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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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校尉走向兰芷,一对牛眼瞪得老大,“小丫头,你敢笑我?”

兰芷一看到他认真的样子,立即笑得前仰后跌,“不敢,不敢,哈哈……我没有笑你。”

周围的“士卒”都围了过来,越是这么多人看着,陈校尉就越是下不来台,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三个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还有一个刀客,不是盗匪就是乱贼,来呀,小的们,把他们三人拿下!”

“士卒”们嘻嘻哈哈的上前准备动手。

梁溯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兰芷,真是会惹事,“这位大人,我们是西边来的,送我小姐去天都省亲,大人一定是误会了。”说完还往他怀里塞了几锭银子。

陈校尉的牛眼睁的更大了,估摸着怀中银子的分量,脸上的忿怒快速转换为惊喜,“啊,原来是西边来的王小姐,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我们弄错了,对不住,对不住。”

韦一物冷哼一声,对梁溯寒的行为不齿,梁溯寒却怕这少剑主脾气发作,闹起来场面就难看了,好在韦一物不齿梁溯寒的行径,但更不愿与这群地痞纠缠,终究没有出声。

他不出声,有人却忍不住了,老先生徐其庸虽然年逾花甲,但招子可是亮的很,“光天化日之日,你们二人居然行如此苟且之事,还有没有王法!”

梁溯寒心中一阵冷汗,怎么听他语气,自己跟这五大三粗的陈校尉像是有什么不轨之事似的。

兰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韦一物也有些忍俊不禁。

“老先生说话可要注意一些。”梁溯寒真不想招惹这位老先生。

徐其庸也发觉自己失言,老脸红了红,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他大概瞧不上梁溯寒这个刀客,对着陈校尉道:“你怎么能随便收人好处?”

有些事情最能做不能说,这种事情摆上台面,自然谁都挂不住,这个陈校尉本就是一地痞无赖头子,因会巴结才得了这么个校尉,上任不到三天,投出的银子还没收回本钱,今日刚刚开张,就遇到这么个老顽固,心中有气,“老家伙,你老眼昏花,走一边去,休要耽误老子公干!”

梁溯寒也是头痛,他本来好生生的坐在角落里看戏,没想到招惹这两位活宝,再看兰芷,正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陈校尉纠缠不过,刚才吃了一亏,心知这老头也不简单,在市井上混,最是讲究眼色,什么人不该得罪,心里要有数,这老头就是不能得罪的人,想通这些,陈校尉眼珠子转了几圈,一本正经道:“我看你们都不像坏人,军情紧急,本校尉还有要务在身,不跟你们啰嗦,小的们走!”

周围的人地痞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自己老大这份眼力,他们盯着这客栈好些时日了,今日总算找了个由头来敲竹杠子,怎么能说走就走?“老大!”

陈校尉见手下这么不配合,顿时火大,一巴掌抽在那个多嘴的地痞脸上,“叫你们走就走!”

地痞们这才知道老大是阵发火了,呼啦啦的往外退去。

只是小的跑了,大的却没走掉,徐其庸扯着他盔甲下的衣角,“你不能走,贪污枉法,还想一走了之?”

本事是一场气氛严肃的敲竹杠子,莫名其妙的演

变成现在的闹剧,堂中的客人们也都心中好笑,都想看看怎么收场。

陈校尉脸上的凶神恶煞终于变成了哀求之色,“老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浑人一半计较了,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咋俩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这些下人,一年到头能捞几个?您若是真想管,何不去天都管管那些穿紫袍子的?”

天都的一品大员们都是穿紫袍。

徐其庸更加怒不可遏,“天下崩坏至此,朝堂之上固然难辞其咎,但尔等也罪不可恕!今日老夫豁出性命,也要将尔等法办!”

兰芷清脆的笑声传遍堂中,徐其庸脸上也挂不住了,另一只手指着她道:“还有你这小丫头,搅风搅雨,居心不良。”

闹着这个地步,梁溯寒也觉得这老头有些过了,刚才若不是韦一物帮了他一下,恐怕他早已倒在陈校尉的脚下,“老先生,还请息怒。”

老头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梁溯寒这个刀客一眼,哼了一声,“贩夫走卒,提刀小儿!”

梁溯寒干笑一声,他自然不会跟这么一个顽固老头置气,中土腹心之地,对刀客更加排斥。

正闹腾的时候,已经跑出门外的地痞们又涌了进来,“老……大,有……乱民……”

陈校尉不敢欺负徐其庸,但对普通百姓,他没那么好脾气,地痞流氓欺负的就是平头百姓,当下挣开徐老头的纠缠,跑出门外,只是一句狠话都没说,又灰溜溜的跑回客栈,脸上再也没有嚣张跋扈之色。

堂中的客人也知道事情不妙起来,他们走南闯北,知道暴民的可怕,当年大殷帝国的东境正是因为民乱,二十多年,都无法根治。

不少人心中在想,难道中土腹心也要遭此厄运?

梁溯寒透过窗户,看着暴雨中模糊的人影,沉默的人群,如野兽般潜伏着。

几百道愤怒的眼神直接穿过大雨,投进客栈里。

“怎么办,怎么办?”掌柜惊慌失措,一旦乱民暴起,最先倒霉的就是他这个客栈。

陈校尉同样惊惶,赶紧脱掉自己身上的盔甲,乱民也许不会对平民下死手,但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校尉,天底下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官府催逼,活不下去,揭竿而起。

这个时候,徐其庸走出客栈,站在雨中,望着雨中的乱民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受苦了。”

人影依然沉默,梁溯寒对这个顽固的老头儿心生敬佩。

“父老乡亲们,大殷时局正艰难,国家危难,我等平民百姓不求为国分忧,但也千万不能为害一方啊,相信过不了多少时候,朝廷发下的赈灾粮食就会运到,乡亲们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啊。”

暴雨依旧没完没了的下,徐其庸苍老声音里全是悲天悯人,只是乱民不为所动。

饥饿让人变成了野兽。

客栈中人心惶惶,大殷乱民爆发的事常有,一旦爆发,会立即成裹挟之势,像蝗虫一样席卷数个州府,千疮百孔的朝廷根本无力挽回局势。

徐其庸还在努力着,“乡亲们,这是你们的土地你们的家国啊,你们千万不能因一时之愤而误入歧途啊。”

“我们……只想……活着……”乱民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活着……活着!”人群也跟着一起躁动起来。

瞬间,乱民向客栈冲了过来,小镇上其他地方也传来打砸和哭喊声。

这么大的暴雨也清洗不了人间的罪恶。

梁溯寒轻叹一口气,这么大规模的暴动,靠一两个人根本无力回天。

徐其庸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苍天啊!”

但他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人影中。

韦一物身形一动,冲出客栈,将徐其庸提了回来。

乱民冲进客栈,抢夺一切可以塞进嘴里的东西,客栈掌柜大声呼喊着,但没有半点作用,反而被人群裹挟,客栈的客人挤在墙角。

兰芷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人会变成野兽。

徐其庸满眼无神,失魂落魄,没有刚才胡搅蛮缠的精气神。

韦一物却皱起了眉头,“不对。”

客栈里的乱民疯狂啃食着一切食物,那样子已经算不上是人,甚至连野兽都算不上,青菜、生米、油盐,直接被倒进了嘴里,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一层绿光,他们的饥饿像是永无止尽,梁溯寒亲眼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生吞了一整袋子的面粉,肚子都被撑圆了,仍不满足,继续啃食一大块的生肉。

这时四魂珠也在微微发热,梁溯寒心中一沉,总不能这些乱民都是凶兽吧?

韦一物道:“必有妖邪作祟!”说完,一把抓过一个男人,那人在他手上不断挣扎,口水洒落一地。

韦一物一把将他扔在桌子上,手上真气涌动,男人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束缚住。

梁溯寒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除了瘦弱,和正常人没什么大的区别,眼中已经没有正常人的神智,取而代之的是疯狂之色。

韦一物掀开他破烂的衣物,那人的皮肤上居然生着一层青绿色的鳞片,一股黑色的气息弥漫在鳞片周围。

兰芷一声轻呼,“这是腐鳞毒!”

两人同时望着她。

韦一物随手又抓过一个乱民,撕开他的衣服,皮肤上生着同样的绿鳞,接下来的几人身上也有。

兰芷脸色一阵苍白,“蛇五百年化虺,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才能化龙,但因蛇乃阴毒之物,成虺之后,毒气更甚,需九天神雷方能化去,但有的虺因为毒性太甚,畏惧神雷,便将毒气藏在鳞片里,褪去全身鳞片,这样面对的天雷威力要小一些,它们留下的鳞片不仅剧毒无比,还沾染了虺的怨气,埋在地下,形成腐鳞毒,人畜沾之,立即引发大祸。”

徐其庸满脸的惊骇之色,“虺应龙劫,成者入云,不成着坠地,化为地龙,百毒缠身,人畜遇之,化为厉鬼!”

韦一物道:“此毒能解吗?”

兰芷思考了片刻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那条虺,只有它能收回自己的腐鳞毒!但是如果它真像老先生那样说的,没有化龙,必定成为凶兽,剧毒无比,危害天下。”

梁溯寒和韦一物都在沉默。

徐其庸却跪在两人面前,“两位,小老儿之前多有得罪,请两位不要往心里去,望两位以天下苍生为念,解生民倒悬之厄,小老儿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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