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舒念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脚步。他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姚宝贝。
阴沉沉的眸子便只落在她身上。
“走吧。”姚宝贝拉扯了他一下，把人往家里推，舒念这次倒没有反对，随着她的步伐朝里头走去。
姚瑶还在客厅里看肥皂剧，这几天她晚上倒没有怎么出去，而是一直在家里研究婚礼相关事宜。
瞧见舒念和姚宝贝回来，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挥挥手道：“姚宝贝，忙完了下来看看给你挑的礼服。”
舒念被姚宝贝推到房间里，见她急急忙忙到旁边拿来医药箱：“你刚刚明明已经走了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还和季如风打架。”
“我不回来，你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眼看着季如风想将姚宝贝拉上车，心里头自然会担忧会着急，当时甚至连考虑都不曾有，人便已经冲了过去。
姚宝贝心里头暖暖的，心疼地替他收拾伤口，指腹轻轻软软地落在他脸上，带着淡淡馨香：“其实季如风也是一时情急，他可能觉得我欺骗了他。念念你知不知道，其实他以前是我们的同学呢。”
“在角落里不说话的那个。”
舒念沉默，他如何会不知道，季如风在季家原本还默默无闻，不知从何时开始，成为了一家的主导者。
北城的人大概都听说过一些消息，他如何一步步从深渊里爬上去。
季如风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我心底有一个人，她是我的力量。”
那个人，是姚宝贝吗？
“疼吗？”耳边忽然传来轻声细语，舒念抬起头，就看见正和自己相对的姚宝贝。
莹白面容和漂亮精致的眸子都正好在他眼前，细细密密的呼吸洒在脸上。
她眨眨眼略为诧异：“怎么，很疼吗？”
舒念摇头，黑眸熠熠生辉。里头盛满了的影子便只有她一个。
“念念，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她忽然想到什么，脸颊变得通红。
舒念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东西收好，我们下去见你妈。”
哎？
见她妈？
姚宝贝心底陡然浮现起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当舒念已经走向姚瑶时。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已经能明白对方要说些什么。
舒念坐在姚瑶对面，示意姚宝贝帮他倒杯水：“姚阿姨，很久没有这么正正经经地做在你面前。”
“不是很久，是从来没有。”
这小子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她好么？还常常为了某些原因，躲着她。
舒念笑了笑：“抱歉。”
后来很久，两人都没说话。还是姚瑶将手里的杂志往旁边一放，双手环胸：“说吧，要跟我谈什么。”
“婚礼。”
他开口，声音冷冽清晰。
“你另外有要求？”
站在不远处的姚宝贝听见这话，下意识走到拐角处等候。她端着水却没有上前，而是将自己那份心思小心收藏起来。
舒念蹙眉：“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认为马上举行婚礼太急。现在已经差不多入冬，不如等到年末再考虑。”
“哟呵，还跟我玩拖延战术，怎么你不想对我女儿负责？”
“并不是。”他怎么会不愿意对姚宝贝负责？他如今恨不得立刻向全世界宣布姚宝贝属于她。
只是他同样也不愿意逼迫姚宝贝，虽说她嘴里总说着喜欢了自己二十五年。但在舒念看来，姚宝贝还是个小女孩而已。
当然某些地方已经不是女孩模样。
就当是，给她三个月缓冲期，如若三个月之后，她还愿意嫁给自己，那么到时候他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姚瑶愣了愣，抬起头就看见站在拐角的姚宝贝，后者脸色有些苍白，应是听见了他们的话。
“舒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何必还要拖延时间？万一到时候怀孕了呢，还有，夜长梦多你懂不懂。”
舒念嘴角抽搐，竟也无法反驳她的话，只能闷闷地开口：“我的避孕措施做的很好。”
“姚阿姨应该也不希望宝贝后悔，你觉得依她现在的性子，做好了当人妻子，当人母亲的准备吗？”
这……
舒念的话，让姚瑶语塞。她一时间的确找不出理由来解释，但事实是，最想结婚的人，反而是姚宝贝啊。
她自己都没有开口，舒念在操心个什么劲。
“行了行了，你自己跟她说。”
姚瑶一脸嫌弃，将桌面的杂志抱起来走回房间里。反正不管啥时候结婚都要挑选婚纱，总是要准备的。
舒念回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姚宝贝，当即朝她挥手，示意她到身边。
“念念，我不会后悔。”
姚宝贝坐下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体贴地将杯子递给他，而后便乖巧的保持沉默。
“你确定吗？要跟我过一辈子，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更不是几年。而是未来到离开的那一天。”
“我确定。”
姚宝贝开口时，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然而舒念却只眨眨眼，唇角不经意绽放开一抹笑容：“很好。”
哎？
“那，还结婚么？”姚宝贝多少有些紧张，可怎么也克制不住。她的手指头尽数握在一起，像打结了一样。
舒念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抵靠在她头顶，用温雅醇厚的声音道：“结，但不是现在。”
“年末时，你的想法还和今天一样，就结婚吧。姚宝贝，到时候嫁给了我，这一辈子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好。”
她今天格外乖巧，即便婚礼延迟，竟然也没有因此生气。
而舒念也没有发觉，她的手机被放在旁边，刚刚还闪烁了几条消息。
次日，姚宝贝出现在顾氏楼下不远的咖啡厅里。
季如风昨天传给了她一条视频，上头是舒念和瑞丽曾经一起参加活动的情况。
当时有媒体提问过两人的关系。
瑞丽说，是彼此信任、相爱的关系。
舒念没有否认。
季如风约的地点是咖啡厅，几乎可以确定不会有昨天晚上的情况出现，姚宝贝才肯过去。
他等在那，连咖啡也没有点，又挑选了最显眼的位置，就像是为了消除她的顾虑。
“你想说什么？”姚宝贝不得不承认，即使明知道季如风说的话可能会影响自己对念念的感情，但终究还是战胜不了那份好奇心。
季如风还是那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和昨晚的人截然不同：“姚宝贝，我承认我默默喜欢了你很多年。昨晚也的确冲动了些，但至少你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不会伤害你。”
“你和舒念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北城，我虽不会伤害你，但那不代表、我就不会伤害他。”姚宝贝愕然，不敢置信：“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你想对念念做什么？”
“不，应该说我已经对他做了什么。”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顾氏大楼某一层，忽然开始往外冒烟。从这里往那边看去，正好能看见仓惶逃出的人群，以及响彻了的警报声。
姚宝贝下意识站起来，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季如风，你不会是、不会是在里面放了火？”
念念最怕火，他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曾爷爷绑架，差点葬身火海。
后来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以为他已经不再害怕了。然而要宝贝知道，舒念到如今，依旧不敢看任何与火灾有关的视频和图像。
姚宝贝忽然站了起来，面色惨白。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季如风，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季如风，你疯了吗？”
那声音很大，餐厅里有不少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可季如风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只在她越发激动到想冲过去时，伸出手拽住了她：“不是火灾。”
“什么？”
季如风轻笑，解释：“不是火灾，一点小警告而已。顾氏的安保公司前段时间被我收购了，弄点小动静出来，轻而易举。”
“但是姚宝贝，你如果不跟我走，我不保证下一次，还是不是只是小动静。”
姚宝贝瞠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季如风，你疯了？”
“我没疯。”他冷笑：“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只要乖乖跟我走！他如果真的爱你，自然会找的到。如果不爱，那你就嫁给我。”
“否则，我杀了他。”
那几个字说的格外简单，好似在季如风看来，那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姚宝贝怔怔地不敢动，他用念念来威胁她，怎么能、用念念来威胁她？
“季如风，你带走我，又有什么用？就算念念不爱我，我也依旧爱他。他对我如何根本不重要，只要我心里在意他就够了！”
季如风咬牙：“那对你太不公平！”
“公不公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我的谁，不用来管我的事。如果你敢伤害念念，我就跟你拼了！”
季如风忽然冷静下来，嘴角露着嗜血的笑容：“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如果你不跟我走，那舒念今天就会看见一场火灾，到时候，你就来找我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