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你们发现尸体的前一天下午六点至八点间，抛尸应该是在夜里进行的，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距离他们吃饭的屋子很近同时也很很偏僻，那个破旧公厕已经废弃了十几年，附近没什么居民，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录像。”陈超把一切有用的信息都告诉许嘉善，希望能尽快破案。

“痕检科什么情况？”许嘉善问。

“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可以确定，从旧房子到公厕这段距离的道路被人清理过，无法提取凶手的足迹。”

陈超显得很无奈。局里的兄弟都因为这个案子不能回家过个好年，明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还是要死守在局里，生怕又出什么乱子，随时待命。

一起吃饭中毒而亡的三人，二十多年前的老邻居，七朵曼珠沙华，第三方的血液……许嘉善整理着支离破碎的线索。

“死的不只是三个人。”

陈超听到这句话后瞪大了双眼，“可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只找到了三具尸体，如果还有别的被害者，他又在哪儿？我们要去哪儿找？”

“不知道。”许嘉善干脆的回答，“哦，我说的不准确，剩下的一位被害者，可能死了，也有可能还活着。”

“你是想说小路上发现的曼珠沙华，上面的血液是另一位被害者的。”陈超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的说，许嘉善点了点头。

“我当时在现场捡到了七支针状花蕊处染着鲜血的曼珠沙华，凶手可能是在祭奠什么人。”曼珠沙华象征生死相隔永不相见，这是个突破口。

“你先去查一下刘氏夫妇和钱大究竟是因为什么聚在一起，这点很重要。”二十多年前的老邻居突然一起吃饭，结果就食物中毒死了，一定是有一个契机，不管合理不合理。

告别陈超和老法医，许嘉善踏着夕阳赶回家。

家里气氛怪怪的，客厅里没人，到晚饭的点儿了也没人做饭，许嘉善敲了敲奶奶的房门。

“奶奶，我回来了！”

“推门进来吧，没锁。”

许嘉善进门发现奶奶在抹眼泪，看来又是跟爸爸他们吵架了。

“善善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奶奶现在去做，忙忘了。”奶奶站起来，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蹒跚的走着，许嘉善这才发现奶奶腿脚不利索。

“奶奶，你腿怎么了？”

“不碍事，就是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

许嘉善搀着奶奶坐回到了床上，皱着眉问：“我爸和李兰是不是又跟您吵架了？”

奶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善善，一定要保管好房产证，千万别让你爸夺了过去，这是奶奶唯一能给你的了。”

看着奶奶红红的双眼，扭伤的脚，想到奶奶这么大岁数了，这么晚吃不上饭还要给她做饭。

就因为一张房产证，这几天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许嘉善一直引以为傲，她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第一次，她失控了！

不顾奶奶的劝阻，“咣咣咣”的砸许父和李兰的房门，李兰拖了很久才打开门。

“要死啊，把门砸坏你花钱修？”李兰一如既往的不给许嘉善好脸色，尤其是又知道了老太婆把房产证给了她。

“叫我爸出来！”许嘉善笔直的站在门口，话语中中传达着强烈地愤意和怒气。

李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尖锐的许嘉善，印象中，这个继女每次见都是一副丧气的脸，从来不对他们笑，偶尔顶两句嘴，没见过跟谁吵过架，发过火，李兰一直当她是个软柿子。

许父受了李兰的撺掇，本来还在屋里盘算着怎么跟许嘉善商量房产证的事，听到动静就穿了个拖鞋两步走到门口。

“善善回来了？”许向智还是保持着笑容看着这个女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奶奶的脚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小心扭到了呗。”李兰插嘴。

“房产证就在我这里，你们想要是不是？”

“善善你听我说，咱镇上的大老板看中了我们的地方，我们把房子卖给他，就能得到一大笔钱，这是个划算的买卖。”许父急忙解释道。

“你想过没有，你把房子卖了，奶奶住哪里？我住哪里？”

“我们会拿这笔钱在镇上再买一套房子，然后把妈接过去，你这马上就工作了，也不常在这儿住……卖了房子，爸爸会给你钱的。”许父想着房产证上是这个女儿的名字，还是要给她好处的。

“奶奶不愿意，我也不愿意。”许嘉善直接拒绝了许父的提议，房子虽然破了，但承载着太多回忆，这是她和奶奶的家啊。

许父一听许嘉善不同意，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李兰骂骂咧咧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句“有娘生没娘养”戳痛了许嘉善的心。

许嘉诚从房门里面探出头，看着外面的三个大人。面上无忧，定是实际生活里也无忧，父母无原则的宠着，所有人都让着，这样的生活许嘉善从来就没有过。

“子不教父之过，再说了我懂不懂事不需要您来评价，您没有养过我，你只养过这一个跟小三生的孩子。”许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有你，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仅有娘生没娘养，我连爹都没有。这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李兰没想到许嘉善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暗中撞了一下许嘉诚，许嘉诚扑上来踢了许嘉善一脚，一边用手垂她的腿一边骂道：“坏女人，死人脸，打死你！让你欺负我妈妈。”这么难听的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想必是经常听妈妈说。

许嘉善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别人，李兰的那点儿小动作她怎么可能看不见。

许嘉善一把抓住许嘉诚的手，把他甩到了一边，许嘉诚坐在地上捂着摔疼的屁股开始大哭。熊孩子就应该被一直无限度的原谅吗？人们常说小孩子心灵纯洁，没有成年人那么复杂，可是，难道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恩怨纠纷的憎恶就不可怕吗？为了一颗糖伤人和为了一笔钱伤人，又有何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