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噼里啪啦的雨水落了下来。
顾长兮抬头看着天空，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真的像女子所说的一样，连老天爷都在同情她的遭遇？
“我不晓得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断断不能容你继续伤害城中的百姓。”
顾长兮的声音在电闪雷鸣当中极为的清晰。
不知道是雨水让女子清醒过来了，还是顾长兮的话让女子有了几分触动。
她讽刺的笑了笑，柔媚的声音在雨水中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杀他们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他们自己。”
“我虽然在月红的身体里种下了蛊虫，可是只要这些男子把持住自己的欲望，他们便不会死于非命。”
“死去的这些男子当中，有的在外人看来正直无私，有的在外人看来与妻子鹣鲽情深。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拜倒在了月红的石榴裙下面。”
女子的眼神穿过雨水直直的看紧了顾长兮的眼睛里面，平静无波，“你或许会觉得是月红体内的迷香迷惑了他们，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的选择。”
女子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没有带有自己私人的情感，只是平静地将这个事实陈述出来而已。
顾长兮听着女子的陈述，突然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想要说，她已经给过这些人机会了，是这些人自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顾长兮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女子的作为。
他们都未曾经受过女子经受过的一切，虽然没办法站在女子的处境上替他设身处境的想过。
或许这些死去的男子当中，只要有一个人坚定的拒绝了诱惑，女子也不会继续做下错事。
良久，顾长兮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你，就不会再容你继续这样一错再错下去。”
这时，雨停了下来，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女子静静的站在原地，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长兮以为女子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动了。
她侧头看了看站在顾长兮身后的沉暮夜，面色平和，“只要你们肯带我去见一个人，我就会亲手结束这件事情。”
女子的话看似是对顾长兮说的，实际上却是对着她身后的沉暮夜。
顾长兮突然恍然大悟，看着眼前已经平静下来的女子，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中了圈套的人。
今天根本就不是她赢了，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费尽心思的闹出这么大的事端，甚至主动走到自己的圈套当中，根本就是有所图谋。
女子所图的就是沉暮夜，或许更准确来说，是沉暮夜可以带她去见的人。
其实不用女子主动言明，顾长兮就已经猜出那个辜负了女子的人究竟是谁了。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顾长兮直觉，今晚这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你想让我们带你见当今皇上？”
女子赞许的看了一眼顾长兮，“小姑娘，你很聪明。如果不是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一定会收你为徒。”
说完这话以后，女子的目光便定定的落在了沉暮夜的身上，“你答应带我去见他吗？”
沉暮夜犹豫片刻之后，便点头答应了。
“我想现在就去见他。”女子见沉暮夜答应了之后，得寸进尺的要求道。
没等沉暮夜有拒绝的机会，女子直接开口威胁道：“如果你不带我去见他，明日城中就会有两百人失去性命。”
沉暮夜最讨厌的便是受人胁迫，只是如今百姓的性命都捏在女子的手中，他不得不妥协。
父皇向来爱民如子，想来也会了解他此番行事的无奈。
“好，我带你去。”
沉暮夜让所有的暗卫全部都退下，带着女子和顾长兮，乘着一辆小马车便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三个人出现在皇上的寝宫之外。
女子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脖颈的青筋暴起，似乎在苦苦的按捺着什么？
片刻之后，丁总管从皇上的寝宫小跑了出来，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微微有些喘，“皇上让三位进去说话。”
沉暮夜微微点头，带着顾长兮和女子往里走。
女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脸上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三个人入了寝宫之后，皇上披着外衣正襟危坐。
他刚想询问沉暮夜，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没成想，却正好看到了女子的容颜。
皇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白珏！”
他失态的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想要触摸白珏的容颜，眼中隐隐有什么一闪而过。
白珏死死的盯着皇上的脸，是他，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毁了她的一生。
她双目赤红的盯着皇上，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控制不住的嘲讽出声，“皇上日理万机，没想到还记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白珏，你，我当年不是……”
皇上的眼中有痛苦有挣扎，他想要跟白钰解释当年的事情，却又无从解释。
无论他有怎样的理由，总归是他当年先丢下了白珏。
皇上缓了缓心神，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开口询问道：“晖王，你深夜为何来此？”
沉暮夜微微俯下身子，只当自己并没有看到刚才皇上失态的那一幕。
“京中百姓接二连三离奇死亡的原因找到了，正是而成带来的这位女子所为。”
顾长兮听到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他实在太冷静了，冷静的就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敢置信的看向白珏，根本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能够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白珏，这件事情有误会，对不对？”
他希望能够听到白玉肯定的答案，告诉他，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白珏讽刺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你还没能改掉那个自欺欺人的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