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姑娘，依在自己身旁、眼中带着郑重的样子，

在墨予宸眼中，

却胜过他所经过的一切。

众生繁华，凡间生灵涂炭之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过往云烟。

对于八方仙神而言，无情之道，追随的便是无情绝爱。

若非是看透了是非对错，又或是悄然动了凡心，除非月老传令，大部分仙神都不会选择牵红线、绑今生。

墨予宸曾不屑卷入这些仙神之中。

他所求的，从未改变过。

自他和痴火相遇，他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如今，

在他眼前发生的瞬间，

去让他全身僵直，甚至体会到了几分疼痛。

“你...想好了...?"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莫名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干裂，心里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在眼前之人眸中不够好看。

墨予宸紧盯着她，眼里带着痴火陌生的紧张。

像是凡间的小伙子一般。

痴火在心里笑着，不自觉的，眉眼温柔。

她拍了拍男人有些僵硬的手臂，语气坚定而平静：“想好了。”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好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眼里透着怀念。

“很久之前，我和孟婆谈起过。”

“我跟她说，‘女娲娘娘的考验，世间便是南屏落雪，沧海桑田，怕也不会有人通过’。既然如此，便也算是女娲娘娘在告诉我，这世间能陪我走到最后之人，太少。”

她笑了笑，看了眼墨予宸，眼中除了落寞，映出的便只有他。

“你猜孟婆是怎么回我的？”

痴火看了眼不远处陌生的明龙殿，眼中暗暗闪过一丝释然。

墨予宸轻轻抚了抚她头上的步摇，顺势将人拥进怀中，挡住了她所有的落寞与复杂。

他的声音还有些颤，让在他怀里的痴火忍不住蹭了蹭他：“长姐的脾气，怕是说了你好一通。”

还真了解。

痴火抱着他“哼哼”了几句，小姑娘般稚嫩的嗓音如同撒娇。

“你猜对了一半。”

她有些不甘，但最后也没抱怨什么，接着道：“她的确是说了我一通，说什么‘妄自菲薄乃大忌’之类的...”

“不过最后，她把自己说的红了眼眶。”

痴火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她说，”

“‘小火儿，若是真遇到了，就赶紧抓住吧。’”

“‘你等的太久了。’”

那日的场景痴火其实不是很记得了，

只记得当日二人坐在一起，孟婆眼里充盈的怜惜和忧伤。

当日的自己怔了一下，最后二人勉强含笑而别，草草结束了那次久违的谈话。

但直到如今，痴火却仍旧记得当日孟婆的样子。

痴火说：“你姐姐当日的样子，从我和你相遇之后，就不曾从我脑海中远去；她那日的言语，我曾思来想去了几千年，直到遇见你之后，我才有些明白。”

“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男人抱的更紧了些，不知怎么的，也有些红了眼眶。

总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但深埋已久的情绪，却久违地掌控了她的思绪一般。

“所以，”她眼眶微红，察觉到了的男人温柔的抚了抚她的眼角。包容的怀抱让她喉咙里有些哽咽，又倔强的将一切说出了口。

“我听她的，”

“我不等了。”

“我想好了。”

当日她闯入墨予宸所在的地下室，看着那微微闪过的红光；

当日她眼中闪过的复杂与闪耀，皆映入墨予宸眼帘；

那是一束小小的微光，

跨越了南方雨声，残荷艳阳，

从明月碑石中而过，

走过孤寒冷意；

在那白雪未降前，

是被玉指从暗辉中捻起、被及其珍视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