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层隔音玻璃横在自己面前，这件事是邹建旗试图叫了几声对面的两人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之后得到的情报。

事实上这个情报应该是早就可以确定了的，毕竟对面的两人也一直没有说话。又不是默剧，这种时候沉默可不是好的选择呢。

得益于右手的解放，此时邹建旗总算是可以稍稍缓解一下不良坐姿带来的身体不适。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思想，而是潜意识之中身体希望得到的好处。

现阶段，怎么解决杨轩轩和帕这两者之间必须死掉一个的结果才是正道。

握把就在触手可及的椅子扶手上，而显然邹建旗不能够去触碰。

这是道正儿八经的送命题，选左或者选右都是绝对化的错误选项。

是的，生命终究有一天会消逝，但如果是因为这种方式在自己手上消逝，那绝对不行！

尤其是，消逝的生命，并不是自己不认识的。杨轩轩还有帕·尔修，一个是女朋友，一个是战友。

都是死了一辈子都会记住的名字，不是那些世界上不知道哪个角落死掉了也不会让邹建旗记住的名字。

啊！真可怕！

原来人只对自己身边的人死掉感到在乎呢。

要是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而且没有交集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吧。

人性的自私或者其他随便怎么称呼的方式爱怎么样怎么样，邹建旗这会才清楚原来之前就算是想要保护被非现实迫害的人这种想法都是极为荒谬的。

怪不得赵汐羽和龙空伦每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都会劝导邹建旗，以前还以为对方是心怀不轨，现在想想，心怀不轨的人是自己啊。

没有牺牲的胜利，不存在。

握把左摆，杨轩轩被电磁炮打死；握把右摆，帕被电磁炮打死；过了三分钟没操作，安装在城市公交巴士上的炸弹会爆炸。前两个都是可以确定的因素，而后一个是未知因素。很可能那些播放在邹建旗面前的影像只是匪徒故意让他信以为真，以此来作为击杀熟悉二人的方法。

这是有可能的，并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把希望寄托于这点的邹建旗立即用右手拨弄自己的左手手环。

也不知道是对方有意而为之还是不了解手环的功能仅仅以为是装饰品，总之手环还在这点真的是帮大忙了。

很快，邹建旗建立了和赵汐羽的连接频道。

其实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是和龙空伦进行直接技术型对话比较合适，可问题在于，龙空伦的权限不够。

可能存在的全城威胁，这可是大事。

并且，有些时候，问出的问题是知道答案的。

“我的天！总算是和你联系上了！”

就在通信屏幕建立完成并且看到赵汐羽的急切面庞后，邹建旗还未来得及说话，对方倒是率先开了口。

而且很不妙的就是，警笛声从通讯频道里面传了出来，并且赵汐羽身后的背景显然不是在仓库里。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警察在全城范围内设置了警戒，并且拆弹警察已经出动！”

不好预感涌上心头的邹建旗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而视频画面另一边的赵汐羽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后瞬间表情也不好看了。

“在半小时前，有人向界龙市公安局报警称，从公交总站发出的自行巴士被安装炸弹。之后警方迅速组织警力进行调查，再然后就是这个让人感到遗憾的场面了。”

随着赵汐羽的转头，视频画面也切换到了她的视野。

大量闪着警灯的警车以及消防车还有不少医护车辆停靠在路边，繁华的市中心被大量的警戒线围住。

疏散后的公路没有其他多余的车辆，宽阔的大街仿佛变成了赛车跑道一般干净。过了一会，一辆自行公交从道路上驶过，同时还有不少装甲警车跟在其前后。

在公交车画面出现的同时，邹建旗看到了大量相同的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手环视觉屏幕上，并且覆盖全城的地图也标识出了十九个象征公交车的红点。那是观察员们上传的情报，经由赵汐羽，邹建旗也得到了共享。

没错了，匪徒说的是真的，并且是已经确认的信息。

至于赵汐羽为什么会在现场，估计是来自17号基站的任务。

毕竟工作范围覆盖界龙市及其周边城市，如果说城市内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没有被知晓，那么17号基站的负责人凌琦恐怕是要被凌迟的。虽说死法不一定是这个，但也一定差不多。

“怎么说，我现在进入两难的境地了，”知道侥幸无望的邹建旗现在变得有些急躁，“另外帕是怎么被抓住……算了，这不重要！队长！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我的问题吗？”

顷刻之间，赵汐羽脸上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随后用嫌弃的口吻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居然要我用猜的方式来搞清楚你的困难。”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我……”

“根据截获的警方情报显示，炸弹距离爆炸还剩下一百零四秒，必须做出选择。杀掉杨轩轩还是杀掉帕对吧？杀掉帕！”

“什么？”

极为果决的判断，赵汐羽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由于，甚至邹建旗都没有从她的脸上感觉到丝毫的困扰，那就像是在说，邹建旗问了一加一等于几，而对方直接脱口而出是二那样。

“以牺牲为前提吗？就不能……”

“就不能怎样？你告诉我能怎么办？你会问这个问题说明那是可以和帕等价的甚至高价的人，只有杨轩轩了。”

“我……”

“有三种牺牲可能，杨轩轩、帕和大量一般民众。除了第二个选项，其他选项都是普通民众。回答我，是！”

“是！”

极为真实的事情，以至于邹建旗根本没法反驳。

“法外之徒的任务是什么？”

“从来自里世界的非现实威胁中保护表世界的常理稳定。”

“从某种意义上说，帕也是里世界的非现实吧？”

“可他是我们队友啊！”

“那要不你就选杨轩轩和大量一般民众，还有六十七秒。”

“我可以试着拆掉这个装置啊！”

很难得的，赵汐羽的脸上因为邹建旗这犹如上帝般人仁慈的口吻而流露出嘲笑模样。

“啊？拆掉装置？你要是能拆还会求助我？”

“这个……”

“五十四秒。”

“靠！”

愤怒的关掉通讯，邹建旗的注意力在帕和杨轩轩以及握把上不停地转移。

是的！是的！邹建旗不可能拆掉这个装备，要想最大限度减少损失，那无疑是要杀掉眼前二者中的一个。

杀谁？还是说不考虑损失，让那些没有名字的人就这么死掉就好了？

人是会死，这不假，可如果，死亡是由别人选择后给予的，那么这个别人，是不是应该承担杀人的罪责呢？

邹建旗不动手，那些人是被匪徒杀死的；邹建旗动手，帕就是被邹建旗杀死的。

这就是选择题隐藏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