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圣人的心意，浩仁这里也是感激万分。”

“诚意不代表我可以一厢情愿，也不能让你心满意足。我反反复复说这些就是要让你明白，我很看重你，但是不能算进五源城和东湖城之间的谈判中。”

“圣人您的意思浩仁明白了。”

“想要得到一块像样的福境，你必须还要多付出些代价来。”

“敢问圣人，您说的多付出，指的是什么？”

布卜科说：“我给你一块福地，真正的福地，不过你东湖城要晚十年退出鬼市。”

楚浩仁清楚了。这份代价就是东湖城要替五源宗做十年的仆人。十年……十年能发生多少事啊。

布卜科说：“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什么，你想的有很多都是没有必要的，而且五源城建城到现在，还没有出过飞鸟尽良弓藏的事。”

“晚辈想的是有些多，没办法，牵挂多。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奈，真的很不好受。”

随后，布卜科很是用心的劝解楚浩仁，给出明确的承诺，也未能完全的打消楚浩仁的顾虑。最后，两人间的对话以三日后再谈来结束。

布卜科此次算是无功而返，楚浩仁没有给出确切答案。不过布卜科不担心，因为他了解甄卿这个人，还有慕容神明几个，都是些见利忘义，毫无远见之辈。不用自己做些什么，他们在得知自己与楚浩仁见面的消息后，会主动的将东湖城推向自己这边来。

处理鬼市一事的时候，布卜科有很多次的想不通。依着这些人的品行性格，为什么还能抱团这么些年？为什么还能将鬼市发展成如今的规模？鬼市在某一些方面发挥的作用，已经超过了五源宗此等超级宗门。要不然堂堂的圣人布卜科，天下第二宗的宗主能亲自来处理？

布卜科想，或许是他们有着黄昏寨这个共同目标的缘故吧。

江畔的灵元竹简第三次的出现在布卜科的身旁，看都不用看都能知道，是催自己去寒灯山的事。布卜科怀疑出现新的情况，要不然为什么那么着急？难不成是灵人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撕开空间之门，布卜科在两百年后，再一次来到了寒灯山。

猛吸一口寒灯山的灵气，微闭双目，布卜科沉醉其中。他的身边悄然出现一位修者，童颜鹤发，身形消瘦，只有脸蛋上挂着的肉多一点，倒是给人一种胖乎乎的感觉。他手里拎着一把斧头，油光崭亮的像是刚刚劈砍过煮熟的猪头。

兴许是闻着斧头上的味儿了，闭着眼的布卜科说：“上一次我来是你迎接的我，没想到这一次还是你，看来我们是有缘分的人。”

“见了故人也不问声好，倒是埋怨起接待的规格不够。怎么？你还想着寒灯山为你响钟？”

“那倒不必，我可不想闹得天下皆知。”

“我家宗主也不想。还有，我是青虚山的掌山长老，接待你跌份吗？”

“上一次来，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是如何回你的，现在我还是这样回你。”

“说得挺有气派，其实不就是三招夺了我的后厨菜斧？我不信今天你还能！”

“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没兴趣了。你？太弱。”布卜科边走边说：“你这寒灯山的灵气倒是比两百年前强不少，不错。”

“你来寒灯山是来吸气的？”

“你就那么想再次出丑？”布卜科问道：“老滑头，你知趣点不好吗？”

“前辈面前要知趣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家的前辈，你说是不是啊前辈？”

老滑头姓华山的华，单名一个投降的投字。此人好战，不服输，不管对手是谁都敢说话，更想多动手。亏他修为高，天下仅有的几个强者还都是他的长辈，不能真把他怎么样，要不然只要已经被弄死，丢去喂野狗了。

布卜科管他叫老滑头，是因为如此一个好战的人从来不留下把柄给人抓，要不然布卜科也不会忍着他到现在。

“去吧，我要见韦三清。”

“你要说求见五灵宗宗主，天见老人廉目。”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五灵宗的迎客松下安排的是你这块料？”

原来，五灵宗的七山中，青虚山掌管着五灵宗的迎来送往，所有重要还是不重要的房客都要先进入青虚山，尤其是这些能撕开空间之门的，要是他们先进的其他山，不消说护山大阵会发起攻击，天见老人也一定会亲自出手，不管来人是谁，和五灵宗什么关系。

“好像就是为了你这样的访客预备的。你说说，我家宗主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布卜科跟他没话。打不能打，骂又骂不过，真是无奈。那老滑头再说：“看你一副瞧不起我，又弄不死我的表情。切，告诉你吧，这天下一定还有你骂不过，打也打不过的人。”

“有吗？”

“当然有。”

“谁？！”

“你爹。”

布卜科后悔和这厮说话。

一盏茶，冒着热气漂浮在布卜科身前，只要抬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布卜科对着茶杯说：“你不喝？”

有人说：“刚刚喝过，华长老的通知就到。”

“怎么？不让我上你的寒灯山坐一坐？”

有两把藤条做的椅子面对面的出现，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茶几，大小只能放下一个果盘。布卜科坐上去，正好这人说：“你何时在意过寒灯山还是青虚山。对于你，哪里都是一样。”

“你吃枪药了？”

“我是刚吃过茶。”布卜科的对面，天见老人已经做在那里，看着布卜科喝茶。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大师兄你也不待见二师兄，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这样挑拨离间的话你知道的，我非常讨厌听到。”

布卜科说：“吴惠那小子什么来历你门前的雪，一清二白，为什么不帮他？”

“你是要替吴惠出头还是替二师弟？”

“我想替我家徒弟出头。”

“不许。”

“你知道？”

天见老人廉目说道：“惠儿他比较喜欢恩惠。”

“吴惠已经死了。”

瞥他一眼，布卜科扭头喝茶，不肯直视大师兄的目光。天剑老人说：“魂之谷那里你最好不要去打搅。”

“你知道魂之谷，那你知道玲珑神将吗？”

“不知道。不过眼见是火在他身边，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二师弟已经见过他了，会留有后手。”

听过这话，布卜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是自己听了别人说才知道，一种被排外的狗屎感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出来怕被人知道，被嘲笑。

“我还得替我徒弟争取下。总不能你认为谁和谁适合，谁和谁就应该在一起。”

天见老人说：“琉璃公主和他不是这样？互相喜欢，她为了他去了三十三天外，结果呢？”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琉璃公主和恩惠的天资一样，结局也会是一样。”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反对？”

天见老人说是，斩钉截铁，再说喝茶，看样子有些端茶送客的意思。

“对吴惠你有什么打算？”

“那是二师兄该糙心的事。”

布卜科说：“见到吴惠，他还没忘记自在门当年的事。”

“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总之还是等惠儿成长起来再说吧。”

“大师兄，二师兄真的打算重建神国殿？”

“等有机会，你自己问他。”

“好，那是不是吴惠就是指定的神国殿殿主？”

“神国殿不是二师兄的，更不是谁谁谁的，所以吴惠以后会成为什么，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和机缘。”

“你是什么都不和我说，有意思吗？”

“喝茶。”

“我不喝，谁不知道茶没了就得走人？”

“你还有什么事？”

“灵人的重生之旅就快了，没什么应对办法吗？”

“轮回谷的枯荣花还没有开。等花开了，各门各宗都到了再一齐说。”

布卜科不死心，仍旧试探着问道：“我打算插手鬼市，然后给吴惠。他要重建自在门，需要灵石和关系网。大师兄，你不打算帮他？”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修炼，努力提升修为。你也是，两百年没见，修为可是落后了。”

“不管你们怎么安排他，我都认为重建的神国殿，他将是第一任殿主。我将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不像你们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

“神国殿变成了神国教呢？”

“有什么不一样吗？”布卜科问过话后才反应过来大师兄的话。“神国殿和神国教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要一统天下？”

“修灵者的眼中，何尝有过天下。”

“不想天下，你想什么？难不成想上面？”布卜科伸出手指，指指上头的天空。

“他们不是我的生身父母，对我没有活命之恩，反过来杀我同袍，灭我种族，为什么不？”

停下，什么都停下，布卜科的思想都停下。相信男人能自己生孩子都不能相信的事，眼前这个自己一生都无法超越的男人，竟然说出了口，还是那么的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