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疼痛,看着面前仿佛天神一般的男子,就像活见鬼了似的:“你……怎么可能?你……你……你不是……”
“被你废掉武功,应该昏迷不醒?”秋宛尘嘲讽地睨着他。“给你一句忠告,下次别再废人武功了,这一招对武功比你高的人没什么效果,还是斩断人的手筋脚筋比较有效。”
秋宛尘说着,顺手弯腰从甲板上捡起一把渔叉,大步走到慕容锦的面前,扬起手中的渔叉,用力地将他的左腿洞穿在甲板上。
慕容锦痛得嘶声惨叫。
“再给你一个忠告,武功不够高,就别离开大军的保护!”
秋宛尘蹲到他身边,高高地扬起拳头,面无表情地砸到他的脸上,“这一拳是为了我的妻子,这一拳是为了我的妹妹,这一拳是为了我自己……”
慕容锦的牙齿被他的猛拳砸得一颗都不剩,满嘴的血肉模糊,两只眼睛也红肿得吓人,基本上这张脸孔就算是他妈看见他都认不出来。
秋宛尘打够了,直起身,声音无比冷酷地说:“把他吊起来,抽掉一层皮,然后泡到盐水里。”
有侍卫走过来,将慕容锦拖了下去。
秋宛尘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抽调一般,身子软软地跪跌到曲陌的面前,他痛心疾首地望着她皮开肉绽的模样,眼中浮现出泪光。
“陌儿,对不起……”他哽咽,泣不成声。
曲陌神情平静地望着他,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笑,“你的武功没有被废掉就好……”
说完,她的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陌儿——”他撕心裂肺地叫着她的名字,想要把她抱入怀中,却不敢碰触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楚天照赶忙让人去找两张软榻,好把曲陌和秋若卿送回家。
秋宛尘坐在床畔,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至今仍然没有清醒的曲陌。
他突然想起了三生对他说过的话,三生说,无论他有多爱她,最后都会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他本不相信,但是此时,却由不得他不信。
一宗宗,一件件的事情,总是会把他的陌儿牵扯进来,而且一次比一次伤得严重。
他不想放开她,可是此时却由不得他。
终于,他站起身。
“好好照顾她!”他说。
柳惠娘忍不住问:“你干吗去?”
他苦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吗,他只知道,他必须离开她。
只有他不在她身边,才可能再也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曲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用白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样子好可怕。
她闻到了秘制草药的味道,这种草药除了她和师姊,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三个人会,就连阎仇都不会,因为她还没有在手紥中写到。
“陌儿,妳醒了!”
她听到了师姊的声音,然后看到师姊担忧的面容。
“师姊……”她幽幽地出声,看着师姊那张憔悴的容颜,浅浅一笑。“他呢?”
柳惠娘心知她问的是谁,神情随即黯淡下来。
“师姊,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曲陌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赶忙追问。
柳惠娘为难地说道:“他领兵出海打仗了,所以没办法来看妳,妳好好养伤,等他打了胜仗,就会来看妳了。”
“喔……”曲陌无所谓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忍不住撒娇道。“师姊,我好痛哦!”
“过几天就不痛了,只要妳别乱动,我保证妳身上一点疤痕都不会有,一定不会被秋宛尘嫌弃的。”
曲陌却自信地说:“就算我身上有伤疤,他也不会嫌弃我的!”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
曲陌在厨房中,紧张地忙碌着。
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偶尔进宫的时候,她会和皇上打听海上的战况。
听说,秋宛尘带着水军,将霁月王朝盘踞在海上的上百万兵马打得落荒而逃。
听说,他今天就会班师还朝。
她很想他,却不想和百姓一样聚集到大街上去欢迎他凯旋归来。
她只想亲手炒几样小菜,然后再烫一壶酒。
在家中,静静地等着他的归来。
终于,简单的四菜一汤出炉了,她将饭菜放到食盒中,命人抬去花厅,又亲手烫了一壶十八年的女儿红。
她听到外边有人在说:“王爷回来啦!”
她的心顿时一阵狂跳,赶忙端着烫得滚烫的酒,来到花厅。
花厅中,站着一个金甲武士。
他穿着甲胄,站在那里。
她恍惚看见数千年前,天界那个英武的战神。
“王爷,你回来了。”她勉强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双手,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肚子饿了吧?我帮你更衣,盥洗一下,先吃点东西!”
她说着走到他的面前,便想帮他卸下甲胄。
但是让她怎样也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拍开她的手。
她吃惊地望着他,不解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看到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
“妳怎么在这里?”秋宛尘眼神冰冷,说出口的声音更加冰冷。
她本能地在他冰冷的质问中惶然,“我……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他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讽,“在我们和离以后,这里早就不是妳的家了。”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搞不懂他怎么突然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但是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和离吗?”
“我说了妳就信?妳怎么这么白痴?”他不耐烦地把闪风叫了进来。“去,把颂雪叫来,给阳平郡主打包行李,把她送回娘家!”
闪风愣住,很显然也搞不懂,为什么王爷一回来就性情大变,但是自家王爷的命令他从来都没有违逆过,于是乖乖地去叫自家婆娘来帮王妃收拾行李。
曲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宛尘,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受够了妳的自怜自艾!”秋宛尘又把闪雷叫了进来,帮自己卸掉甲胄。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变得有些冷的酒菜,叫过一个小丫鬟,“妳,去给我准备一身衣裳,我要外出赴宴!”
小丫鬟怯怯地看了一眼曲陌,但是仍然缩着脖子,按照自家王爷的命令去帮他准备衣裳了。
曲陌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丢到桌子上,“妳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和离吗?这份和离书,是经过府尹大人用了官印的,本来早就想给妳了,是妳师姊说,妳受伤太严重,担心妳看到和离书会影响妳养伤。我看妳现在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拿去吧,从此以后,妳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妳嫁人也好,守寡也好,都跟我无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