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的,只能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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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麟骁和小蔺这婚事传出时,确实让铁甲军众人有几分意外,可随机也明白这位年轻勇将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成亲的因素了。

穆麟骁是孤儿,比雍正轩这个家道中落的还不如,连自己爹娘都不知,只在跟了雍正轩后,根据收养他的老汉姓氏给他娶了穆麟骁这个正经的名字,老汉在当时雍正轩见到穆麟骁时便死了,所以穆麟骁的长辈除了雍正轩这个一手将他照顾的大哥,倒真没人了。

于是张罗婚事的事也落到雍正轩这个大将军身上。

雍正轩似乎是挺高兴这个向来不着调的弟弟总算成家了,而且婚事就在这几天,当即也不管太子殿下正在营中,也不管他对外称正在病中的身体,随即便让人立即布置了穆麟骁在关内的府邸,因大多数将士不能离营回关,穆麟骁便公然表示,要在大营举行这场婚礼。

雍正轩立即明白这弟弟的苦心,感动了一把,拿出了自己的私蓄,让人给他布置了最好的大红营帐。

因与小蔺交好,公主也亲自上阵张罗小蔺的婚服,无比在资源有限的环境下,赶制出最好的婚服。

小蔺平时的人缘好,对军妓帐的姑娘又尤为照顾,军妓帐的姑娘对这个虽是女儿身,性子却着实耿直义气的姑娘喜欢的很,便也主动来张罗婚房,这让明英手上老人有限,士兵又不懂的困难总算得解。

沉寂了数月的铁甲军营,总算有了些勃勃生机。

婚礼场虽然简单,因为资源有限,有些地方甚至只是以红绸在营帐上搭了些红色添喜,远看之下,像是灰白之外附上寥寥红色,茫茫大漠,天狼谷中,一抹鲜亮点睛之色。

客人也都是铁甲军中的人,最远的贵客也不过敦煌的老太守,却着实隆重,铁甲军除了必须严守岗位的,能到场的都到场了,红毯从两边军士的列队尽头,延伸到挂着红绸的大帐。

穆麟骁一身红衣,以绸带牵着同样一身红衣,拖地三尺,身形修长,盖着红盖头的小蔺,在列队之间,红毯上踩踏而过。

仓皇天地间,这方谷中,这桩婚事虽然天工也做美,给了个大大的好天气,风都是温温柔柔的,掀起新郎袍摆,摇动新娘的大红盖头,天是清透的碧蓝琉璃,云是仙人手中的笔墨重彩,悠然清透。

婚事也给沉寂多时的军营添了些喜色,却真心庄重有余,喜悦不足,最多的,只是感触,明明上次那场并不如此刻宏大的婚礼,让他们全军高兴了那么久的,如今婚礼依旧,却难免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触。

穆麟骁无父无母,小蔺的姐弟早已给花谷之人一同送走,父母也不在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雍正轩和明英这两个人,便成了这对新人的主婚人。

旁边两把椅子上,一边坐着太子殿下,一边的位置空着,所有人都知,那是小军医的位子,可小军医今天,依然未踏足这个军营,只让如今已是她正式徒弟的小蔺,代为送来一对罕有的古玉打成的【千结同心扣】作为贺礼,玉佩流光生辉,千结丝丝入扣,密而不乱,形状又是分开弯月,合成同心圆的形状,可见其玲珑心思,深切祝愿。

单凭这份心思,谁也没办法对她的固执再做强求,包括穆麟骁这个企图将她从那个院子拽出来的新郎官。

新郎官也是在晚上回到作为他个人的营帐,掀起新娘的盖头后,面对那张一脸无奈对着他,曾千寻万遍过的清丽面孔,他却是一点怒气也无法升起一丝了。

只感觉命运的捉弄,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一些想躲的,确实是没办法躲过的,在你千寻万遍心心念念时总是寻不着见不到,如今当真放弃了,人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了面前,而且,还是从来都是再为熟悉不过的人。

此时此刻,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到底还是给了他爱的权利,并且,从不曾遗失?

不得不说,一些人,确实是得天眷顾的,这点,就连辛儿在得知这两个人突然要成亲后,也不禁感叹。

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应该还是在战争还没正式爆发的时候,从小蔺那里听说穆麟骁在找那个在小蔺家,她敲晕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姑娘,那时还在想,这傻大个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回过神来,不想如今不过半年时间,他便傻里傻气的,当真娶了这个心心念念的姑娘。

虽然,在掀起盖头之前,他可能还是抱着,【只是娶了一个不错的女人】这样的念头。

穆麟骁这样的人,应该就是傻人有傻福吧?当然...

他值得这份福气。

短短数月,如今大漠中最严寒的时候也过了,对这里的太多人来说却也已入隔世。

当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原来昏昏沉沉,她已睡过了冬末春季...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明英竟然那般固执的,宁愿和雍正轩维持着这种不明不白的夫妻关系,也不成亲,给自己,给雍正轩,下了一道仿佛永远不会解开的诅咒锁链...

当她再次从昏沉的世界中醒来,才发现,这个代天子犒赏铁甲军的太子殿下,还守在她的小塌前,仿佛,只是看着她便不会累一般。

"今天早了些,是我在旁边睡不好吗?我可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你就是睡梦中也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最后一句,太子殿下难免有点没有掩饰的小雀跃了。

她如今虽然已不用掩饰性别,却还是习惯性一身简便男装,听他这样说,拉了拉身上盖着的雪绒毯子,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无奈来。

"你又何必?你的处境我是知晓的,长安已经来诏令让你回去的吧?在我这这样耗着,只是在消费你在他那里的可信度罢了,你很清楚,如今你在这里越久,对你会造成什么后果。"

太子殿下却不以为意,将她身上的毯子往她肩上盖了盖,淡然道。

"这些烦心事,你都不要管,只管好好休养好自己的身子是正事,其他都交给我。"

她苦笑,无可奈何的叹息着道。

"小李子,你又何苦,你也该知,我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一个人,是没办法在心里再为另一个人辟出一份位置的。"

抿开她鬓角乱发的动作一顿,太子殿下眼中一抹苦涩闪过,随即又笑开,虽然清楚,此刻的她看不到,固执依然的让她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意。

"无妨,你能好好的,这样看着你也好,何况,我在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位置了吗?即便不是那个位置,也足够了。"

耳边动静微颤,他将她的毯子掖好,一如往常道。

"你先再躺一会儿,我出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小鳀那丫头别又在药罐子边上睡着了。"

辛儿没反对,对他点点头,他走后,耳边风声隐动,清厉之气隐隐传来,她不紧不慢的问。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

幽幽一声叹溢出她口,眼中的黯然又浓烈几分,声音几乎没有的叹。

"还得想办法呀!这样下去,这身体,迟早不行的。"

这样念着,她又问。

"外面那些动静呢?"

黑衣人微微一愣,随即毫不隐瞒的回答。

"不用我们的人动手,从太子殿下来了后,连大将军的人都很少动手。"

"唉!"

一声叹又出口,她的脸微微转向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摊在软枕上的发丝如波,侧滑在她耳鬓,露出鲜明经营的下巴。

"到底还是欠下了,可...终究也只能欠着。"

黑衣人望着这个仿佛越来越清透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一句话。

同一时间外面,太子殿下拐了个方向后,直入后院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几个暗紫锦服的侍卫,在三具穿着铁甲军再普遍不过的军服尸体旁边立着,有的身上还沾着血,手中的刀子上,更有未干的血,刚刚被擦拭掉。

见这位亲自前来,几人匆忙收刀,拱手行礼。

"殿下。"

太子殿下低眼看看地上的尸体,发现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问跟随他而来的,刚才传信的侍卫。

"能查出是出自何处吗?"

那个侍卫拱手回答。

"回太子,并非出自内廷,看路数,应是出自江西野派,而非大家所受之术。"

"江湖?"

太子殿下微微仰头,看着这艳阳之上那层层阴霾。

"若说江湖,辛儿多年江湖游荡,纵然得罪不少恶煞凶徒,却也着实帮过不少江湖豪杰,能够将手伸到关外铁甲军中的,更是少有,这江西来的探子,怕还是出自别处了。"

"太子殿下是怀疑,**?"

太子一声深叹。

"又不是没有过,单看什么人。"

几个近卫懵头了,这下倒是真不知该如何查起了,而且如果真要查下去,势必会牵连出一连串的麻烦,万一牵连出他们不能动之人,确实要掂量的。

"长安易府可有消息传来?"

正烦恼着要不要查,就听这位主子又突然来问,离太子最近的人只好忙着先回话。

"禀殿下,只有近来柳家的父母不堪长安中的生意溃败,上门索要女儿之事,还好易家如今是易家少奶奶掌权,消息并未传进深居简出的易家夫妇耳里,而易少奶奶...也着实果决,当即让柳家家丁绑了二老送回柳家老家,留下溃败下的仅剩家业,最后也被一个不慎的老妇失水,一把火烧的精光,自此,再没有人去寻那妙明奇妙的失踪的柳家之女,又传言,是与人私奔了。"

"哼!她倒是会张罗路子。"

听过这些,虽然不觉远在长安的那位有做错,却还是从心底发出这样轻蔑的厌恶,随即他便道。

"分两路进行,一方去查江西这条线,一方回长安,查看她身边那个侍卫有没有和江西有关的人物联系过,记住,不可走漏风声。"

侍卫,微微意外,随即请示。

"殿下,若真是易府里...那位所为,该当如何处理?"

太子殿下深深吸了口如今还有些凉的空气,道。

"但愿她没那么急着跳墙,毕竟如今她的地位已不是之前了,该告诉她的,也告诉她了,再找颗棋子,也不太容易;若她真没这份耐心..."

他微微侧头,余光冰冷,让身边的侍卫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决心。

"也无在乎再找颗棋子,反正,不过是顶着一张脸的戏子罢了。"

侍卫感觉背脊一寒,随即更快的拱手低首,领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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