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就算是在我的梦中，我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我的梦，你凭什么还这么嚣张？

魏该生的笑声，村民的喊叫声，不断刺激着祁玄的大脑。

在我的梦里，至少，我说了算！

祁玄拿起地上的长剑，直接捅穿了魏该生的肚子，只是，想象中的鲜血没有流出，锋利的铁器像是捅到了虚无的空气中，没有任何的质感。

“你拿剑又怎么样？你能杀了我吗？”

“再说，你杀了我，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们还是要死，镇子还是要被毁。”

又一个魏该生出现在祁玄的旁边，脸上还是那副邪魅的笑容。愤怒的祁玄拔出长剑，捅进了这个说话的魏该生身体里，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仿佛这些魏该生都不是实体，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响，怎么捅，怎么刺，永远都是只是在与空气作斗争。

慢慢的，那些穿着紫色军装的人全部围在了祁玄的左边，每个军装的上面都长着一个相同的脑袋，都保持着一个一样的笑容，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魏该生。

“我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啊？”

“低下的村夫！”

“你爹都不要你了，他跟着革新党跑了。”

……

……

一个又一个魏该生，用着一句又一句如尖刀般的话语不断地直戳祁玄的心灵。祁玄胡乱地挥砍着长剑，每一件剑都砍到了魏该生如空气般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魏该生的嘴巴还是那样地张合，尖刀般的话语还是不断刺向祁玄。

终于，祁玄累了，再也挥不动刀了。可是一个又一个魏该生还是站在那里，露出邪魅的笑容，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用拳头，我也要让你闭嘴。”刀剑挥不动了，就用拳头，用脚，用牙也要把这些讨厌的魏该生给赶跑了。只是，天不遂人愿，无论用什么方法，祁玄就是没有办法去触碰到这些“魏该生”。

筋疲力尽的祁玄放弃挣扎了，失落的他干脆坐了下来，任由汗水和言语不断地挤兑着他。

算了，反正是个梦，睡醒了就好吧，心静自然凉。祁玄安慰着自己，索性不管不顾地躺在了这片血火的修罗场当中。就在祁玄假装惬意的时候，一只满是血污的手爬上了他的身体。

“玄少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吧。”老石匠几近崩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都怪你，都是你，还有你的父亲，害死我，害死我们全家，害死了我们全镇。”又一只血手爬上了祁玄的身体。忽然之间，祁玄的周围，已经从满地的邪魅魏该生变成了浑身血污的老石匠。

“我不知道……”筋疲力尽地祁玄拼了命地站起来，他不知道该走向何方，只是他想逃离，也必须逃离，逃离那个地方，所以他不断地奔跑。只是，这个镇子仿佛头咬住尾巴的长蛇，无论怎么跑，风景还是那样的风景，人还是那些人。双腿麻木抽筋了，祁玄还是没能逃离老石匠满是鲜血的双手。

就在祁玄的精神处在几近崩溃的边缘时，漆黑的地狱中照进了一丝淡淡的星光，周怡从星光中走出来，耀眼的光芒从她曼妙的身姿里射出，原本黯淡的星光越来越亮，直至照亮了整个地狱。

这股光，带着温度、带着希望，祁玄身体所有的酸痛感在光芒的照耀下消失殆尽，一个个用剑怎么也砍不伤的人影在这股光的照耀下逐渐消失，血污的身体也不复存在，明亮的地狱里只剩下祁玄和周怡。带着光芒的少女对着跪坐在地上的祁玄，温柔地伸出双手，那不仅是救赎的双手，更是希望的双手，祁玄拉着这双手重新站了起来。

“你好美！”耀眼的光芒下，周怡的美直击祁玄的心灵，动情地少年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句自认娇羞的话语。两人越靠越近，祁玄伸手想要去拥抱这股光。

“别怕，有我呢。”

看着周怡缓缓上下咬合的嘴唇，祁玄心痒痒地，嘴巴不自觉地就凑了上去。温暖，湿润，柔软，犹如天仙般的触感。只是，这微微的尿骚，是怎么回事？所谓人无完人，美女的嘴唇就是这样的味道吗？尿的味道越来浓，尽管完美的女神就在眼前，祁玄却开始挪开了双嘴，开始嫌弃起这浓郁的股尿骚。

哈求！！！

美梦破碎，美人不在，只是令人讨厌的尿骚依旧纠缠不清。

“臭死了，快点拿开啊！”祁玄发现，这股味道，来自一块湿润的布，而这块布，就在自己的眼前，正捂着自己的鼻子。

“别松开，再让他闻一会，”周怡的声音再次变得粗矿沉稳了起来，“阳光，使点劲，别让他再发疯了，确保他清醒再松开。”

“嗯……嗯……嗯。”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整张“尿布”几乎就要塞到了祁玄的嘴里。尿的酸爽着实让祁玄彻底从梦境中恢复了过来，翻身打滚地推开了男孩，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只是，满鼻子、满嘴巴的尿骚让所有呼进来的空气都带着那股浓浓的尿骚。

“哈……哈……哈……哈……”周怡在一旁捂着肚子笑，浓白的雾气已经散开，借着淡淡的月光，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又一个人带着满脸恶心样跑向不远处的清江。

“这是怎么回事？”祁玄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镇长少爷的矜持，不断利用身上破烂、满是污泥的囚服擦拭着自己湿润的脸庞和嘴巴。

“刚……才……起雾了。”冰凉的面具后是周怡笑得花枝乱颤的面容，甚至连说话都差点喘不上气了。

“起雾就起雾，那这……”祁玄看着拿着尿布还要过来捂他的男孩，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够了，够了，我醒了。”男孩眨着可爱的双眸，一脸无奈地看向周怡。

“他醒了，就够了。丢掉吧，然后，”周怡指着陆陆续续有人走向的地方，“去那边洗一下吧，清江可是很神奇的，什么东西都能洗干净。包括……尿，哈……哈……哈……”在话语的最后，周怡还是忍俊不禁。

祁玄一脸的讨厌和嫌弃，拼了命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这你也别生气啊，刚才起雾了。你要知道，在地狱森林里的雾，也叫幻雾，容易让一些心智不定或者胡思乱想的人进入幻境。听说这个幻境会是那个人的十八层地狱，无法得到轮回、无法超生，要是不及时叫醒，只能永远困在里面。所以，我才叫小阳光尿了泡尿叫醒你的。“周怡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笑容，尽力一本正经地说。

“就不能用点温和，卫生点的把我叫醒吗？”祁玄满脸嫌弃地说道。

“用温和的叫不醒你啊，你要知道，有些时候，那些看起来最肮脏的东西 ，反倒是最纯洁的。”

“胡说八道。”

“你擦不干净的，赶紧去那边洗洗吧，现在不少人都在那，你把阳光也带过去。”