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
明乐郡主率领一众士兵包围了皇宫。
若烟此时正和荣盛在太后宫里，听闻这一消息荣盛抬手打翻了茶盏，神色又惊又怒：“她竟如此胆大包天！”
若烟神色凝重，抿了抿唇，“我也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沉不住气。”
“哀家自问从未亏待过他们一家。”太后冷着一张脸，眸光深幽，缓慢阖上眼：“罢了，她自己选的路，软软，你去吧。”
若烟点点头，转头看向荣盛：“陛下那边缺不得人，荣盛，你照顾好母后。”
本来想跟着她一起去的荣盛只得作罢，犹豫片刻，她语气郑重：“皇嫂，万事小心。”
若烟唇角勾起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迟疑，只带了牡丹和绣春，匆匆赶往乾清宫。
一踏进宫门，却瞧见明乐郡主和嘉贵妃、德妃二人对峙。
她的到来让紧绷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德妃和嘉贵妃迎了上来，神情紧张：“娘娘。”
若烟用眼神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转眸看向殿内另一人，神色倒还算平静。
“表姐这是何意？”
明乐郡主手里持着一把剑，红唇微勾，笑了笑，没有往日的温柔，看上去明艳不可方物：“软软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皇帝残暴不仁，本郡主身为皇室一员，有责任天下百姓着想，清君侧，正朝纲。”明乐说到一半，停顿片刻，神色温柔起来，“我无意为难软软，只要你交出皇帝，日后我们姐妹的情谊不会影响半分。”
若烟眼眸微冷，嘲讽一勾唇：“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争权。”
明乐郡主神色一冷，就听若烟慢条斯理道，“我敬你一声表姐，你却想杀了我夫君，这算哪门子的姐妹？”
若烟眸底划过潋艳幽光，瞧上去依旧是那娇娇弱弱的模样，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今日你若想伤到陛下，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娘娘……”嘉贵妃眼神担忧。
若烟抬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明乐郡主伪装的温柔消失，神色彻底冷了下去：“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她捏紧了手中的剑。
若烟挑了挑眉，手在腰间按了一下，一条软鞭缠在了腕上，她不紧不慢将鞭子握在手里，“话不要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两人对视，火光迸溅。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转眼间，剑和鞭子纠缠在了一起。
“娘娘小心！”嘉贵妃神色一惊，忍不住就要上前，德妃连忙拦住她。
“刀剑无眼你上去做什么？娘娘看上去并不处于下风，咱们且先看着，拖到人来……”
德妃说的不假，若烟去太庙的那几年被逼着日日勤练武功，她虽然天赋不怎么样，但胜在能吃苦。
一手鞭子使的出神入化，只不过到了宫里能展现的时候并不多。
明乐郡主和她过招几个来回，发现这鞭子看似绵软，实则尤为缠人，总能不动声色化解她的力道，恼人的很。
倒是不知，她这娇娇软软的表妹，竟然还有这等能耐！
是她小瞧了。
明乐郡主眸光闪烁，又开始了哄劝：“软软，你当真要和表姐闹到这个份上么？表姐说过，并不想与你为敌。”
若烟手腕翻转，鞭子如同灵蛇一般缠住她的剑柄，她一个用力，鞭身绷得笔直，抬眼微微一笑。
“表姐颠倒黑白的功夫好厉害，你要杀我夫君，还不允许我反抗吗？”
明乐郡主听到她一口一个夫君，眸色晦暗，咬了咬牙：“你倒是对他用情至深！”
若烟手臂一振，趁她晃神的功夫，一掌击在她的胸口。
明乐郡主猝不及防，捂着胸口，狼狈地退开好几步，眸光发狠地瞪她。
银鞭重新缠上手腕，若烟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眸微弯：“合该的，我是他的皇后，自然站在他这边。”
明乐郡主咬紧了牙，心下一转，突然扬声：“他知道你不是李若烟吗？”
一旁的嘉贵妃和德妃同时一愣，看向若烟的目光不敢置信。
皇后娘娘不是李若烟？
什么意思？
若烟动作一僵，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变得凝重，她微微眯眼，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人，突然嗤笑一声。
“看起来，你知道的似乎不少。”
她居然没有否认！
嘉、德二妃心下大震。
明乐郡主撑起身子，观察着她的神色，突然笑了。
“说起来，我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这还多亏了一个人，想必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若烟见她笑容透着几分玩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出来吧。”
伴随着这一声落下，一个黑袍人缓缓走出来。
若烟不错眼地盯着那人，一字一顿道：“你是李若烟。”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声，缓缓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脸。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心神巨震。
那本是一张还不错的脸，可是上面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符文，还有一些腐烂的伤口，看上去十分骇人。
那双怨毒的眼睛盯着若烟，唇瓣微动，发出嘶哑难听的笑：“满意你看到的吗？”
若烟抿了抿唇，脸色有些白，许久没说话。
她没想到，兜帽下竟然是这么一副容貌。
李若烟却嫌不够似的，桀桀地笑了起来。眸光阴冷如同蛇信子：“我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都是拜你所赐！”
“若不是你占了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的神色有些癫狂，“你也该尝尝我受过的苦！明明那个阵法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差一点！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死！！！”
她每个字都充斥着深重的戾气，看向若烟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周围的人被这惊天秘密震得说不出话，见她这副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由心生恐惧。
若烟却拧着眉，平静地道：“你在撒谎。”
她一字一顿：“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