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杳并没有让医仙将自己用了七芯海棠的事告诉给月白，她怕月白知道之后会阻止她这样做。

七芯海棠对于她身上的毒确实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清杳也能感觉到，自从她用了这东西泡澡之后，她的身体也渐渐变得不那么温暖了。

即使是在密不透风的被窝里面，她还时常能感觉到一股从脚底侵入到头顶的寒意。

“怎么坐在这儿发呆，在想什么呢？”

月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这才收回思绪，扭头看向了一脸和煦的月白。

“在想要送什么贺礼给天枢和天璇，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缺了。”

清杳朝着月白弯了弯嘴角，然后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

“只要你去了他们就会很高兴的，手怎么这么凉？回去多穿件衣裳吧。”

月白最近很注意清杳身体的变化，冷了热了他都会很是担心，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可能是在外面呆久了。”

清杳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的体温比正常的时候要低，若不停用七芯海棠，她的手永远都不会暖起来的。

“那就回屋去吧，我陪你看看书。”

月白揽住清杳的腰，然后带着她回到去卧房。

他们两人最近相处的还算愉快，时而在院子里坐着品茶，时而在书房里对弈或者看书。

而清杳不受幻境折磨之后，她对月白的态度也越来越亲密了，偶尔还会跟他开一下小玩笑，月白总是会宠溺地摸一摸她的头。

这天傍晚，清杳照旧把七芯海棠的花瓣洒进温泉池子里，正准备下去泡一泡时，月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院子里。

“你刚刚往池子里撒的是什么？”

月白抓住清杳正要解衣带的手，脸上稍微有些怒意。

清杳在月白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澹澹的药草香味，愣了片刻，便知道他这是刚从药庐回来。

她用七芯海棠缓解枯骨花毒的事，还是被他知道了啊。

“这东西伤身体你知不知道？”

月白这几日观察着清杳的状态，还以为她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无视那些幻境了，却没想到她是以这种方式来缓解的。

“知道。”

清杳麻木地点了点头，伤身体又怎么样，至少她现在不用再看月白与绽初相好的那些幻境了不是么？

“泡了多久了？从风寒好了之后开始的？”

月白夺去她手中剩下的海棠花瓣，然后想带她离开这个院子，但清杳却挥开了他的手。

“差不多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我想泡温泉了，白白能出去等我吗？”

清杳的目光澹澹的，彷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清杳。”

月白大步越过她，整个人挡在她和温泉池之间，想要阻拦她的态度异常坚决。

“既然不想出去……那便一块泡吧。”

话音刚落，她就鼓足劲推了月白一把，月白没料到她会这样做，一时不察，便顺着她的力直直地栽进了冒着热气的池子里。

而清杳也很快地踏入了池中，两个人身上的衣衫都浸湿了，隔着似有若无的雾气，他们站在池子里静静对视着。

“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你知道我中枯骨花毒之后，每天会看到什么样的幻境吗？”

清杳朝着月白迈了一步，伸出左手拽住他领口的衣裳后，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两人的额头相抵，她稍微调动了一下自己的神力，一道金光就缓缓包裹住了池子里的两人。

月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清杳在跟他共享她的记忆。她在人界生活时的内容还有在幻境里的所见所闻，都如流水般涌入了月白的脑海之中。

“你……”

金光消失之后，月白依旧没有缓过神来，刚刚他看到的那些东西太震撼太难以令人接受了。

清杳看着满脸震惊的月白，嘴角嘲讽似的扯出了一个笑，然后便松开他的领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泉。

月白站在池子里心痛地扶了扶额，他一时间还没有办法去跟清杳解释什么，在池畔用神力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后，他也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