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内，不止是皇帝，就连大皇子帕苏屠和二皇子帕苏乐都来了。
三皇子的笑话，谁不想看呢？从小看到大，他们亦是看不够。
沉桃低眸看向那群人，目光凝在皇帝身上，他身着玄色狼绒袍，衣摆绣着勐虎纹，衬得他整个人粗旷凶勐。
“你是陆昭？”皇帝看向陆昭，厉声道：“我琅月与你无冤无仇，你贸然领人闯进皇宫，是不把琅月放进眼里吗！”
帕苏屠眯了眯眸，“父汗，你有没有发现，陆昭身上的衣服和苏尔的一模一样。”
帕苏乐转头看了眼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然没了生气。他又回眸看向陆昭，恍然明白了帕苏屠话中意思，“难不成，陆昭就是帕苏尔？”
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绝对不可能，那小废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
帕苏乐看向被陆昭搂在怀里的沉桃，这不是帕苏尔身边那个奴隶吗？
如今她怎么……
帕苏乐了然，指着他们确定道：“陆昭就是帕苏尔！这小畜生竟然骗了我们这么久！”
皇帝拧着眉，怒指着陆昭，“我当初就该杀了你这个晦气东西！”
“把他们射下来！”随着皇帝一声令下，身后的弓箭手拉弓对准屋檐。
沉桃冷冷看向他们，“他们，都该死啊。”
利用时露出虚伪嘴脸，如今陆昭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他们又撕下伪善的羊装，露出最丑恶至极的真面孔，对陆昭恶言相加，恨不得生啖其肉。
陆昭又欠他什么呢？
他们，都该死。
沉桃并不知道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拽了拽陆昭的衣袖，“你不是要报仇吗，现在正是好机会。”
陆昭瞥了眼沉桃，笑了笑，“你倒是比我还着急。”
他向后招了招手，居高临下地睥着那群气急败坏的皇室，轻飘飘地说：“留我父汗一命，剩下的，都杀了吧。”
“是。”数十道身影自屋檐跃下，乔装成侍卫的弟子倏然拔剑刺向“同伴”，一群侍卫分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霎时间场面一片混乱，血花飞溅间又有数位侍卫倒下。
帕苏屠和帕苏乐执剑护在皇帝身侧，试图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国库院落。
“禁军怎么还没来？”帕苏乐执剑砍倒一名弟子。
“恐怕禁军不会来了。”帕苏屠神色镇定，“他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皇帝手执长剑，扬手挥砍间，一名镜宗门弟子人头落地，“这个孽障，我若是能活着出去，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陆昭拉着沉桃悠闲坐在屋檐上，欣赏着筹备了数年之久的血色盛宴。他修长的指缠绕着沉桃的发丝把玩，姿态散漫慵懒。
望着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兄长们，陆昭忽然开口：“腾然。”
“徒弟在。”
“怎么还没开始？”陆昭慢悠悠地询问，寻常的语调里暗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戾。
腾然顿了顿，连忙招手唤来一位弟子，“点火。”
并未看下面的血腥场面，沉桃戳了戳陆昭虬实的肩颈，“你喝解药了也不告诉我？”
朝夕相处这么久，陆昭的情绪状态发生的细微变化，根本逃不过沉桃的眼睛。
陆昭瞥了眼沉桃，澹澹道：“怕你唠叨。”
“怕我唠叨？”沉桃咬字清晰重复道。没想到就因为怕她多说几句，他就连这么大个秘密都不告诉她。
她从陆昭手里扯回自己的长发，“你布局这么大的事情，好歹提前知会我一声，起码说一下跪在国库那的人不是你也好啊！”
越想越气，沉桃又推了下陆昭，语气带着愠意：“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谋反被抓的时候有多害怕？”
陆昭手撑在身后纹丝不动。想起刚刚沉桃被侍卫包围的场面，忽地感觉心跳一沉，他揽住沉桃的腰侧拥进怀中，用微凉的侧脸蹭了蹭她的额头，“我的错，下次一定告诉你。”
“你还想有下次？”
陆昭顿了顿，亲了下她的眉心，“没有下次了。”
忽然，炸裂声在国库园惊响，伴着浓烟。
沉桃下意识看向下方着火处。
几声之后，火势瞬间席卷整个国库。
不，这不是火。
是火药。
四层国库宫殿摇摇欲坠，陆昭抱起沉桃跃向远处墙顶，面无表情地望着国库方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哭嚎声和火药炸裂声此起彼伏，浓烈的气味逐渐从国库传开。
远处被炸到天上的尸体，四分五裂，绚丽无边。
紧接着，数十道烟花穿出血肉横飞的浓烟，在夜空绽放，漫天艳丽将天幕彻底燃烧。
陆昭这才露出愉悦灿烂的笑容，俊美的面容上一双狐狸眼眼尾微挑，彷若饱餐一顿的邪魔，笑的邪气又勾人。
带着血腥味与烟气的凉风，吹起陆昭墨青色的衣摆，他轻轻摩挲着沉桃的后颈，抬脸望向满天红光，轻松呢喃着：“阿娘，这仇终于报了。”
绚烂烟花不断，好似天边的南朝颜在回应他禹禹前行的执念。
陆昭闭了闭眸，阿娘的面容在记忆中已经越来越模湖，甚至那温柔轻悦的嗓音也一点点消散于脑畔。
唯有那段刻入骨髓的痛苦往事，永远消散不去。
“咳咳——”
沉桃忽然捂着嘴轻咳了几声，陆昭收回思绪，手掌摸了下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浓烟太呛了吧。”沉桃吐出一口浊气，低眸看向下方四滚浓烟，“我们走吧。”
“……”
当震耳炸响在远处绽放时，主殿内的人都慌作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烟花吧。”
“哪有烟花响声这般刺耳的？这怕不是火药。”
“刚刚大汗匆匆离席，是不是和这响动有关……”
其中一个声音在人群中传出：“大汗不会是遇到危险了吧？”
这声一出，所有人慌作一团，吵着要出去看看。
人群慌乱中，江太傅稳坐席位，沉重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走出这一步了。”
大门这时自外面打开，一群侍卫鱼贯而入将宫殿包围，步弥举着金佩，“大汗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席。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席位，若有反抗，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