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觉得一切都不怎么真实，包括对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压抑他只能听到血液撞击着耳膜，勉强才能分辨出对方在说什么。“我很久之前答应过詹姆斯，”男人没头没脑地轻声说道，“我会当一个好教父的……我想现在我可以引导一次幻影移形。”

“你不要见他吗？他就在楼下。”里德尔提议，空气里绝望的味道让他有点不舒服。“也许某些事情你可以当面问清楚。”

接下来的对方的动作吓了里德尔一跳，西里斯·布莱克伸出手揉了揉赤眸青年的头发。里德尔不到二十岁，身高自然赶不上布莱克――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举动，所以一瞬间呆滞了。

“邓布利多说的对，”西里斯苦笑了一下，“你算是个好孩子。”

里德尔瞪着对方，知道西里斯似乎已经完全不把他当黑魔王看了。

“哈利不想让我知道，那么我就不需要再给他加那些麻烦了。我想哈利他们会回去――我所需要做的只是把那个发疯拱门的状况告诉他。”说罢男人不容分说抓住了里德尔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他快速离开了神秘事物司的大厅，接着身影猛地消失在走廊里。

“他们走了。”voldemort说，但是哈利好像并不在意――他本应该是为这个来的不是吗？黑魔王盯住那个对自己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人，而哈利瞪着克里斯蒂安。

“一次爆炸，也许会比对角巷那次精彩得多。”

“也许我会让你和这所建筑的某部分一起消失。”哈利低声说道。

“我死掉炸弹会立刻爆炸――不用探查，是麻瓜的设置，魔咒是追踪不了的。”德国巫师随意地说道，“当然，生不如死我也蛮讨厌。所以立刻炸掉这里还是给你们五分钟呢？”就算萨拉查·斯莱特林有那么点可能愚蠢到会与他同归于尽，克里斯蒂安·迈尔十分确定lord voldemort不会。

但是下一刻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压抑感汹涌而来。空气似乎变成了流质，整个人都有一种被挤压的感觉――很巨大的法阵，克里斯蒂安沉默地感受着魔咒对身体的影响，似乎不是伤害性的魔咒，但无疑是个复杂庞大的咒语系统。难道说那个家伙一开始发现自己就在准备这个咒语……？

“灵魂魔法我只研究到这一步，你该高兴，迈尔。”哈利说道，听上去很疲惫。“这个咒语没有失败。”

开始voldemort以为哈利出手是要杀掉克里斯蒂安――他甚至都做好了防御魔咒的释放准备，但是随后他看到的是一阵不是像黑魔法的白光。血液似乎变成了流动的冰，一阵剧痛差点让他晕厥。黑魔王不得不改用膝盖支撑地面，他模模糊糊看到克里斯蒂安幻影移形逃走了，而哈利似乎原地摇晃了一下――当然，这也许有自己意识不那么清醒的原因。

该死的波特究竟干了些什么？！

但是回答他的是更加刺目的光芒。该死的，他应该知道克里斯蒂安不可能对他们讲实话。

黑魔王当然不可能“娇弱”到因为这点冲击失去意识，但是他确实不可避免地晃神了一会儿。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自己熟悉的马尔福家客厅，嗡嗡响的耳朵告诉他刚刚的不只是强光，或许还有巨响。voldemort摇了摇头。大型咒语后接着使用幻影移形，不得不说他自己都未必消受得了，他和哈利还是存在某种程度上魔力差距。

但是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说魔力出现了怎样的变化――仿佛有一种解开束缚的感觉，但是伴随着不妙的空虚。

voldemort这才想到去探查一下自己同伴的情况。但是梅林似乎不怎么打算给他一个询问的机会，哈利已经没什么声息地倒了下去，半个身体鲜血淋漓。刚升起不久太阳的光唯一的效果是让血液的红色更加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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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被炸了？！”霍格沃茨就算是战争中也不会停止教学，此时刚开学没有几天早餐的猫头鹰便带来了大消息。罗恩差点喷掉嘴里的麦片，“当年神秘人也没有做到这一步――”习惯性说着的红发男孩突然想到关于“神秘人”和某个人的一些事情，他猛然闭了嘴。

“你的说法会让我们以为部长的办公室都被炸平了，小罗尼。”弗雷德――或者乔治――板着脸夺过了弟弟手中的报纸，尽管双胞胎喜欢胡闹，但是他们绝对不会为这种事情开心。“似乎只是摧毁了没有用大量魔咒保护的地方，比如爸爸工作的那个司――”

“就上面给出的信息来看，越古老的房间和物品反而损坏得比较轻……”赫敏还在看着她自己那份报纸，只是语气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

“和他……有关系吗？”罗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小女巫的口气听上去甚至有点接近麦格教授，赫敏的脸色不好看――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得知哈利真的不回来上学的时候还是有点失落从心底爬上来。麦格教授代替了邓不利多的位置，voldemort的身份已经传开，而哈利处于一个微妙的舆论境地――至少在霍格沃茨――他们看到了哈利跟随voldemort离开。但是关于这一点预言家日报含糊其辞，校园里也没有人愿意谈论这个。唯一对曾经的“救世主”有利的不过是目前战争的敌对方不是voldemort而已。

斯莱特林长桌边的德拉科·马尔福无疑是另一种心态，知道真相的小贵族在听到其他学生嘲讽格兰芬多的救世主时心情无疑是微妙的，他知道哈利和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还住在自己家庄园――但是梅林知道父亲卢修斯直接禁止他回庄园，而母亲纳西莎目前住在纯血统亲戚那里。

德拉科不认为自己想见那两个人，但是他偶尔会想起从前。那个时候的回忆带来的不是恐惧，甚至接近某种意味的怀念。他看着格兰芬多那边的罗恩与赫敏争执着什么，突然明确地意识到他们再也回不到战争之前的平静了。魔法部被炸掉？谁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

没有理由的，德拉科·马尔福突然很想念家人。

而马尔福庄园此刻却弥漫着不妙的气氛，voldemort觉得面前的场景不怎么真实――哈利这个等级的巫师不会被这种有时间防御的物理性攻击伤得这么惨，直到血液染红了地面voldemort才反应过来如果再不救治，也许面前的人就要死了。

等等，如果哈利要死掉依据契约自己的身体应该有极其痛苦的镜像反应才对。但是此刻赤眸少年十分确定自己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灵魂魔法我只研究到这一步。]这句话从一片混乱的记忆中浮了上来。

他知道哈利一直致力于灵魂魔法的研究，最近转向时间方面。他原以为哈利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强烈的杀意――毕竟关于两人灵魂契约的问题他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便中止了研究。黑魔王的治疗系魔法实在没有攻击类魔法熟稔，但是自从这两个受伤专业户来到马尔福庄园以后卢修斯·马尔福养成了在客厅放魔药柜的习惯。黑魔王借着自己还不赖的魔药知识初步处理了对方可怖的伤口，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还真没给谁好好治过伤。

和上次发烧不同，尽管伤势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哈利还是挣扎着清醒了。十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盯着马尔福庄园客厅的天花板，然后吃力地转了转头，看到了一边对自己的苏醒有些惊异的voldemort。发现伤口被处理的哈利只是眯起了眼睛。

“你自由了。”碧眼少年每个词里都带着疲惫。

“……什么？”黑魔王显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语气很古怪。

“也就说我们依旧是灵魂共生关系，但是保护制约已经没有了。”哈利把目光转开，“原来因为我是保护人……所以我们是单向契约，你并不能杀死我，而我死掉你必须跟着下地狱。”

“所以。”

“我把制约转移了。”

“……这不可能。”

“我所能做到最远的，不过效果也仅仅是我死掉迈尔也不能活而已。我刚开始想的是死的时候除掉你似乎不错，但是现在有了更合适不是吗？”碧眼少年扯了扯嘴角，但是怎么看怎么虚弱。

“别告诉我你在试图修改一个灵魂魔法。”黑魔王压低声音。灵魂魔法大多极度危险，一般没有巫师愿意去拿自己的灵魂开刀，就算是lord voldemort也不得不承认当初制作魂器的决定蠢到一定地步，而他也收获了应有的苦果。

“事实上我成功了，迈尔大概对我的情况不是那么了解。”哈利嘴边的笑容变大，“他太自信。”

voldemort对着对方大片的伤口皱起眉，没有回答。

“……我有理由相信你现在对永生不是那么有兴趣了。”救世主伸出一只手抓住赤眸少年的袍子，似乎极力想确定自己的想法。“当然你不会放弃自己的野心，voldemort。不过记住――”

“听上去有点像交代遗言。”黑魔王安静地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的身体应该不会脆弱到这个地步。”

“你总是喜欢在一些细节上粗心大意，”哈利说道，“我已经不怎么用魔法了，除了万不得已。”

赤眸少年脸上出现了更多空白，他似乎在回忆什么――是的，在那一次霍格沃茨事件哈利清醒之后，似乎并不像他所知的那样几乎可以说是奢侈地使用魔咒。在遇到克里斯蒂安的时候担任攻击角色的似乎大多是自己，哈利只是看着。“怎么回事？”黑魔王的问句听上去似乎类似于“今天天气怎么样”。

“越来越多的魔力用来维持我自己的生命，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去挥霍。”哈利闭上眼睛，“时间消除，我抵抗，抵抗地越厉害消除的力量也就越大――最近似乎到达极限。”所以会控制不住地衰弱下去。

“谎言。”黑魔王轻声说道，“你呆了不少年――没理由现在梅林才来修正你这个错误。”

“从杀人开始。”哈利平静地回答，把还完好的那只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本来不该存在的人杀死了该活下去的，越来越多――我想这次修改灵魂制约大概会是我最后的咒语。”

“你似乎一直马不停蹄地找死。”

“没你希望的那么快，还能撑一段时间。”碧眼少年似乎想坐起身，但是失败了。“最后只需要解决麻瓜那边的问题，迈尔实在碍事的话你可以把我杀掉。”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天花板。

voldemort突然抽出魔杖，下一刻杖尖甚至紧紧抵上哈利的喉咙。“那么就说完你刚才的话，你需要我记·住·什么？”

“我只是让你记住当时和平的感觉，以及面对魔法部的无聊。”仿佛没看见那根气势汹汹的骨白色魔杖，“我想你已经开始明白了……”

“也许，”黑魔王说着手上力道加大。就算魔杖尖和锋利这个词不沾边，但是咽喉被紧紧抵住的感觉绝对不好，哈利咳嗽了几声。“不过我不记得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有了这样英勇无畏的传统。”

“因为结局没办法改变，那么就利用到底。”

“你的理由听上去永远都是理性的。”

“对不起。”

“…………”

“我在向你说对不起。”碧眼男孩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没有看对方的眼睛。“如果没有法则的制约也许我们能用更好的方法解决现在的战争……邓不利多去世了而里德尔在那里，你和凤凰社到底不会再重复当初的斗争。然后我才是最大的那个问题，不过总是有解决的方法，我相信最后会有和平――没有无休止的战争。”

“……但是前提是我能活到那个时候。”最后哈利的声音甚至变得轻柔，“而这个前提并不成立。”

黑魔王依旧一言不发，他看着面前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哈利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血被止住后有些太大的伤口依旧翻着皮肉。他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定能除去那些伤口，只是外伤，但是……

“你……”漫无目的思考着的赤眸少年试着说些什么，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怒气。很难说是因为完全被算计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半分钟里voldemort只成功说出一个词。

“……对不起，voldy。”哈利最后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