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当初谢如释赐婚,楚卿娇恐怕都活不到嫁进王府那日。
虽然暂时不知那张盖着楚仓私章的书信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事楚仓一定是冤枉的。
逐云抬头紧张地看着谢含璟。
他方才亲眼看到楚卿娇的样子都觉得心惊。
这么些年他没服过谁,除了主子,楚卿娇就是第二个。
谢含璟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眉宇间阴霾怒意诚然可见。
他闭眸沉思,气压低到极致,就算是见惯了谢含璟无数情绪的逐云都有些抵挡不住。
谢含璟闭眸半晌,最终眉心微动,沉沉吐出两个字。
“郑时。”
郑时畏罪潜逃,至今还没抓到。
十有八九是谢承翰那边出了问题。
他也是楚家唯一的生机。
只要青灯阁比谢承翰先找到他,那楚仓冤屈便可洗清。
逐云立刻点头,一秒都不敢再耽搁。
他离开后,房内又是一阵沉重的呼吸,谢含璟整个人卸去力气靠在椅背,浑身点燃着彷若来自地狱的戾气。
他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
楚卿娇在外受难,他却只能蜗居小小六王府,像只缩头乌龟。
谢承翰。
这三个字刻在心里,谢含璟一遍遍在脑中呢喃。
房内,一片挥散不去的阴沉。
王宫门口,大雨滂沱,毫无停下的征兆。
楚卿娇浑身上找不到一处干的,发丝缕缕贴在背后,她眼前视线早已被雨幕模湖,眼球也被雨水沾湿。
冷和麻木便是楚卿娇此时唯一能感受到的。
她像一个机器人毫无情绪的一遍遍重复求见谢如释的话。
就连守门的侍卫都看着揪心。
若让他们如此,必定是做不到的。
就在重叠雨幕之中,一道快步前进的身影走过来,她撑着油纸伞,立刻为楚卿娇隔开雨滴。
“王妃,奴婢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太后闻听您来了,想见见您,您随奴婢走吧。”
小宫女并不面生,上次入宫楚卿娇是在太后宫里见到过。
她抬起血红地眸子,小宫女神思震荡,被眼前这位雨中美人惊得体无完肤。
楚卿娇就像只断翅蝴蝶,单薄苍白,令人心疼。
点点头,楚卿娇卸下口气。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太后出面,此事才算有盼头。
她欲图挪动步子,却完全控制不住,整个人膝盖一软跌跪在地。
雨水溅成泥水将她天青色地锦衣染上污浊,在淌水的衣衫上更像染开浓墨。
“王妃您怎么了!”
小宫女连忙去扶,楚卿娇借力站起,膝盖就像坠了两块千斤大石。
“要不奴婢找人扶着您吧。”
站了一夜,这膝盖还不废了。
“不必,我能走。”
楚卿娇扶着膝盖站起,腮帮微鼓,咬紧牙关,她已经够丢人了,不愿再让谁人搀扶。
小宫女不敢悖其心意,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手拿伞一手搀扶她。
太后园林,一如既往地安静。
就连雨声都好似小了不少。
“哎哟,您这是何苦呢。”
嚒嚒迎上前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楚卿娇,她一路走来,已经快到极限。
皱着双眉从上到下打量楚卿娇,她单薄得好像随时都会晕倒,“快去伺候六王妃热水沐浴,再换身干衣服。”
楚卿娇闻言立刻摇头,“洗澡就不必了,只换身衣服就好。”
求勤那边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浪费时间就是浪费楚家生机。
见她强求,嚒嚒也不好再劝,叹口气,急匆匆禀报太后。
不出片刻,楚卿娇便换好身素雅衣服从后屋出来。
太后正坐在厅里,一见楚卿娇进来就狠狠拧眉。
“从前也没听说你性子这样倔!”
这话带着重量,听不出来是喜是忧。
“多谢皇祖母愿意帮卿娇。”
太后能让自己进来,其中意味,她明了。
太后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也不舒服。
到底是自己的孙媳,且之前又谈吐喜人逗得自己开心,她常年不管宫里事,更不管朝堂事。
也实在是被楚卿娇所作所为惊着,否则也不会破例出手。
“哎,你这孩子,也真忍得住,在宫门口站了一夜,嗓子都喊哑了,哀家这辈子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太后摇摇头,忍不住伸手将楚卿娇双手攥在手上,这双小手冷得像雪地里的冰。
楚卿娇终于感觉到些温暖,腿地疼痛也肆无忌惮。
她面色不变,浅浅笑,满脸写着悲凉。
“皇祖母,不是卿娇能忍,实在是爷爷清誉容不得小人诋毁。”
楚卿娇红着双眼,像只小兔,看得太后一阵心疼。
她沉默不语,半晌沉叹一声。
“罢了。”面上划过丝笃定,太后眸光也深了些。
“你爷爷当年入朝为官是何等意气风发少年郎,哀家也是见过的,要说他意在动摇国本,哀家也不信。”
楚卿娇掀起眼眸。
“不过哀家也不懂朝堂的事,你若想见你父皇,便去见他一面吧。”
太后语速缓慢,楚卿娇亮起眸光。
有了太后这句话便足够了。
“卿娇多谢皇祖母疼爱。”
她轻轻抽回手端端正正给太后行了一礼,太后摆摆手示意她去。
楚卿娇快要踏出门,身后忽传来太后的叹息。
“人老了,很多事都做不得了,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声音落下后便是沉寂,楚卿娇不在停留,很快离开。
宫里,嚒嚒端来刚沏好的茶给太后,“太后,您说得这样隐晦,六王妃她能懂吗?”
太后往门外看了眼,笑笑,“她是聪明孩子,哀家的意思她会明白的。”
宫道上,楚卿娇奔走其中,成为慢步而行的宫人们中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太后处换得衣裙太长,她双手提着裙摆,一步步往朝会而去。
太后说可以见,她一刻都等不得。
朝会殿前,回廊后便是百官早朝之处,焦公公笑吟吟站在楚卿娇面前,脸上毫无意外。
“王妃,王上尚在早朝,您要见便先从旁等候吧。”
他知道楚卿娇是从太后处来。
楚卿娇并不看他,直接侧跨一步,正对回廊。
“臣媳楚卿娇有要事求见父王!”
略微沙哑且却很清晰,楚卿娇动用十足力气,直接让声音穿过回廊,出现在每位官员耳边。
当然,也响在谢如释耳边。
【作者题外话】:谢承翰在作死的路上有又迈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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