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战瓦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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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北归的判断是对的。

瓦剌大营里的马哈木已经得到消息,明军先锋部队一万人已经进入了他所布置的大陷阱。

十几年的隐忍和努力,马哈木终于向蒙古其他部落证明了一件事:他比好’色贪杯的鬼力赤强得多!他卧薪尝胆,向大明朝廷称臣纳贡,终于使得西蒙古势力得以全部保存,逐渐地,他开始向东扩张,收复了鞑靼的势力范围,集结并训练出蒙古大地上迄今为止最为勇猛的五万骑兵——人数虽不占优势,但是马哈木这次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这里是忽兰忽失温。

忽兰忽失温是蒙古大地为数不多的多山地带,而且山上有草有树,最为适合骑兵隐藏埋伏,当然,将五万骑兵藏在山上,最大的优势在于,一旦发现明军进入山脚下,马哈木大手一挥,骑兵部队借着山势直冲而下,飞流直下三千尺,谁敢挡我谁得死!骑兵一旦冲下来,就算明军人数再多,所有阵法都会被打乱,想要组织反击根本不可能,只能束手投降或是被我砍杀!

马哈木想得出,也做得到。现在,刘江的一万人马已经验证了他的设计——本来训练有素的先锋军已被瓦剌骑兵冲散,首尾部队难以呼应,彻底成了一锅粥。蒙古骑兵兴奋异常,大肆砍杀,很多跪地投降的明军也被无情砍死。

不到半个时辰,明军右先锋军所部已被全歼,刘江身中数箭,力战而死。

马哈木听着副将们的赞扬,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他知道,明军的主力即将到来,真正的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

云北归带着主力部队到了。

身处低洼的山谷,望着起伏的山峦,看看躺在地上的明军尸体,他闻到了久违的危险气息。

他没有任何犹豫和悲伤,立即派出步兵营向上开始冲锋!

马哈木几乎笑出了声,这是他妈的什么打法?但求速死吗?不把你们最精锐的朵颜三卫派出来打头阵,倒是让这些步兵来找死!

有了刚才的演习,马哈木轻车熟路,再次大手一挥,旗手甩动令旗,五万骑兵再次入猛虎下山,群狼般扑向战力最弱的步兵——马哈木心中的得意之情已达顶点,梦想中的蒙古帝国真的在向他招手。

云北归眼见敌军发起的总攻之势已然无法收回,立即传令旗手改变阵型——打头阵的步兵营迅速左右分开,向两翼快速移动,中军后阵迅速补上了空位,同时亮出了手中的兵刃——火枪。

瓦剌的骑兵队虽然目睹了明军的阵型变化,却都未在意——唯独大汗马哈木开始惊恐万状,大喊道:“那是明军的神机营,全军撤退!”

此时此刻,即便是蒙古骑兵想撤,可是居高临下,战马跑得痛快,如何停得下?再说了,为啥要撤呢?神机营有啥了不起?!

王骥大手一挥,就让蒙古骑兵知道了神机营为啥了不起——火枪轰鸣,声震山谷,蒙古骑兵随之纷纷栽落马下,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马哈木看得心疼至极,可是打到这个份儿上,想撤退既然来不及,那就接着冲,冲锋的号角再次吹响,没有受伤的,受伤不重的,再上战马,再次冲锋——马哈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这些火枪打一枪就要装填**,就在第一轮开火之后,山上山下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趁此间隙,冲下山谷,砍杀敌军!

云北归微微一笑,道:“再变阵!”旗手双手一挥,神机营立即收起火枪,迅速向两翼后撤,这次中军后阵涌上来的才是马哈木最初以为的朵颜三卫。

云北归带领撤下来的步兵营和神机营躲在后面,看着朵颜三卫与瓦剌骑兵队开始了一场空前的混战。

人喊马嘶,血流成河。

云北归喃喃道:“瓦剌骑兵真他娘的够劲儿!不行,这样下去皇上的朵颜三卫都得报销了,回去没法交代!”王骥道:“侯爷,要不还让神机营上?”

云北归摇摇头,道:“打成这个德行,火枪往哪儿打呀?”忽然,山上响起一声炸响——云北归与王骥一怔,这是我军合围的信号弹!

云北归仔细一看,不禁大声叫好——带队冲下山的正是左先锋邱小宝!

云北归亮出长刀,喝道:“兄弟们,山上山下都是咱的人,给蒙古人来给包饺子!冲啊!”明军士气大振,神机营、步兵营配合朵颜三卫一起向上截杀蒙古骑兵。邱小宝带领的先锋军借着居高临下的势能,雨点般砸向敌军。

眼见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五万骑兵队被明军围了个严严实实,马哈木恨得牙痒痒,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带着亲兵营跑路了。

云北归轻笑一下:马哈木,看你往哪儿跑?正要亲自去追,却见太监李谦慌慌张张跑来了,还没跑到跟前就大声哭道:“云侯爷,云侯爷,大事不好了,小王子不见了!”

云北归眼前一黑,差点栽下马来——就算打了一百场胜仗,如果把朱瞻基搞丢了,自己也是杀头的罪过。当即喝道:“你,你们……不是让你们他娘的在中军大帐老实呆着吗?跑出来干嘛!他往哪儿跑了?”

李谦吓得已经站不起来,跪着哭道:“小王子听着热闹,非要跑出来看,奴才……”云北归骂道:“往哪儿跑了?快说!”

李谦指指一个方向,还没开口,就见云北归已经窜了出去,亲兵营也打着火把跟了上去。

此时的明军已然大胜,斩杀蒙古骑兵三万余人,余众或者分散逃窜,或者就地投降。投降的蒙古骑兵们发现,刚才还英勇砍杀自己的明军,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他们,都在漫天遍野呼喊着:“小王子,小王子……”

云北归跳下战马,在山谷上起跳纵跃,呼喊着小王子,内心的焦灼前所未有——“小王子,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呀?”一个惨痛的情景涌上心头——自己的儿子云若涛,就是在自己手里丢的,难道今天皇上大哥最为疼爱的亲孙子也要让自己丢了?!他一边喊叫,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子,内心的绝望到了极点。

忽然,山下响起一片欢呼声——没错,是自己的队伍——你们这帮兔崽子,叫唤个屁!丢了皇太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不对,他们欢呼的不是打胜仗,而是——“云侯爷,云侯爷,找到小王子了!找到小王子了!”

云北归一个箭步飞了下去,几个起落已经飞到欢呼声的发出地,看见了抱着皇太孙的那个人——邱小宝!

云北归上前抱住了朱瞻基,吓得他哇哇大哭起来,抱着邱小宝不撒手。

云北归转回头再想找马哈木,哪里还能找得着!经询问几个被俘的马哈木亲兵,都说大汗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云北归考虑良久,决定撤兵——虽然没有抓到马哈木,但是瓦剌主力已被全歼,朝廷的心腹大患已被铲除,军事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十几万人在北方草原、大漠上晃荡,只为找一个光杆司令马哈木已经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邱小宝和在他怀里睡熟的朱瞻基,心里感叹:以后,是这小子的天下了!

有人立功,就有人闯祸;有人欢喜,就有人悲伤。

云北归闭上眼,想起了刚才上车前的那一幕:

太监李谦吓得抱住他的腿,央求着云侯爷指条活路。云北归叹口气道:“你说,想咋办?”

李谦赶紧道:“侯爷治军严明,您就下令全军对此事闭口不谈,就当从没发生过一样,行吗?”云北归冷笑道:“这十多万人,谁能保证不说出去?再说了,小王子都七岁了,他回去不会说吗?你小子想啥呢!”

李谦蹲坐在地,喃喃道:“死定了,死定了!皇上会剐了我,还有我的老娘,诛我九族啊!”又抱着云北归的腿,“侯爷,救救小人,救救小人一家,下辈子小人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都说您是最最讲情义的!”

云北归从马车上抽出一把刀,扔在他脚下,转过头道:“你死之后,这事就了了,你的老娘我会找人照应,也不会诛你九族……”

依例,朝廷大军得胜的捷报以及皇太孙失而复得的消息先行抵达京师,永乐帝大为焦急,带着一帮皇子和文武大臣守在城门之外,焦躁不安地等候大军归来。

首先映入永乐帝眼帘的,自然是心肝宝贝朱瞻基,祖孙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大皇子朱高炽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也想抱抱儿子,却被父皇一把推开了,一个趔趄蹲坐在地。

云北归心中五味杂陈,这次出征如果不是朱瞻基意外走失,自己一定可以擒获马哈木,可是,唉,可惜没有如果,身为臣下又不能怪罪皇上。

他走上前,向皇上施礼。孰料,皇上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皇太孙上了龙辇,匆匆而去,将他和十五万大军晾在城外。

朱高炽走到云北归面前,笑道:“云侯爷辛苦了!父皇……父皇年岁大了,对孙子极是宠爱,却使得侯爷担了干系,高炽赔罪则个。”云北归赶紧施礼,道:“大皇子千万别这么说!您不怪罪我,我就……咳咳!”激动之处,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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