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赃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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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主听到了来人的声音,松开了紧紧抓着井儿的手,起身回过头去,却皱起了眉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井儿身体柔软无力,紧贴着墙壁缓慢的往下滑,脸已经哭花了,双手有气无力的把衣服穿好,抬眸定睛一瞧,来人竟然是善行。

井儿认出善行的时候有些惊讶,那个文文弱弱的,悄悄在库房里学黄梅戏的那个小僧人,居然有那么大的勇气,跑到这里,面对大权在握的后堂主,救了井儿一劫,而自己竟然一时之间妥协了吗?

“后堂主好兴致啊。”善行嘴角轻轻笑了起来,似乎胜券在握。

“你……”后堂主眯起眼睛,仔细的瞧了瞧善行,思索着是谁,缓了一下才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就是方丈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吧,叫什么……”

“小僧善行,劳堂主挂心。”善行轻笑着微微行了一礼,满不在乎,抬眸便瞧到了井儿处,眼里便多夹杂了些许温柔,说道:“顾小居士,方丈想要见你。”

“嗯?”

后堂主有些不高兴了,闷哼了一声,瞧了一眼善行,又瞧了一眼正踉跄起身要往善行走过去的井儿,一下意识到大事不妙,突然一伸手便又把井儿的手抓住,怒斥一句:

“你算什么东西?这人我要了,方丈那边我自己解释!你可以滚了。”

善行还没来得及开口,井儿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咬了一口后堂主的手,疼得后堂主急忙松开了手,吓了一大跳,可刚想凶井儿时候,却正好接上了井儿那嘲讽的眼神。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井儿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大步的往善行身边走去。

善行笑了笑,又冲后堂主行了一礼。

后堂主一下被惹怒,迈开了脚,一手又抓住了井儿。

“无问。”

突然门口边传来了一个宽厚慈爱的声音,惊得后堂主松开了手。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声音里带着普度众生的力量,能治愈人的心灵,不管的是如何罪孽深重的人,这声音使人内心的躁动得以平静,忘却了世间一切污浊,回归平和。

是虚一方丈的声音。

屋内三人都齐齐往门边望去,迎着门口的光,虚一方丈手里拿着佛珠,举着手,慈眉善目,嘴角轻轻上扬,就像活佛。

“方……方丈……”后堂主——无问僧人,顿了顿,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冷笑一声,又道:“你早就知道了?”

方丈走进了过来,没回答后堂主的话,而后堂主像傻了一样,愣住了。

井儿走到善行僧人旁边,方丈回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去若静处,梅生……也是个好孩子啊。”

一听这话,井儿立马会意了,梅生那边怕也是遇到了麻烦,两人行过一礼,便直接出发去了若静大师处。明明这寺院也已经住了大半年,却今日才知道这通往文殊菩萨文殊殿竟然那么远。

梅生被抓到了巡照处,且是人赃俱获,包袱里的是银子,信封里的都是当票,梅生百口莫辩,而云雨却在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面对一个来到寺里不到一年的小居士,和从小在寺里长大云雨僧人,大家自然而言的选择相信了云雨僧人。

从人围着听着,站在门口,屋内跪着梅生和云雨,而巡照盘坐着,里面只有三个人。这巡照十分奇怪,一味的偏袒着云雨,也不去叫寺里的大和尚过来把持,便擅自做了主张,断定梅生和井儿就是长林寺的里的小偷,好在云星及时叫来了若静大师,一下才控制住局面。

若静大师详细了解了其中过程,端坐在禅房内,冷静思考了一会儿,屋内安静得很,除了云雨低声的抽泣,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监院……”在一旁的巡照有些慌,瞧着若静大师似乎要想办法要解救梅生,忍不住插嘴:“我刚刚已经问得很清楚了,这梅生和顾井,两个人合起伙来,偷窃了长林寺里的财务!您还在想什么呢?”

若静大师没理巡照讲话,而是沉默了一会之后,认真的看着云雨的那飘忽的眼睛,平静的开口,却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多久了?一个月?”

云雨一下便愣住了,很明显吃了一惊,抬起哭花了的小脸儿,看着若静大师,眼睛里像藏了一只过街老鼠,四处乱窜,却又无处可藏。

梅生跪在一边没吭声,瞧着云雨委屈无奈的摇着脑袋,却没有回答若静大师的话。若静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梅生想不到答案。而无意撇到云雨的时候,云雨右手紧紧的揪着衣服,覆在肚子上,梅生恍然大悟,而这个猜测也把梅生自己吓了一跳。

“阿雨,”若静大师蹲在了云雨面前,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你知我一向疼你,你和阿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事不必瞒着我,你也瞒不了我……”

“……”云雨红着眼眶,咬着下唇,不吭声,也不敢看着若静大师。

“我从不左右你。”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只求不负,只求心安。”

云雨哭得更是厉害,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肚子,慢慢的缩成一团,努力压低着声音,可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哭出了声。

“你先出去吧。”若静大师瞧着云雨这般模样,心里头也是难受得不行,便转过头冲巡照讲了一句。

“可……”巡照似乎不太想出去,想留下来知道个结果,于是犹豫了。

“出去吧,万般皆是命,你留不留下,结果都一样。”若静大师站了起来,又瞧了一眼门外围观的一群僧人,说道:“云星,你进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云星应声进了禅房,而若静大师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巡照还在那里,轻轻皱起了眉头,巡照才匆匆行了一礼,离开时一道把门关上了。

屋内便只剩下若静大师师徒四人,却一反往日,安静得很。

若静大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看云雨一眼。

“师傅……请师傅念一下往日的情分……救救云雨师妹……”云星跪在若静大师脚边,行了一个大礼,磕了头,可若静大师却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师傅……师傅是不要云雨了吗?”云星没忍住,也是湿了眼眶。

“我如何都留不住她。”若静大师扶起了云星,然后缓缓走到云雨旁边,轻轻摸着云雨哭得狼狈的脸,轻轻笑了。“你是我的好徒弟,而对井儿和梅生来说,你是个好师姐……希望你也能当个好母亲……”

这话一出,在一边的云星便懵了,才明白这是云雨为何执迷不悟的源头。

“你为什么……”云星又是心疼云雨,可又是生气,一腔的火。可瞧着云雨失魂落魄的样子,却着实开不了口,最后只是软绵绵的,心疼的说了一句:“你为什么那么傻……”

梅生在一边瞧着,心里头也实在是不好受,大半年的相处,梅生深知云雨是个好姐姐,对自己和井儿都很好,很温柔……

云雨的紧紧抱着自己,不说话,像是失了心神,双目空洞,无星无月。她本便是个善良的女孩儿,一失足却把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进退两难。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众人回头一望,听到了井儿的声音。

“师傅,我是井儿,我和梅姐姐不是寺里的小偷,我们是被冤枉的!”

若静大师示意云星给井儿开门,而门一打开,井儿瞧到梅生正跪着,便一下什么礼仪也不管不顾了,上前去到梅生旁边,给若静大师行了一个大礼。

“我们是被冤枉的,梅姐姐没有偷东西,请师傅相信我们!”

梅生在一边想说些什么,可井儿却是把头磕到了地上,一种“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样子。

若静大师浅浅的笑了,井儿一向聪慧,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果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你起来。”若静大师把井儿扶起来,“你难道连师傅都不相信了吗?”

井儿缓了一会神,才明白自己太过冲动了,若是若静大师怀疑她和梅生,她们早就被抓起来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井儿担心的瞧了梅生一眼,梅生浅浅回了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让井儿不要担心。

若静大师扶井儿起来后,才瞧见和井儿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和尚,是善行僧人。

“见过监院。”善行微微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方才顾小居士被后堂主叫去问话,不巧方丈有事找后堂主商量,便让顾小居士来监院处了。”

若静大师点点头,又瞧了瞧井儿的模样,眼眶和鼻子都是红红的,想来是哭过了,而这衣服穿得有些匆忙的样子,这让若静大师一下恼了起来。

“师傅……”云星轻轻搂着云雨,十分心疼。“求求师傅……云雨……”

云星还没说完,云雨却笑了,傻乎乎的,像是疯了。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若静大师眉头皱得更深,蹲到了云雨旁边,用手轻轻覆上了云雨的额头,一句话也不说。

“德一……”

云雨突然呢喃了一句,众人皆懵。

“德一……你在哪儿呢?悄悄告诉你,我怀孕了……”

“我有宝宝了……”

“你在哪儿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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