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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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母亲递给钟馨40元钱。

钟馨放下皮包,从母亲手中接过钱:“你今天去领生活费了?”

“是,我不去又怎么办?你从来没有去领取过。我每次去领生活费,他们总是

问我,为什么你不去领。”

母亲说的是实话,离婚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母亲到林之川的单位领取儿子的生

活费。钟馨从来没有去过,特别是搬到学校分给的住房之后,钟馨更是连大院的门

槛都不愿意迈进去。她憎恨那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地方,另一方面她畏惧万一不小心

与林之川撞了个正着,这样的话,弄得彼此尴尬不说,还使得自己已经平静的心又

一次被搅乱,如果要想再平静下来,又得费很大的工夫。所以,钟馨一直视林之川

与大院为禁区,她是绝对不会踏进那里面去的。在钟馨貌似坚强的外表下,其实内

心无比的脆弱。也幸亏母亲,如果不是母亲不计前嫌,自告奋勇的话,她还真的很

难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怎么说?”

母亲像立了什么大功似的:“怎么说?说你工作忙没有时间,不过他们想让你亲

自去一次。”

“我不去。”钟馨换好衣服,走到卫生间洗脸。

母亲追着钟馨,跟着她走到卫生间:“我说,林之川给乐乐的生活费是不是太少

了?”

钟馨恹恹地说:“那又怎么样?”

“过去物价低,他给的那些钱还勉强过得去,可现在物价已经涨了,生活费该

加一点嘛。”母亲不满地说。

“现在他有老婆和女儿,负担重。”钟馨心想,想增加生活费,恐怕得上法院打

官司,否则,以林之川目前的状况,他很难心甘情愿地拿出钱来。

“哼,谁让他老婆不工作,光靠他的工资生活。”母亲不知是心疼林之川还是幸

灾乐祸。母亲真是杞人忧天,林之川的老婆早在自家阳台上开了小卖店,专门经营

糖烟酒。而且,林之川的朋友们都很照顾她的生意,平时都去她的商店买日用品,

虽然店太小挣不了大钱,可至少还能够她生活。

“这是你应该管的?”

“可他这样影响到乐乐的生活费了。”

钟馨平静地说:“那也没办法,离婚那么久了,他都没有来看过乐乐,你想他能

主动给乐乐增加生活费?”

“难道你就这样沉默了?乐乐以后还要上大学哩。你一个人怎么能负担乐乐的

学习生活费?”

这个问题钟馨不是没有考虑过,她虽然着急,但还是有所顾忌:“现在他的生活

并不宽裕。”

“他那是自作自受,生活那么困难,也不让老婆出去工作。她又不是金枝玉叶,

天天放在家里当宝贝养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乐意。”

“乐意?鬼才相信。”母亲幸灾乐祸,“现在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别凭空臆测,现在他们不正甜甜蜜蜜的?你说这些干什么?”钟馨洗好脸,站

起来挂好毛巾。

“甜蜜?嘿,你怎么知道林之川甜蜜了?”

“我不关心他的事,每次都是你先提起他的。”

“虽然与你没关系,但因为有乐乐,你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后悔?”母亲的话里有

那么一点儿兴奋。

母亲的反应一点儿也不奇怪,想当初,为了撮合林之川和钟馨复婚,她全然不

顾劳累和自尊,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遍又一遍地恳求林之川,可林之川居然

无动于衷。为此,母亲很受伤,现在得知林之川的现状,难免不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但也仅此而已,因为母亲不是那种见别人遭难、自己高兴的人。况且对方是自己外

孙的父亲。在短暂的出气之后,善良的她又开始为林之川忧心了。

母亲忧心忡忡地说:“唉,你不知道,现在每次和朋友们喝酒,他都借着酒劲诉

说自己的苦恼。”

“那又怎样?”钟馨涌上一股莫名的惆怅。想当初,她是那么想报复、惩罚林之川,

一心想看到林之川遭天谴之后垂头丧气的样子,她怀着一肚子幽怨,忍耐着,等待

着。现在,天逐人愿,林之川终于后悔了。这是多年来盼望的结果,钟馨理应高兴

得跳起来,理应为之欢呼歌唱。可事情就是那样奇怪,现在的钟馨不仅没有唱歌的

意愿,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她和林之川做了九年的夫妻。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林之川再怎么薄情寡义,也不能埋没他曾经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况且,‘一个女人

能成就男人’,而林之川的老婆不可能成就林之川,她只会成为包袱,这样的包袱

林之川甩不掉;背着这样的包袱,林之川的后半生注定不会幸福。一想到这,钟馨

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你别总是没事找事地去打听他的情况。”钟馨悻悻地说,“他现在怎样生活与我

们无关了。”

“不管怎样,”母亲到厨房做饭,她边洗菜边说,“你去和他要生活费,让他给乐

乐增加生活费。”

“不去。”钟馨把毛巾拧干挂在晒衣绳子上,断然拒绝,“你以为我去找他

,他

会乖乖给钱啊?嘁。”

“那怎么办?”

“看看情况再说吧。”钟馨看了看在一旁看动画片的儿子,她发现儿子的神情很

平静,甚至有点兴奋。

钟馨感到既高兴又难过,她高兴的是儿子已经完全从父母的离异中解脱出来

了,她难过的是,离婚这几年来,林之川一直没有来看望儿子。其实,林之川和

自己的住处距离还不到二里。一想到这里,钟馨心里就激起极大的愤慨,她想:不

管怎样,我一定要为儿子争取生活费。

晚饭后,儿子在房间做作业,钟馨拿出甘蔗削了皮,又冲着房间喊:“乐乐,作

业做完了没有?做完了就出来吃甘蔗哦。”

儿子从房间探出头来,笑着问:“妈妈,你叫我?”

“作业做完了吗?”钟馨冲着儿子招招手,“出来吃甘蔗吧。”

儿子拿着漫画书走出来,坐在小矮凳上。

“这甘蔗可甜了。”钟馨把削好皮的甘蔗递给儿子,“吃吧,甘蔗既能润肺又能清

洁牙齿。”

儿子使劲啃甘蔗:“妈妈,电线杆上有三只鸟,要是打死一只,还剩下多少只?”

“简单。”钟馨拿来一只盆往儿子跟前一放,给儿子吐甘蔗渣子,“当然是全没了。”

儿子看了钟馨一眼:“为什么?”

钟馨坐在儿子的对面,也拿着一节甘蔗吃着:“因为剩下的那两只被枪声惊跑了

呗。”

儿子吸了吸甘蔗汁,眼珠子一转:“妈妈,那是无声的枪。”

钟馨一怔,扭过头看了儿子一眼,儿子正一脸得意地笑哩,她口吃起来:“那

你……你没说是无声的啊。”

儿子狡黠道:“可是,你也没有问用的是什么枪呀?”

为了掩饰尴尬,钟馨故意低下头吐出甘蔗渣:“不管用什么枪,电线杆上也不会

有鸟了。”

“为什么?”

钟馨迟疑道:“因为你打下的那只鸟倒下后多少会发出一点声响的。”

儿子一脸坏笑地说:“可是,要是电线杆子离地面很高,而剩下两只鸟与被打的

鸟的距离又比较远呢?那两只鸟应该听不到声音吧?”

“鸟不像我们人类,鸟的器官可灵敏哩。”

儿子摇摇头:“再怎么灵敏也会受到自然界的影响吧?万一当时正在刮大风呢?

鸟会不会以为是风声啊?”

简直是强词夺理。但今天钟馨没有和儿子争辩,因为现在的儿子可不是过去那

个只知道顺从听话的儿子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能力了,这让钟馨既高兴又担

忧,高兴的是儿子长大了,担忧的是自己的知识能力跟不上儿子成长的步伐。要想

成为合格的母亲,她必须得不断地学习,任何懈怠都会使自己落后于时代。钟馨沉

默着,思索着。

儿子得意地说:“怎么样?不知道了吧?”

“是,可是……”钟馨吐出甘蔗渣,笑了笑,“那你告诉妈妈,电线杆上还剩下

多少只?”

“当然剩两只了。”

儿子说得也有理,相信我们很多人都已熟练运用“一加一等于二”这条简单的

算式,可如果有人说,一加一等于四的话,那人一定会被人耻笑,大家认为说这话

的人脑子有问题。可千万别忘了,在没有任何设定前提的情况下,一加一并不永远

等于二。既然如此,那这道算术就有多种答案了。

儿子能把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看来,他已具备逻辑推理的头

脑。事实也是,尽管小小年纪就失去父爱,饱受老师和同学的冷眼,儿子仍然像白

杨树一样,高傲而又坚强地成长;他不仅处处勤俭节约,勤于思考,在学校举办的

各项奥林匹克比赛中,儿子都夺得名次,他还代表学校到市一级的中学参加奥林匹

克数学比赛,获得不少奖状。而且,每一个学期儿子都被评为“三好学生”。

这时候,母亲突如其来地大声呵斥:“吐出来,怎么又把它咽回去了?吐出来呀。”

钟馨和儿子都被惊动了,钟馨回头看了看。

母亲像暴怒的狮子吼叫着:“你想气死我啊?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为什么?我到

底欠你什么了?”

钟馨急忙丢下甘蔗跑过来搀扶父亲:“怎么啦?我爸爸怎么啦?”

母亲头发乱蓬蓬的,凶恶地喊:“啊,你怎么能这么折磨我?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钟馨定睛一看,原来父亲又shijin了,这次被子上沾了许多脏东西。钟馨急忙跑

到卫生间端来一盆水,母亲一边给父亲换衣服一边骂:“唉,不活了,天天这样还不

如死了好了,我们去死吧。”

钟馨和母亲一起手忙脚乱地给父亲擦拭身子,父亲“哎哟哎哟”叫着,母亲的

怒骂和父亲痛苦的喊叫声形成一股奇怪的噪音。父亲全然不知,他像婴儿一般任由

母亲摆弄。母亲给父亲换好衣服,她把脏衣服扔到地上,一边忙一边嘟囔:“把手伸

直了,伸直了,好了。”

钟馨默默抱起脏衣服来到卫生间:“乐乐,吃完了赶紧刷牙睡觉。”

儿子答应了,刷完牙就shangchuang。钟馨把父亲的脏衣服洗干净晾好,这时才透了

口气。

这时母亲恢复了平静,她一边为父亲擦拭唇边的口水,一边心疼地嘟囔:“刚才

是我错了,对不起。”

一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钟馨的胸膛,她既心疼父亲又埋怨母亲,她也知道母亲

实在太累了。照这样下去,母亲能坚持多久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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