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还在熟睡。秦飞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看着洞顶发呆。这是自己把人吃干抹尽了吗？

她把目光投在姜里身上。肩膀、胸膛，小腹，大腿，大大小小深深浅浅都有**留下的印记，提醒着昨夜自己的狂野。

“嗯。”姜里无意识地转过身来，睁开惺忪的眼。两人霎时大眼瞪小眼。

“早，姜，姜道友。”秦飞假装镇定地打着招呼。

“飞飞。”姜里眼眶一红，满是沮丧，“你是要提起裤子不认账么？”姜里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一不小心就露出明晃晃的红色痕迹，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不，不是。”秦飞连忙否认，她一脸疑惑，“我昨晚这是被行军蚁咬了么？这蚁虫竟有那么大能耐？”

姜里将自己穿戴好，又过来帮秦飞整理。一边说，“这行军蚁又名甜梦蚁，一毒一梦。十个时辰内，让人情欲大动，梦魔连连。倘若不能纾解则会心痒难耐，高烧不止，宛如虫咬。”

秦飞脸上看不出神色，懒懒地任他下手。“十个时辰后呢？”

“不药而医，自然就会好了。”姜里说得面不改色。“但我见你难受，自然要挺身而出。”

你这不是趁机吃豆腐么？秦飞脑子一转，瞬间明了。

不过，姜里其人，自己还是深有了解的。表面正经，内里闷骚得不行。同时，却也不是会借故欺负小姑娘的那种人。

秦飞嘴角一扯，直截了当，“姜里，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

姜里一愣，白皙的脸上不合时宜地飘上两朵红云，这回轮到他结巴了。“自，自然是喜欢的。”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秦飞的手。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飞飞，我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我总会找各种理由去接近你。不管前方是风是雨，未来如何，我只知道，如若是你，随时随地，我会一路跟随，从今往后，所有的温柔和宽容，眼泪和笑容都给你。”

姜里语重心长，“修士的生涯很漫长，如果终有一人要陪你骑马喝酒走四方，或者解甲归田任平生，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好。”秦飞点点头，脸上一抹化不开的笑意盈盈漾开。不管世界多么繁杂，总是可以一眼把他看到。姜里，于自己，又何尝不是一道闪光点。

既然心意相通，那就要牢牢抓在手中。纵使自己不会说那些肉麻的甜言蜜语，爱，就是爱了。

洞外淅淅沥沥的雨早已停止，天放晴了，一弯若影若现的彩虹横跨于界石和岩壁之间。

“那便出发吧。”秦飞主动牵起身边人，神清气爽地朝洞外进军。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十指紧扣。全然没有初初交往的小情侣的羞涩。姜里凭借着自己博览群书的超强记忆力。饶有兴致地给秦飞介绍着。

他指着一只独脚独尾的牛状异兽，兴致勃勃地说道，“飞飞，瞧。这就是夔牛，传说是仙界神兽。别看它长得壮实，其实性情温和。住在水里，出水必定风来雨往。我们昨夜的雨定是它带来的。”

这夔牛一声长啸，宛如龙吟，声动八方。带着隐隐的雷声，身上闪耀着日月般夺目的光芒，又往那大河深处去了。

“此兽又被称为雷兽。总之是个很有特色的异兽了。”秦飞看着姜里宛如夫子般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忍不住扳过他的小脸，亲了一口。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很好，姜里被成功堵住了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天坑内生物众多，且古灵精怪。但不知道是姜里运气好，还是因为秦飞的石头体质。两人居然有说有笑，卿卿我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界石处。

只见那界石高耸入云，却通体未着一字，似乎未经打磨，只是被巨人随手丢在了那里。但更因为如此，在云缠雾绕下的石碑，显得更加神秘。

在瞬息万变中，巨石总是静静矗立着，就像一个凝固的真理。

“果真跟我入梦时一模一样。”秦飞喃喃自语。

姜里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并不健壮的身子却挡在了前面。冲着那石碑朗声道，“何方妖孽，还不现身？！”

“哼哼。”界石中传来一把冷漠的女声，反唇相讥，“我若是妖孽，那你身边人也是妖孽！”

“你到底是谁？”秦飞将姜里护在身后，屏息凝视。她体内的元婴石子在丹田里乱撞，恍如没头的苍蝇。

“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石碑语气中带点坏坏的挑衅。“你是我身上的一部分啊。二十五年前，我欲挣脱这灵界束缚，结果千算万算却还是差了一步，想不到耗尽万年灵力，却仅能将身体的一小部分，弹出灵界。”

“我就是这样来的？”秦飞出乎意料的澹定。毕竟，自从知道自己可能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她已经自我攻克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为什么要脱离束缚？你是石头化神？”姜里不解地问道，毕竟万年石头已经不能单用精怪来形容了。

“说来话长。”石碑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骄傲的意味。“我本是异世界的一块神石，也就是你们说的仙界。万年前被某个神人随手丢在了这个星球，被当做了地球的灵气接收器。”

“等等？灵气接收器？这可越来越玄幻了。”秦飞与姜里取出包里的腊肉等干粮，开始分吃起来。

“你继续说。”他们索性坐在地上，边吃边听。

“我乃玄铁神石，天赋异禀，能将异世界的灵气吸纳过来。同时，通过我的净化作用，氤氲到地球的灵气更纯净，不霸道。适宜你们这些普通人修炼。”石碑嗓音很冷，弥漫着一丝凉薄。

“嗯，也就是通道的意思。”姜里明白了，他撕下一块沙虫干，喂进秦飞嘴里，顺手还帮她抹了抹嘴角。

“你们！”石碑感觉到自己的不被尊重，声音带着点怒气。“你们当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本应位列仙班，却因为一个神人的无心之举，将我丢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荒凉之地！这一呆就是万年！”

石碑的声音逐渐扩大，变得歇斯底里。

“我不甘心！我要回去！”轰隆一声，石碑像是要裂开，又像是要倾轧下来！

“你要是走了，这个世界会怎么办？”秦飞清冷的目光凝视着石碑。

“灵气衰竭而亡，或者充溢而灭。”石碑说完，却似报复成功似的狂妄大笑。“我要让这个神人爱护的世界，在这个宇宙内灭亡。”

“你回不去。”秦飞这番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你回得去早就走了。用得着现在还把我叫过来？”

“什么？难道你不想带我一起回去？你可是我的一部分啊！只要你我一起，上登天界，什么美男子没有？”石碑怒不可遏。

“可我不想走。”秦飞语气平澹。这里有亲人，家人，爱人，朋友，有她爱的一切。

“那可由不得你！”

轰的一声，巨石通体发光，宛如透明。一股飓风平地而生，将秦飞整个人卷起。

“飞飞！”姜里扑将过来，带着撕心裂肺的喊声。

“砰”，一个挺拔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即使我不能走又如何，且送你去仙界体验一番，看你还舍不舍得？！”石碑的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小。最后恢复成了原来黑漆漆的模样。

“你把飞飞还给我！”姜里大力地用手捶打着石碑，直至鲜血流淌。黑色的石碑上血迹点点，宛如梅花，甚是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