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有部分生灵没忍住笑出了声。

幻灵可不会惯着这些生灵，样貌瞬间随着那些发出笑声的生灵开始变化，同时，口中还冷冷地说着：

“谁再笑，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此话一出，笑声果然停了下来。

当然了，也由不得他们不停，毕竟这可是连小狼都有心理阴影的存在，看他面对方禾那泰然自若的样子，想来也是方禾那个层级，或许还在之上。

不过，幻灵心头的怨似乎也因此而消散了不少，看向小狼的目光也重新变得温柔了起来，甚至在看到小狼因它这句话而有些闪躲时，还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小狼的身上。

这种感觉，与方禾安慰小狼的方式一模一样，同时也勾起了它遥远的回忆。

那还是天地初开的时候，小狼刚从混沌中凝形，幻灵便出现在它身旁。

从小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然后又一起修炼，直到那场打崩世界的浩劫来临，才分开了一段时间，可就是这段时间，让小狼的本体，也就是那个最强大的初生之灵有了化身天道的想法。

等到幻灵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从那之后，它就一直在寻找，除了那造化之外，几乎走遍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然而，除了那冥冥之中的天道规则以外，它再也没有感受到小狼的气息，直到万余年前，上古灵宗闯天路的时候，它才从神墟这片放逐之地中发现了一丝小狼的气息。

然而，因为天道守护力量的存在，它也无法降临。

好在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从那之后，它便一直在等待，等待初生之灵的下一步动作，也就是神荒大陆所谓的天地大劫。

现在情况已经明了，小狼也不想再逃避了，索性当着众生灵的面给幻灵与方禾坦白了。

首先坦白的是身份，这对于方禾来说虽然没什么可说的，但小狼坦白身份的目的可不单单是对他，更多的还是在给幻灵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于小狼的坦白，幻灵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样貌的变化也随之停了下来，最后定格成了与小狼差不多的样子，只是毛发不是白色，而是淡淡的粉色。

这是它的本体。

也就是说，幻灵其实算是雌性物种。

坦白身份的同时，小狼还竭尽所能地讲述了当初化身为天道的初衷和其中的困难，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若不是幻灵也经历过那个时代，恐怕也会和方禾这般坚信不疑。

可话虽如此，幻灵却没有拆穿它，因为它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小狼的声音了，哪怕这些话真真假假，它也会安安静静地聆听。

至于先前所说的要和方禾打一架的事，则是被它抛到了脑后。

由于小狼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屏蔽声音，不管是降临而来的初生之灵还是神荒生灵也从它的话语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在神荒生灵听来，小狼是伟大的，毕竟化身天道乃是大义。

可听在初生之灵的耳中，却是有所不同，因为小狼所说的事实与他们听到的事实并不相同，甚至完全相悖。

在他们所接收到的事实里，他们才算天道，而小狼则是那个忤逆天道的罪祸。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嘴，毕竟他们式微。

等到小狼说完，幻灵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原本只是抚摸小狼毛发的它不知何时已经依偎到了小狼身上。

幻灵就这么紧紧靠着，想要给予受尽磨难的小狼一丝温暖。

然而，这也让它无法看到面对方禾的小狼脸上闪过的一丝狡黠，也没有关注到小狼悄悄给方禾的传音。

“方哥，学着点儿，言传身教的机会可不多。”

接着，小狼便拉着幻灵走向了远方，留下方禾和一众生灵兀自在风中凌乱。

也是，好端端的天地大劫却是这样一副光景，任谁都会凌乱的吧。

用力摇了摇头，方禾才从这种凌乱中挣扎出来，而后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初生之灵以及初生之灵身后的神门。

看到方禾看来，原本还在凌乱的初生之灵无不色变，就要以各自的血肉为引强行催动神门。

但此时的他们哪能比得上方禾，才刚刚回过神来，便被一片如瀑的黑白剑光笼罩其中。

终于，世界安静了，只有那方神门还立在原地，而且重新开始释放灰雾。

神门的异常自然是被方禾看在眼里，当即就要挥剑斩去。

可就在这时，神门突然自行爆碎开来，释放出不管是气势还是数量比之前强横了不知多少倍的灰雾。

等到灰雾平静，方禾以及尚未被神门爆炸而殒命的神荒生灵才看到了灰雾中居然站着一个人！

没错，是个人，而且还是与方禾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眉宇间不似先前那般平和，而是戾气十足，看得众生灵以及方禾不由得惊呼一声：

“又来？”

话音刚落，只见不管是神还是形都与方禾一模一样的人浑身一震，那无际的灰雾瞬间便被其收进体内，甚至连之前被打散的灰雾也全都被他收了回去，从而让他的戾气更显浓郁，而后又自顾言语了一句：

“久违了，天道。”

虽然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天外，但方禾知道这是在与他对话。

“你是谁？”

这个时候，他可不会再认为对方是什么幻灵，因为对方这副模样并不是幻灵那样有变幻的痕迹，更像是生来就如此。

而对方接下来的回答也印证了此事。

“吾名自在。”

“自在？”

这个名字对方禾来说很是陌生，就在他翻找记忆时，又听得自称自在的人继续说道：

“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你了。”

闻言，方禾不由得皱紧眉头，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他失望了，对方除了浑身的戾气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倒是从中看出了一种明明与天道同出一源但性质又截然不同的规则。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天道的规则乃是生与死的轮回，而对方身上则是一种自由，无拘无束无所顾忌的自由。

“难怪他自称自在。”这般想着，方禾索性不再言语，就这么提剑朝对方冲了过去。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先前之所以和幻灵说那么多，时因为他看到藏在幻灵眼底的温柔，可在这个人身上，他并没有看到。

因此，他选择了出手，不管对方是谁，与自己或者是那天道有什么瓜葛，都不是现在的他该考虑的。

方禾的出手也正合与方禾有着同样想法的自在，随即素手一挥，一柄灰色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随后便与方禾战到了一起。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二人的战斗并没有造成什么浩大的威势，有的只有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那是各自剑锋的碰撞，也是各自高超的剑道技巧的碰撞。

让方禾意外的是，对方居然也会灵虚剑术，而且用得还比他还熟练得多。

似乎是看出了方禾的疑惑，与方禾交手的自在还不时解释了一番。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与天道同出一源，既然是同出一源，他会的，我自然也会。”

接下来的过程似乎也印证了他的话，任凭方禾剑术超群，对方都会以同样的方式给予还击。

直到这时，方禾才发现灵虚剑术是如此的恐怖，只是凭借剑术就将他融入了自身感悟和大道修为的灵虚剑术给挡了下来。

从这个层面看，方禾已经是落入了下风，之所以还没有败，或许是自在并不想这么早结束这场战斗。

与此同时，本来已经走远的幻灵与小狼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而后纷纷赶了回来。

不过，他们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见证的，毕竟从一开始，小狼就知道自在的存在，而且还因此误会了幻灵，毕竟这自在也有幻灵的能力。

看到小狼与幻灵走来，自在突然在剑术中施加了一部分自己的力量，瞬间将灵虚剑术的威能提升了一个档次，仅仅只是一计凌月便将方禾给逼退。

“怎么？要群殴么？”

闻言，方禾这才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小狼和幻灵。

“不至于，也没必要。”

回应自在的是小狼，只见其满脸带着笑，也不知道是对子自在的不屑还是因为与幻灵重归于好的春风得意，也或是两者都有。

但不管是出于哪一种目的，小狼这话就像是尖刺一般狠狠扎在了自在的心上，这让自在的语气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对此，小狼却是不以为然，语气依旧平淡。

“并非是我不肯放过你，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放过你自己，甚至还针对了我这么多年。”

此话一出，方禾明显感觉到自在的怒火已经来到了顶峰，就差直接动手了。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幻灵突然将话题接了过来。

“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凶个什么劲？！”

要说这幻灵也是暴脾气，话刚说完便朝着自在冲了过去，明明身形不算威武，却让方禾以及在场所有神荒生灵都感觉好像是一片天压过去了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初生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