着急，初三物理主要学的是电，可以说，跟初二物理没有任何联系，所以不需要初二的基础。你现在开始努力，一点都不晚，中考的大部分内容还是以初三的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